第七十九章 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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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乾盤算著利弊,自不愿失去日日來看葉安安的理由。當機立斷道:“棄明投暗!” 韞玉壓抑住心中的欣喜,急忙忙詢問:“不知師父有何高招?”不覺中,對君乾的稱呼也發(fā)生了變化。 君乾思索片刻,嘴角上揚,胸有成竹的說:“自有妙計!” 稍作停頓,態(tài)度嚴肅,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參軍后,所有的心酸苦楚,你可都愿承受?” “愿意!”炯炯有神的眼眸,堅定的意志。食不果腹、風吹雨打,猶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他都可以挺過來,參軍照樣可以! 得到韞玉的保證后,君乾心里也有了去談判的底氣,面色漸漸柔和,套近乎似的的拍拍韞玉的肩膀說:“那本王剛才表現(xiàn)如何?” 韞玉對君乾所說的心知肚明,微顯難色,琢磨著言辭,委婉的說:“挺好的,稍微自然一些更好,要循序漸進?!?/br> “本王很造作嗎?”回憶起剛才夾菜時,葉安安看自己不可置信的目光難道不是…… 韞玉連忙擺手,“沒有,絕對沒有。” “那本王接下來怎么做?” “其實阿姐最缺少的應該是陪伴?!甭犜乱唤阏f阿姐五歲那年娘親去世,無依無靠,獨守空院。 “陪伴……”喃喃自語,神色黯然無光。 韞玉突有一絲愁緒,難為情的問道:“師父,趁季大哥不在,這樣先下手為難,是不是有點不道義?”身子本能的往后縮縮,擔心師父會暴跳如雷。 “什么叫不道義?”君乾半瞇著眼,危險的光芒慢慢朝韞玉逼近。 “為師且問你,季風與你阿姐在一起了嗎?” “……應該……沒有。所以師父這是公平競爭?!辈蛔杂X的舌頭打結(jié),畏畏縮縮。 “對,孺子可教也!” “是師父教導有方?!?/br> 一唱一和,互吹互捧,倒也其樂融融。 屋外狂風呼嘯,獨有柏松依舊挺拔,不畏寒霜雪。一聲畫角譙門,半庭新月黃昏。 房內(nèi),四張方椅,一座火爐,淡薄霧氣撲面紙窗,裹面銀光。低沉的氣壓,混卷著nongnong的嘆息。話半語寥落。 “韞玉,你且靠近些來。”葉安安面色嚴謹,朝著局促于門口的韞玉有氣無力的招手。 韞玉低著頭,一步一個腳印,緩緩走到葉安安跟前,雙手筆直的安放身體兩側(cè),垂聽訓斥。 “你喚我阿姐多久?” “半年……有余?!?/br> “我待你又是如何?” “勝過同胞姐弟。”一時往事涌上心頭,若沒當初的阿姐,便沒有今日的韞玉。眼眶澀澀,似有動容。 “回春后,便開始募兵,你且去,但,入軍營后,你不再是督察府四小姐的阿弟,四王爺?shù)耐降?,一切的身份都會被洗刷,而你,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兵,無論受到欺負或遭遇危險,再無人可護你,你可愿意接受?”字字句句,沉穩(wěn)無波瀾,言下卻隱藏多少的不舍。 “接受?!庇谀沁|闊的疆野,注定是他施展抱負的地方。也必須是那。 “好!阿姐最后問你一句,讀書還是參軍?一旦選擇,沒有回頭路可走。”人生萬千選擇,既孤獨一擲,擇一條路,今生后日,就算跪著也要走完! “參軍,永不言棄?!泵腿惶ь^,微紅的眼眶中,流露的堅定,竟讓葉安安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葉安安咽下滿腔的不舍,欣慰的撫摸韞玉棱角分明的臉頰,長大了。 “阿姐……” “阿姐信你,去吧,好好同你師父習武?!边@一堵紅墻,困一人足矣。 “君乾,韞玉就拜托你了。”從椅子上起來,上前幾步,福福身。 “放心。”自己雖不能許諾什么,但會盡自己所能。 屋中寂寥,半掩窗戶,注視著風雪中習武兩人,一招一式,亦是羨慕。 月一慢慢靠近葉安安身旁,疑惑不解的說:“小姐,上次韞玉先斬后奏從軍后,你不是已經(jīng)認可了?為何今日還要鬧這么一出?” 如今的小姐,越來越叫她看不明白。 “只不過讓他真正意識到往后余生究竟想干什么?!币粓鰺o頭無腦的戲,自己愿做個阻擋他前路的壞人,只愿他無悔。 轉(zhuǎn)而莞爾一笑,小手嗔怪的捏捏月一的臉頰,“說這些做什么?都怨你,又讓我白白傷心一回。” 月一高舉雙手,投降說:“是是,都怨奴婢,小姐,疼~” “知道疼了?!”高挑眉頭,看月一誠懇的神情才不舍得放下爪子。 “知道。”月一反戈一擊,趁葉安安不備,手伸到腰間,抓弄,似在撓癢癢。 葉安安故作生氣模樣,勃然大怒,指著欲脫逃的月一道:“好你一個月一,給我站住!” “奴婢才不呢?!” “好,看我過會抓到你,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兩個人似孩童般,圍著一張方桌,跑跑停停,不亦樂乎。 山崖水澗之下,有一世外桃源,依山傍水而建,即使身處寒冬,卻也溫暖如春,桃紅柳綠,草長鶯飛。 一塊巨大的石壁,有兩條長長的鎖鏈,緊扣住一人,蓬頭扣面,一席白衫,染滿殷紅的血,暗無光彩,觸目驚心。 “可認錯?”一白發(fā)蒼蒼老人依依而行,駐足于捆綁之人身前。冷淡的聲音,毫無感情變化。 “師父,徒兒沒錯!”那人掙扎的抬起頭,柔情似水的眼眸中竟是堅定,恍然中,流露出滿心的疲憊。 老人眸瞳閃過一絲狠毒,半晌,才吭聲:“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背負的東西,就注定了一些事!” “徒兒知道,但他們……是無辜的??!” “無辜?!何來無辜,王朝覆滅時,他們哪一個不是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字字誅心,一場大火,昔日華美的宮殿化作灰燼,他們四處逃竄,那里還有家?! 季風癱坐,依靠石壁,沉默不語,亦是心中無法磨滅的傷。 “看著他,什么時候知道錯了,再放他出去?!?/br> “是?!笨词氐氖绦l(wèi)領命道。幽暗的燭光下,模糊不清的臉龐,竟有些熟悉。 老人踱步離開,滄桑的背影,顯得心酸。既然茍活,定要這天下為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