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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媚心在線閱讀 - 第190節(jié)

第190節(jié)

    白蘇墨微楞。

    外祖母的表情不似特意,莫非,是她想多了……

    梅老太太正欲開口繼續(xù),白蘇墨還是咬了咬下唇,輕聲道:“我知曉爺爺這兩日便要回京……”

    梅老太太頓住。

    白蘇墨將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繼續(xù)道:“以爺爺?shù)男宰?,就算將我許配給錢譽,也不會匆匆將婚事定在明日,定是要鄭重斟酌。明日是年關,諸事都草率,爺爺在國中最講究禮儀和章法,不會無緣無故就將婚期定在明日?!?/br>
    白蘇墨一字一句,分明篤定:“外祖母,若不是有事,以爺爺待人待事的準則,斷然不會行如此之事。外祖母,爺爺是不是有其他事情同你商量過?否則,怎么會今晨離開驛館便帶了流知和寶澶一道?”

    梅老太太被她問得有些啞口。

    見梅老太太啞口,白蘇墨心中更確鑿了幾分:“外祖母,我是爺爺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自小到大,大凡是我的事情,爺爺都慣來慎重,小至一日日程,大至他鐘意的年輕子弟,看似都不經(jīng)意,實則都安排是尋著他的心思安排妥當。爺爺今日忽然將婚事提上日程,還就定在明日,哪里會沒有事情?”白蘇墨眸間好似哀求,“外祖母,爺爺若是邀您一道去的錢家,一定不會有事瞞您。外祖母,您實話同我說,可是爺爺出什么事了?”

    若說梅老太太先前還有些啞口,眼下心中便全然呆住。

    昨日國公爺來尋她,同她說起巴爾再起戰(zhàn)事,他同巴爾之間隔了進堂的一條血債,他是一定要請命再赴戰(zhàn)場的,便是戰(zhàn)死沙場,也要找巴爾討回這筆血債。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他若是回不來,便請她日后多照看蘇墨。

    蘇墨自幼失了父母,是他之過,他內(nèi)疚終身。

    他也一直想替蘇墨尋個值得托付之人,好讓蘇墨爹娘在九泉之下也得安心瞑目,可這些年他看過的子弟不少,蘇墨卻未對一人上心。他也答應過蘇墨,她的婚事讓她自己做主,他既是她爺爺,便是她的后盾,給她遮風擋雨……

    錢譽雖是商賈之家出生,但論人品,論氣度,論沉穩(wěn),都讓他放心。

    他是中意錢譽,才會聽了謝老爺子的話,來燕韓。

    誰知巴爾這端忽然出了變故!

    他若戰(zhàn)死巴爾,蘇墨則要守孝。

    蘇墨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最珍視的孫女,卻也正是因為他的珍視,才一直誤了蘇墨的婚事,眼下,蘇墨也已過了十七年紀,蘇墨若是守孝,婚事便是定下,也要再等三年。

    蘇墨可以等多少個三年?

    三年里,又有多少變故?

    若是他不在了,誰來護她?

    若是這三年里,錢譽出了變故,她要如何自處?

    他亦有私心,想親眼看見自己的孫女成親,才安心。

    請梅老太太成全。

    國公爺一生驕傲,何曾做過低身求人之事?

    梅老太太眼底微紅,國公爺想如何便如何吧。

    國公爺卻道,還有一事,以蘇墨的性子定然會生疑,若是知曉此番定下婚期的緣故,必定不會同意成親,還請老太太幫忙。

    梅老太太心中深吸一口,她不能誤了國公爺所托。

    梅老太太看向白蘇墨,笑著搖了搖頭,應道:“墨墨,國公爺并無旁事瞞你,國公爺同我今日確確實是想去錢家,親眼看錢家家中之人是否好相與,才好將你托付給錢譽,這是來燕韓之前便,國公爺同我便商量好的。只是這婚期……”梅老太太輕笑,“只是說到這婚期,國公爺同靳老將軍都是性情中人,有軍中的豪氣,兩人一拍即合,說大行不拘細謹,擇日不如撞日,這才便有了明日成親之說。墨墨,你是國公爺?shù)膶O女,他有何事非要瞞你?”

    梅老太太眉目間帶著笑意,緩緩道來,叫人看不出半分端倪。

    白蘇墨遲疑。

    梅老太太莞爾:“蘇墨,這些年國公爺一直是擇婿,好容易擇中了錢譽,便想看你成親了。老人家,還能圖什么?不就圖子孫安好?你的事,在國公爺心中便是頭等大事?!?/br>
    白蘇墨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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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良辰吉日

    梅老太太同白蘇墨說了一路, 便也行至了驛館下榻的苑落門口。

    明日就是年關了,這驛館中只留了少許值守的人,略顯得有些冷清。

    尹玉和平燕本在苑中說話,見了梅老太太和白蘇墨回了苑中, 遠遠得便福了福身,一并迎了上來。原本也只是見到梅老太太和白蘇墨,乍一看, 還以為跟在梅老太太和白蘇墨身后的是驛館的女役,可臨到近處,卻見這三人皆是和藹可親,又并著圓潤福澤之人, 年紀還都在三十歲左右。

    尹玉和平燕愣了愣, 面面相覷著。

    而小姐臉上也看不出太多端倪。

    猶疑間,梅老太太先朝身后的三位喜娘開口:“那勞煩三位了?!?/br>
    聽語氣還應當很是客氣。

    三人果真都福了福身。

    其中一人朝梅老太太和白蘇墨歡喜道:“老太太和白小姐都是有福之人,能伺候白小姐的婚事, 我們也是沾了福氣的。”

    如此會講話, 語氣語調(diào)又拿捏得準。

    句句字眼里都與喜慶和福氣沾邊,還尤其是那句“伺候白小姐的婚事”,尹玉和平燕頓了頓, 好些時候才反應過來,詫異抬眸。

    梅老太太也正好同白蘇墨道:“時間本就緊, 不多耽誤了, 你先同喜娘一道去, 旁的事情外祖母來做。”

    白蘇墨也福了福身應好。

    若說先前尹玉和平燕還是疑惑的, 眼下,見白蘇墨反應便也知曉了,真是小姐的婚事!可眼下尚在燕韓,是國公爺將小姐的婚事定在燕韓了?

    尹玉和平燕心中不免慌亂。

    流知和寶澶又都不在,兩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小姐?!钡扰R到白蘇墨近處,兩人才喚了聲??纱藭r白蘇墨被三個喜娘簇擁著,竟有些應對無暇。

    梅老太太卻道:“尹玉,平燕,你們二人來我這里幫忙?!?/br>
    尹玉和平燕連忙應聲上前。

    在喜娘們的簇擁下,白蘇墨入了屋中。

    屋中只有胭脂在。

    櫻桃染了風寒,在外閣間窩著,房中忽然進來這么多人,櫻桃嚇了一跳。胭脂也有些詫異看了看白蘇墨,又看了看同她一道入內(nèi)的幾個喜娘。

    櫻桃有些認生,“喵”了一聲,身型拱起,尾巴都樹了起來。

    胭脂趕緊抱起它,怕它生事。

    胭脂看了眼白蘇墨,見白蘇墨微微頷首,胭脂這才抱了櫻桃出屋。

    方才那幾個……是喜娘?

    胭脂錯愕。

    許是時間真是緊迫了,胭脂出屋,其中一個喜娘笑就嘻嘻上前道:“白小姐,我們?nèi)耸墙蛉苏垇淼姆贪仔〗愕?。這京中達官貴族的婚事,我們?nèi)艘矃⒓恿瞬簧?,白小姐放心,有我們?nèi)嗽?,便是這準備的時間倉促了些,也是能周全的,白小姐只管聽我們安排便是。若是有覺得不妥當之處,您也只管同我們?nèi)苏f?!?/br>
    白蘇墨這也是頭一遭經(jīng)歷這些,心中原本對婚事也未完全反應過來。

    只是入了外閣間,三位喜娘往這屋中一站,一起笑盈盈看著她,開始交待起明日婚事,她心中就似揣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小鹿一般,既忐忑著,又隱隱憧憬興奮著,心中還靜不下來 ,就連喜娘方才說話,她也似是只聽到了些許。

    三位喜娘畢竟都是有經(jīng)驗之人,伺候過的婚事太多,這一看,便知白蘇墨除卻有些意外,便是緊張的。

    其中一個喜娘便上前,如話家常一般,朝白蘇墨道:“白小姐不必緊張,其實人人都如此。”

    許是這句話的緣故,白蘇墨會意笑了笑。

    三個喜娘也跟著笑了笑。

    這屋中的緊張氣氛才緩和了些。

    “那白小姐,我們便開始了?”最后一個喜娘問道。

    白蘇墨頷首。

    為首的那個喜娘先開始:“白小姐,首要的事情便是明日的拜堂成親和洞房之禮。照說新郎官是要去新娘子家中迎親的,但白小姐眼下下榻在驛館,驛館中始終多有不變。方才臨行前,梅老太太同靳夫人商議,等稍后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便將小姐接到錢府新宅去,明日的婚事在錢府老宅cao辦,屆時,新郎官會從新宅將小姐迎到老宅去,拜堂成親……”

    接她去新宅?

    白蘇墨詫異:“我今晚便要去新宅?”

    那喜娘連連點頭。

    白蘇墨心底若說沒有緊張則一定是假的。

    錢譽在老宅,她在錢家新宅,怕是既陌生又靜不下心來,白蘇墨看了看那喜娘,問道:“那爺爺和外祖母呢?”

    喜娘應道:“國公爺說是使節(jié),若從驛館中搬出不合時宜,國公爺是同梅老太太商議,老太太陪著白小姐一道去錢府。”

    外祖母……

    白蘇墨口中輕聲重復了一聲,不管如何,有外祖母在,這心中忽得踏實了許多。

    見她似是踏實了,這喜娘則繼續(xù):“錢府新宅到錢府老宅,迎親隊伍大約會走上小半個時辰,按照習俗,正晌午是拜堂的良辰吉時,再加上要預留入府前新郎官背新娘子跨火盆的時間,白小姐,我們大約需要寅時四刻便起,沐浴更衣,換上新娘子的衣裳和鳳冠霞帔,還有上新娘妝。都說姑娘家最美的便是出嫁這一日,這妝素可馬虎不得。”

    喜娘口中一連拋出拜堂,跨火盆,寅時四刻,新娘妝這樣的字眼,白蘇墨先前還有些恍惚的心緒才似徹底收了回來。

    喜娘見她似是聽得認真了些,便詳細道:“這一日,新娘子也是極累的,要趁夜色早起,而后便是更衣和上妝,少說了也要一個多時辰,等到拜堂成親,再到洞房之禮,這一整日都沒有正式用飯的時候,不過白小姐放心,我們會備好些簡單的吃食,以備小姐餓的時候。所以小姐若是明日有餓了,疲了,倦了,也只管同我們說,這一日整日說快也快,說慢也慢,能事前周全的,便能少遭些罪。早”

    白蘇墨連忙頷首。

    這些,若不是喜娘提起,她哪里想得到?

    另一個喜娘便笑:“聽說有不少新娘子,早前怕唇妝花了,衣裳上惹上污漬,一整日都不敢進食,結果到洞房禮的時候?qū)嵲陴I壞了,偷偷撿了喜床下鋪的桂圓,蓮子,花生和棗吃,這還不說,就連要問‘生不生’的餃子都一口咬了吃了,足見多狼狽……”

    “真的?”白蘇墨笑了。

    喜娘莞爾:“千真萬確,所以呀,白小姐明日若是餓了,渴了,千萬別委屈自己,只管同我們?nèi)苏f便是,不打緊的?!?/br>
    許是眼前這幾個喜娘親切的緣故,白蘇墨先前的緊張似是在她幾人的娓娓道來中去了多半。

    喜娘們從寅時四刻早起沐浴開始,說到了喜袍和鳳冠霞帔的穿戴,新娘妝的描繪,而后是新郎官如何來接,何時是新郎官背,何時是新郎官要將新娘子打橫抱起,若是中途出了意外,新娘子要怎么做等等等等。一直從接親開始,說到了入府,拜堂,洞房合巹酒,吃生餃子……

    到最后,便是等待新郎官出去敬酒,而后回來接新娘子的蓋頭等等。

    白蘇墨在認真記,可中途要注意的太多,除非有筆頭,否則她哪能記得???

    不過好在喜娘們也只是同她說起這些禮儀流程和關鍵之處,本也不是讓她能全部記住的,有個大致印象,明日也好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