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公子_分節(jié)閱讀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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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拓明打量向榮雨眠沉吟道:“你認為曾凡勇是這樣的能人?” “曾凡勇至今常有與江湖人豪飲結(jié)交的行為,認識的奇人異士必然不少,由他招人必定事半功倍。而他在禁衛(wèi)軍一直不得重用,郁郁不得志,今日若得晟王殿下器重,必定忠心不二?!?/br> 趙拓明不緊不慢,思索良久,最終,他以教人看不透的平靜眼神端視榮雨眠,問道:“你心中已有人選,卻無意舉薦。眼下又為何進言本王?” 對方不是能輕易糊弄的人,榮雨眠索性直言不諱道:“片瓦之恩,亦當全心報之。只是,以色事人不如以才事人,我雖無良才,如若不棄,也愿為晟王殿下分憂解惑?!?/br> 面對榮雨眠的自薦,趙拓明深藏神情,定定端詳向前者,在不知怎樣一番思量后,他若無其事問道:“所以,此后你準備隨時為本王烹調(diào)你那碗解憂湯?” “但愿能為晟王殿下解憂?!睒s雨眠站起身來。時世迫人,之前榮雨眠很留意用虛陽之人的禮節(jié)施禮,但這一次他抬手作揖,用的是男子表效忠的方式,以此向趙拓明明確自己的立場。 趙拓明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繼續(xù)深深注視榮雨眠,他在擺手示意免禮后,慢慢自桌上取起玉佩,然而,未如榮雨眠期望地那樣收回,相反,他將玉佩遞到榮雨眠面前,道:“本王送出的禮物,你售賣出多少次,本王都能再一次送給你?!?/br> 寄人籬下的人只能接過玉佩,“謝晟王殿下。”他對此舉不明所以,但也沒必要惴惴不安,收下玉佩后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這回站起身來的人是趙拓明。他們的談話已經(jīng)得出結(jié)論,自不必繼續(xù)下去。趙拓明走到門前,他在開門離開前卻回轉(zhuǎn)身,飛來一筆道:“你問本王又記得多少自己說過的話,本王的確忘了很多,但多少是記得一些的?!?/br> 榮雨眠正不知如何回應(yīng),趙拓明已然推門走出房間。 3 合家歡慶的節(jié)日對于榮雨眠來說毫無意義,日子隨意過著的他并不知道這日已是元宵。中午的時候,有趙拓明的侍從過來傳話,說是今晚晟王府的元宵家宴,榮雨眠被安排一同入席。 與不是家人的陌生人一同過節(jié)對于的確有些怕冷清的榮雨眠來說算不得什么好事。初霽倒是喜出望外,由衷替榮雨眠高興,傳話的人一離開,他就開始替榮雨眠翻找晚上赴宴的服裝。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陷入困境。 “公子,怎么辦?”初霽在盯著榮雨眠的肚子看了好一陣后沮喪著開口道,“您唯一能穿的兩套衣服現(xiàn)下都穿不了。” 榮雨眠平時穿著寬松的便服倒也不覺得,眼下被初霽盯著肚子看,自己都不由覺得這個身材礙眼。仔細想想,愈發(fā)不想赴宴。 “不然,屆時初霽你就說我身子不適,不能赴宴。”榮雨眠并不確定自己此舉是否會惹出事端,但他勉強有處理事端的能力,也就不那么害怕出岔子。 對于榮雨眠的決定,初霽卻是一臉驚恐,他瞪向榮雨眠問道:“公子你怎么了?這可是大好機會??!能夠入席晟王殿下的家宴,那等于就是晟王殿下默認公子你的身份。公子你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將來小皇子的身份著想啊!” 以后這孩子就是他榮雨眠一個人的兒子。盡管榮雨眠還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做到,但只要一息尚存,他都會為了這個孩子的獨立與自由而努力。 “初霽,你要相信你家公子的決定?!睒s雨眠首先道出主題,然后準備開始做文章,每回如此,他總是有一大堆能夠讓初霽立即無條件相信他決定的道理。不過,這一回有人打斷了他的文章。 打斷他的人是府上的丫鬟與外請的裁縫,丫鬟奉晟王之命送來供榮雨眠晚上赴宴的著裝,而裁縫則負責根據(jù)榮雨眠的身材進行修改。 對此,初霽既驚訝又感動,忍不住對榮雨眠感嘆道:“晟王殿下想得真是周到。” 這個年紀過輕的小孩子就是那么容易被糊弄,隨便說幾句話就深信不疑,隨便做一點事就感激涕零,榮雨眠心想著之后有機會一定要教給對方更好的判斷力,可與此同時,他稱病缺席酒宴的計劃卻被悄悄改變。試穿上不需要調(diào)整就頗為合身的衣服,榮雨眠決定不要太辜負趙拓明這番好意。 到了傍晚時分,在家丁的引領(lǐng)下,榮雨眠帶著初霽穿行過張燈結(jié)彩、充滿佳節(jié)氣氛的主院花園,來到王府正殿。待他到時,趙拓明與他的晟王妃已在上首落座。這是榮雨眠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晟王府的另一位主人。晟王妃名為元柳,這個名字曾讓榮雨眠以為女人,后來終于接受對方是虛陽男子的現(xiàn)實,而今一看,卻覺得這位虛陽男子簡直比女人還女人。 民間習慣,虛陽之人通常著男裝示人,不過按規(guī)矩,虛陽同女子穿女裝亦可。此刻,元柳穿得正是女子襦裙,面上艷若桃李的濃妝,云髻珠釵,端坐在趙拓明身側(cè),怎么看都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 在晟王夫“婦”右手邊坐著的則是同樣盛裝的女子,她名為江瑤月,榮雨眠同樣未曾見過,不過聽說頗得晟王寵愛。 榮雨眠上前見過晟王、晟王妃后在左手邊的條桌后坐下。曾經(jīng)多番為難榮雨眠的元柳當著趙拓明的面,倒是一副“當家主母”的大家姿態(tài),他特別貼心地指出榮雨眠懷有身孕,不能飲酒,故而特別為他準備了溫和的茶飲,食物方面也有用心甄選。 之所以會出席今晚家宴,榮雨眠主要還是為了接下來幾個月自己在晟王府能過個安生日子,他想著不能同比女人還女人的人斤斤計較,有意表現(xiàn)出謙遜無害的姿態(tài)。在元柳多次有意撫摸自己頭上珠釵的情況下,榮雨眠順勢贊美了對方的珠釵,結(jié)果元柳立即作勢感謝趙拓明這份禮物,盡管看不出耀武揚威的姿態(tài),但多少有那么一絲意味。 之后,元柳與江瑤月又相互吹捧起對方的妝容衣著,聊著聊著,元柳贊到江瑤月琴技高超,他提議請江瑤月彈奏一曲助興。江瑤月顯然早有準備,立即便有人捧琴上殿。果然才藝不凡的江瑤月毫不怯場,當眾表演,一曲榮雨眠認不出但至少認為好聽的曲子自她的指尖流淌而出。 一曲完畢,元柳略顯做作的贊美好一番,之后,他若無其事轉(zhuǎn)向榮雨眠,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榮公子,聽說你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跟著雜耍團走南闖北的到處表演?” 這件事榮雨眠自己倒是第一次聽說。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此種經(jīng)歷。不過,他所能想到的,是元柳接下來的說辭—— “本宮從小就愛看雜耍表演。不知道榮公子能不能也為我們表演幾個戲法,就當為酒宴助助興?” 一旁的江瑤月立即接口笑道:“是啊,榮公子,剛才妾身也已獻丑一番,你可千萬別推脫啊?!?/br> 榮雨眠并不認為表演戲法有何丟人現(xiàn)眼,但他無法心平氣和接受元柳有意的羞辱。此事再明顯不過,從元柳夸贊江瑤月琴技開始,這兩人就是一搭一唱在做戲,他們設(shè)計這一出,全然是為了順勢讓榮雨眠當眾表演戲法,以此嘲笑他的出身,并將他身份貶低為可以隨意要求表演雜耍的倡優(yōu)。 被如此設(shè)計,榮雨眠不著痕跡瞥了眼上首若無其事端坐在條桌后的趙拓明,接著,他的嘴角慢慢揚起一絲不溫不火的笑意,從桌后站起身來,完全不會戲法的人慢條斯理朗聲說道:“既然元王妃、江側(cè)妃有此興致,那么,不才藝拙,請教了?!?/br> 4 榮雨眠在低聲吩咐了初霽一句后,緩步走到正殿中央,開始表演前,他不緊不慢講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