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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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老太太鄭重道:“千里迢迢,我老婆子一個,也是想見見母親的家人,不知家中可有老人在?” 梅老太太也是不想同這兩人再說下去了,這便表明了來意,我是來見你家中長輩的。 蘇晉元心中微嘆,還是祖母穩(wěn)妥。 一句話,四兩撥千斤。 可便是蘇晉元都如此想了,對面的父子倆卻相視一笑,兒子陰陽怪氣道:“家中老人自是在的,不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隨意見的。畢竟我們魯家也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 話音未落,臉上陰陽怪氣的笑容還沒落,就見梅老太太在身側(cè)劉嬤嬤的攙扶下起身,冷冷道:“既然家中長輩不在,也就罷了?!?/br> 梅老太太起身,白蘇墨和蘇晉元也緊跟著上前一步。 這便是連外祖母(祖母)都看不下去了。 魯家父子應(yīng)是沒料到! 竟被梅老太太這氣勢更唬懵住了。 可須臾,父子二人又對視一眼,果真是個假貨,見討不得好處便要走了,臨走前還裝得有模有樣的。 梅老太太哪里管這魯家父子二人? 當(dāng)下示意劉嬤嬤攙著往偏廳外走,蘇晉元和白蘇墨也不留步。 “等等。”身后卻是這中年男子的聲音,明顯是想喚住幾人。 見梅老太太沒有停下,這中年男子扯高了聲音:“老太太,您身邊這姑娘倒是生得貌美,若是手頭不怎么寬裕,不如……” 話音未落,“找死是不是!?。 ?/br> 蘇晉元已赫然轉(zhuǎn)身,拔劍! 劍身出鞘,寒光一閃,就臨在眼前。 頓時,這父子二人都被嚇到,尤其是這兒子嚇得一屁股坐了下來。 蘇家在遠(yuǎn)洲是何等樣的人家! 梅家在朝郡是何等樣的人家??! 國公府在蒼月是何等樣的人家?。。?/br> 容他二人這般猖狂?! 而這父子二人明顯都被嚇蒙了,不敢再造次。 梅老太太攏緊了眉頭,沉聲道:“魯家子孫都是這幅模樣,何愁不沒落!走?!毖粤T,重重甩了甩衣袖,由劉嬤嬤攙扶著離開。 蘇晉元也才收劍,同白蘇墨一道離開。 而這魯家父子二人才舒了口大氣,摸摸額頭,都是驚出了一頭冷汗。 哪里來的悍匪! 真當(dāng)是欺人太甚了?。?! …… 出了魯家,上了馬車,一直到馬車駛離魯府,梅老太太的臉色都不好看。 蘇晉元也未騎馬了,同梅老太太和白蘇墨一道在馬車中共乘。 同坐車中,是怕梅老太太氣倒! 可魯家畢竟是梅老太太母親的娘家,就是再不好,除了梅老太太,旁人也沒有立場亂說。 眼下,白蘇墨和蘇晉元都沒有吱聲。 劉嬤嬤已許久未曾見過梅老太太這般臉色了,也不好開口。 此番出來本是想著拜訪魯家的,護(hù)衛(wèi)也只帶了兩人,方才還未讓跟著入府,可千想萬想,誰會想到魯家竟是這樣的人家! 可蘇晉元和白蘇墨心中縱使再氣,也氣不過梅老太太。 這最惱怒失望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梅老太太。 白蘇墨和蘇晉元四目相視,又都緘默了。 馬車一路從魯府向驛館駛回。 來的時候便覺這段路不短,眼下,只覺更為漫長。 馬車中氣氛沉悶,便是蘇晉元都不好開口。 ……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遭喧鬧起來,應(yīng)是行到了鬧市區(qū)附近。 蘇晉元也不敢去掀簾櫳。 可就在此時,忽然聞得周遭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便是馬車驟然停下。 馬車在行進(jìn)過程中驟然停下是極其危險的事,不僅馬匹容易受驚,馬車容易不受控制,便尤其容易傷人。 梅老太太先前便在出神,當(dāng)下,更沒料得馬車會驟停,也沒抓牢,霎時就往馬車外滑去! 幸得蘇晉元眼疾手快。 白蘇墨卻撞到了左肩,撞得很有些疼,但注意力卻是在梅老太太這里:“外祖母!“ 梅老太太被蘇晉元扶住倒是無事,只是不知馬車外發(fā)生了何事,會讓車夫這么驟停馬車。這車夫也是蘇府的老人了,知曉梅老太太在里頭,也從來穩(wěn)妥,不應(yīng)當(dāng)會無緣無故如此。 料想剛才那陣馬蹄聲,蘇晉元心頭墊了墊,朝白蘇墨和劉嬤嬤道:“照看好祖母,我去看看?!?/br> 白蘇墨頷首。 蘇晉元撩起簾櫳的同時,馬車外正好有叫喊聲傳來,白蘇墨恰好瞥見是方才魯府那對父子中的兒子。 白蘇墨峨眉微蹙,攆來了? 蘇晉元心頭同樣詫異。 只是蘇晉元尚且還未開口,那魯家的年輕子弟便又開始叫囂:“方才竟險些被你們唬了去,竟擅闖我魯家民宅,還妄圖行兇!” 那魯家子弟一臉窮兇極惡模樣,身后跟著十余二十個家丁模樣,說話時底氣也足了,全然不似先前嚇怕的模樣。 這是鬧市區(qū)。 原本當(dāng)街?jǐn)r下一輛馬車已夠引人注目,更何況那人先前口中的擅闖民宅,魯家,妄圖行兇之類的字眼,周圍立即有人駐足觀望,稍許,便圍了整整幾圈的人,皆是對蘇晉元指指點(diǎn)點(diǎn)。 蘇晉元惱火:“你還要臉嗎?” 周圍哪里知曉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看模樣,應(yīng)是魯家在理,那魯家子弟得了眾人支持,便更來了氣勢,高聲道:“竟然冒充我家姑奶奶,想來府上圖謀不軌,還做些雞鳴狗盜之事,不送你們?nèi)箨P(guān)還真當(dāng)我們魯家好欺負(fù)?!?/br> 言罷,手一揮:“來人呀,統(tǒng)統(tǒng)逮了報關(guān)去!” 十余二十個家丁同時應(yīng)是,氣勢恢宏。 蘇晉元身后就只跟了隨行的兩個侍衛(wèi),其實(shí)都不是蘇府的侍衛(wèi),而是于藍(lán)和國公府的領(lǐng)一個侍從,是同白蘇墨一道前來的。 國公府的侍衛(wèi)各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哪里懼怕眼前的那十余二十個烏合之眾,便是于藍(lán)一人都可以收拾了。 蘇晉元便笑:“我還當(dāng)先前如何了,竟是早前不敢造次,眼下是想仗著人多勢眾可是?” 莫說于藍(lán),便是蘇晉元都不把這些烏合之眾看在眼里。 蘇晉元言罷,于藍(lán)和另一侍從上前。 都是早前跟隨國公爺在軍中的人,往前一站便帶了煞氣。 那魯家子弟怔了怔,不由咽了口口水,有些慫了,可又轉(zhuǎn)念一想,怕什么,他們就三人,自己這里有二十人,這里還這么多人看著,自己保準(zhǔn)不會吃虧的! 這便忽然來了底氣,又高聲吆喝道:“你這雞鳴狗盜之輩!” 他這出聲,有人認(rèn)出他來。 “這不是城南魯家的魯健明嗎?” “城南魯家?不是早前的世家嗎?聽聞家底被敗得差不多了,子孫又都不怎么成器,這一代家主還好色好賭,欠了不少外賬,惹了不少風(fēng)流事呢……“ “可不是嗎?這魯家自己名聲就不怎么好……” …… 周圍議論聲紛紛,白蘇墨停在耳朵里,原來這就是魯家的本來面貌,今日是沒有見到魯家家長,但子孫亦是一面鏡子,可見一斑。 喧囂聲中,梅老太太喚了劉嬤嬤一聲,讓劉嬤嬤扶她下馬車。 白蘇墨也跟上。 一見梅老太太露面,魯健明便來勁兒了:“看看看看!大家評評理,說是我家姑奶奶的女兒,可我家姑奶奶遠(yuǎn)嫁蒼月,這蒼月到我們燕韓路途遙遠(yuǎn),又不算太平,老夫人您就自己帶了一個孫子和孫女,并著一個老嬤嬤在身邊,侍衛(wèi)也只有兩個,是如何來的?” 魯健明的話可不是唬人,四下議論紛紛。 是啊,魯健明說的有道理啊,這路可不好走,先不說早前的大雪,路上的流寇專挑這樣的人家劫,只有兩個侍從,身邊還帶著這么貌美的姑娘在,哪能走得到京城? 難道,真是騙子? 這魯家早前也算是世家,應(yīng)當(dāng),不會這么誣賴人吧,那還不丟人丟到家了? 聽到周遭的議論聲都是清一色倒向他的,魯健明得意得很。 蘇晉元怒了,當(dāng)下又要拔劍。 魯健明趕緊縮到一人身后,尖聲叫道:“快看快看,還有沒有王法和天理了,竟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難不成我魯家還怕你們幾個雞鳴狗盜不成?” 梅老太太臉色已是氣得煞白! 這煞白中毫無血色,分明是透著對魯家這群后輩子弟的失望和惱火。 梅老太太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正欲開口,身側(cè)的白蘇墨卻微微笑了笑。 白蘇墨本就生得美,這么一笑,便頓時引了所有人注意。 白蘇墨輕聲道:“既是不怕,還躲什么?” 她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 魯健明一怔,周圍都紛紛朝他看來。 魯健明語塞,可在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言何? 白蘇墨依舊是笑:“方才說雞鳴狗盜,敢問魯家丟了什么東西,價值幾許?” 額,這……魯健明額頭三道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