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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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六點,太陽還未全部落下,晚霞的余暉灑在整座城市中,像是給城市渡了層金光。 夏燁在車內(nèi)正襟危坐,晚霞被貼黑色膜的車窗過濾,照不進(jìn)來一星半點,她用余光打量著車內(nèi)兩人,一個是在駕駛座的位置,一個坐在自己對面,臉色晦暗不明。 “打個電話就可以了,夏小姐?!蹦侨藢⑹謾C(jī)遞過來。 “沒用的,剛剛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周圍幾個大媽盯上了,我父母跟這里的人都很熟悉,明天出來買東西,肯定會有人告訴他們,而且小區(qū)的這些大媽您也是知道的吧,晚上跳個廣場舞,一點雞毛蒜皮的破事兒全小區(qū)都能知道,而且這附近都是監(jiān)控,我爸媽如果擔(dān)心,查完監(jiān)控肯定會報警,你們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吧?” 對方聽后,明顯頓了一下。 前面司機(jī)瞟了眼左視鏡,看到一旁路邊的幾個大媽正邊聊天,邊盯著自己的車子,他開口道:“生哥,外面確實有幾個大媽在盯著我們......” “放你一個人上去,是不可能的。”何遠(yuǎn)生說。 “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上樓?!毕臒钚南?,先拖延時間試試吧。 何明生打開車門下車,周圍三三兩兩的老年人,有下象棋的,有打牌的,其中幾個中年婦女正狐疑地盯著自己,這讓何明生想起近年來,xx大媽舉報事件,有不少吸毒的人都是這幫中年人舉報的,心中第一次對這個群體產(chǎn)生了敬畏,多活十幾二十年的人,觀察力不是一般的準(zhǔn)。 夏燁下車帶著何明生進(jìn)入小區(qū),此時倒也平靜了下來,既然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那暫時就是安全的。 何明生看著遠(yuǎn)處巡邏來的保安車,低聲叮囑:“夏小姐最好心口如一?!?/br> 突然不知是誰的手機(jī)鈴聲響起。 何明生從兜中掏出手機(jī),是夏燁的。 夏燁看了看手機(jī)屏幕,顯示的是未知來電,她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阿生劃過綠色鍵,電話接通,他示意夏燁說話。 “喂,哪位?”夏燁問。 “是我,這邊出了點狀況,你現(xiàn)在沒事吧,還在生氣嗎?” 夏燁突然提高聲調(diào),狀若發(fā)火:“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那么危險的地方,我當(dāng)然生氣,我要帶著Elake離家出走,讓你永遠(yuǎn)也找不到我。” 那邊只一秒,便接上話茬:“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無理取鬧,我之前的工作辦砸了,過幾天再去找你?!?/br> 夏燁生氣的吼道:“你最好趕緊把那點破事弄完,害的我現(xiàn)在也跟著一起受牽連,你干脆自己辭職吧,不要等著被沈經(jīng)理炒??!”說完氣憤的掛掉了電話,將手機(jī)扔回何明生手中。 何明生聽的云里霧里,尷尬地接了手機(jī),收進(jìn)兜中。 夏燁的話吸引了周圍行人的目光,對面駛來的保安車也好奇的望過來。 何明生感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威脅地看著夏燁。 “看什么看,沒見過情侶吵架???”夏燁撂下一句話,離開原地。 眾人悻悻的移開目光,收了看熱鬧的心思。 何明生跟在后面,突然覺得放她上去是個錯誤的決定,直覺告訴他夏燁并不會那么安分守己。 倆人并肩走進(jìn)大樓。 在電梯里,夏燁輕咳一聲,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對不起...” 何明生沒想到她會開口道歉,下意識問道:“男朋友嗎?” “什么?” “剛剛是男朋友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 “同..同事,還不是...”夏燁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些語塞。 “沒事,我理解,我就隨便問問?!焙蚊魃驍嗨脑?。 電梯兩邊的墻壁是鏡子,上方的白熾燈管亮得有些刺眼,夏燁此時終于有機(jī)會好好觀察這人,頭戴黑色鴨舌帽,雙手插進(jìn)兜中,面無表情,眼神藏了起來,有些讓人難以琢磨。 夏燁抬眼看了看右上角的監(jiān)控,心中嘆氣,照不到他的臉,全被鴨舌帽擋住了。 電梯鈴響起,夏燁率先走出電梯,在前面帶路。 桑沛琴打開門,看到女兒身后跟了個男人,個頭不算高挑,目測也有一米七五,面容清瘦,看著就像是個老實人。 “哎喲,剛剛還跟你嘮叨找男朋友的事情,你這就帶回來了!你這孩子總是這樣,就不能提前通知爸媽一聲嗎,快進(jìn)來吧,菜馬上就上齊了?!?/br> 鴨舌帽下的何明生僵住,錯愕地看向夏燁,好像在問:不是說打聲招呼就走嗎? 夏燁小聲嘀咕:“那就吃了飯再走吧...” “你...” 桑沛琴見兩人嘀嘀咕咕,又返回喊道:“還站著干嘛,快進(jìn)來??!” 何明生換上副笑臉:“阿姨好?!比缓箅S著夏燁走進(jìn)客廳,不經(jīng)意間打量著房內(nèi),房內(nèi)裝橫風(fēng)格并不新穎,大部分家具以木色為主,客廳一面落地窗面朝西方,此時剛好能看到落日。 何明生跟著走了進(jìn)來,夏燁幫他拉開餐椅,示意他坐,何明生有些受寵若驚,心底告訴自己要保持警惕。 就在桑沛琴和夏志范端菜間,何明生在桌旁警告夏燁:“你最好別?;ㄕ?。” “知道了。”夏燁低眉順眼。 四人在餐桌落了座,夏父拿出珍藏很久的白酒,問:“小伙子,喝點酒嗎?” 夏燁抬手去攔父親:“不行,他晚上還得開車呢?!?/br> 桑沛琴在旁邊拉著夏燁坐下,訓(xùn)斥:“大人說話,你插什么嘴,沒問你,開不了,叫代駕不就行了。” 夏燁臉冷了下來,又有些難為地看著一邊的何明生 “可以。”何明生看著夏燁母親突然莫名其妙的嚴(yán)厲,就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下來。 夏燁見他答應(yīng)下來,有些出乎意料。 夏志范倒完酒問:“叫什么啊?來的這么突然,小燁也沒跟我們提過?!?/br> “您叫我小何就行?!?/br> 夏燁埋頭吃飯,思考怎么脫身,同時留意著何明生的話,姓何? “做什么工作的啊?”桑沛琴問。 “我跟小燁是一個公司的,只是不在一個部門?!?/br> “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我祖籍在寧城,因為家里沒什么人了,也有好些年沒回去了?!?/br> “哎喲,那一個人一定吃了不少苦?!?/br> 聊天間,何明生已經(jīng)兩杯下肚,不得不獨自應(yīng)付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過了會兒桑沛琴又問:“那現(xiàn)在住哪里???離東湖遠(yuǎn)嗎?”打探的意味明顯。 東湖是夏燁家所住片區(qū)的名字,夏燁快速的巴拉兩口嘴中的飯,聽到這兒突然打斷:“媽!好好吃飯行嗎?” “怎么跟長輩說話呢,吃你的飯!這么沒禮貌?” 夏燁將筷子放到桌上:“我吃飽了?!?/br> “你才吃幾口啊,就飽了,一回家就這副德行,在家里可不慣你這臭毛病?!?/br> 夏志范開口圓場:“夏燁,別惹你媽生氣,哪能這么跟你媽說話?!?/br> 桑沛琴搭腔道:“還不都是你慣的,每次訓(xùn)她都是你攔著。” 夏燁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起身:“我手機(jī)拉在水果店了,我下去拿一下?!?/br> 何明生隨后起身說:“我陪她一起去?!?/br> “買個水果都能把手機(jī)給丟了,帶腦子出門了嗎你?水果沒買回來,手機(jī)還丟了?!鄙E媲僖娝终医杩?,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 夏燁有些踉蹌的推門出去,臉色慘白,她多想歇斯底里的沖進(jìn)去向她質(zhì)問:我到底欠你什么?可每每都是理智占了上風(fēng),她知道和她爭吵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 進(jìn)了電梯,何明生站在一側(cè),情況發(fā)展成這樣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從剛剛那一圈接觸下來,就能想象到她從小到大成長的家庭環(huán)境,忍不住心生同情。 夏燁抬頭望向何明生,眼角含著淚水,態(tài)度真誠的對他說“抱歉,讓你看笑話了,剛剛謝謝你?!?/br> 何明生搖搖頭,表示沒關(guān)系,不知是否應(yīng)該安慰她一下,不經(jīng)意間將戒備心降到了最低。 電梯打開,仍是夏燁走在前面,剛出電梯何明生兜中的手機(jī)響起,這次是他自己的。 何明生的接通電話后,臉色逐漸陰沉起來,:“開到地下室?!彼f完便掛斷了電話。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夏燁緩緩將手中的刀片露出,鋒利的刀尖在瓷磚的反射下,閃閃發(fā)亮。 剛剛緩和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何明生將目光移到夏燁的臉色,神情輕蔑,好似洞穿了她的心思。 看到他的眼神夏燁猜到事情可能敗露了,她不再猶豫,揮手攻擊。 還未觸及何明生,夏燁的手腕就被擒住,動彈不得,何明生看著她拳內(nèi)指縫的刀片,猛然施力。 夏燁痛呼,松開了手,刀片落地,響起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警車聲在遠(yuǎn)處響起,看來剛開進(jìn)小區(qū),何明生毫不猶豫的將夏燁的雙手反剪,推至一旁的樓道中。 夏燁心中后悔,早該想到他肯定也是練過的,怎么會那么容易的手,不應(yīng)該激怒他的。 夏燁的臉被按在在墻壁上,何明生從后面拿手銬銬住她。 空蕩蕩的樓道沒有一個人,夏燁不知道外面的警察是否知道自己所在的樓層,更不敢保證如果呼叫受否會有人聽見。 何明生扣完手銬,被墻壁上的廣告吸引了注意力,上面印著東湖公寓二手房,重點是上面的英文:Elake!有些很熟悉,腦海中回想了一下,頓時心中了然。 外面響起腳步聲,就在夏燁張口正要呼救時,被何明生推至墻角,捂住了嘴。 何明生將她抵在墻角,一只腿在她的雙腿間禁錮著她,一只手按在她的臉上,他伸出另外一只手的放在自己的唇部,做出一個‘噓..’的嘴型,然后他撕下那墻上的廣告,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問:“你之前說要帶Elake走? Elake是誰,寵物嗎?” East lake——Elake——東湖公寓! 夏燁驚悚的瞪大了雙眼,看著他陰森森的假笑,心中有些發(fā)毛。 幾分鐘前的那通電話,一聲慌張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生哥,差佬來了?!?/br> 被淚水洗過的雙眼,明亮又動人,何明生知道了,差佬是她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