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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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喜歡他的不同。 大凡有他在的時候,她眼中似是旁人都黯然失色。 白蘇墨深吸一口氣,沉入浴桶微熱的水中。 怎么辦? 她很有些不好,才將分開,她卻在想明日如何才能見到他? 想起去雍文閣前,他說想她,她問他多想,他將她抵在枝繁葉茂的墻角深吻,一直從唇間到耳后…… ****** 雍文閣內(nèi),余韶在外閣間收拾茶盞和馬吊牌。 劉嬤嬤伺候梅老太太在內(nèi)屋洗漱。梅老太太今晚的馬吊牌打得很是歡喜,劉嬤嬤催了三兩次才作罷。 等洗漱完,上了床榻,梅老太太才摸了摸肩膀,搖頭道:“先前光顧著摸牌子,正起勁兒的時候倒真還不覺得,眼下才曉得這腰和腿都是痛的,幸虧你提醒?!?/br> 劉嬤嬤上前,替她揉肩膀和腰,一面道:“老夫人,咱可不比年輕時候了,要真是喜歡摸牌,隔日再喚幾人來作陪便是,何必都可這一日來?” 梅老太太看她:“你覺得梅家老七如何?” 劉嬤嬤嘆道:“老夫人心中有數(shù),何必來問老奴……” 梅老太太伸手指了指她,笑道:“瞧瞧,回回都似我逼你一般?!?/br> 劉嬤嬤這才笑道:“這梅府的七公子年紀(jì)輕了些,性子便也跟著急了些,梅府三房這頭怕是沒少廢心思。今日同老夫人還有小姐一處,都能同公子摸牌斗氣,是不夠沉穩(wěn)。說起來……”言及此處,劉嬤嬤頓了頓。 梅老太太看她:“你這說一半停一半的算什么?” 劉嬤嬤福了福身:“老奴是怕說錯話,老夫人怪。” 梅老太太睨她:“快說快說,我何時怪過你?!?/br> 劉嬤嬤又道:“梅府的人始終是老夫人的娘家人,老奴本也不該多嘴,可這梅家七公子確實(shí)欠妥當(dāng)了些,先不說當(dāng)著您和小姐的面同公子摸牌斗氣,就是小姐同他在一處摸牌,一時半刻沒學(xué)會,他兩局下場便就急躁了,若不是小姐機(jī)靈給推脫了去,指不定當(dāng)下就僵一處去了,這牌桌上多大個事兒?日后還能指望著他照顧小姐?” 梅老太太是沒責(zé)怪:“你說得沒毛病?!?/br> 劉嬤嬤繼續(xù):“再退一步說,沉得住氣是一回事,可老奴見他分明借著摸牌同小姐親近,小姐是有意避開了,他還似沒個心神似的,倒后來,全叫錢公子給比了下去。” 說到錢譽(yù),梅老太太也笑:“這才是個聰明的,分明比誰都會打,也不討個輸贏什么的。我看他在那里教墨墨,很是耐心,摸牌的時候,也顧及這場上的幾個人臉色來。你看后面,人人都高高興興的,這錢譽(yù)啊,功不可沒?!?/br> 劉嬤嬤笑:“老夫人很喜歡他?!?/br> 梅老太太道:“我是覺得同他投緣,也喜歡他。你可別說,今日剛見過梅家老七,再看看錢譽(yù),怎么都覺得錢譽(yù)同墨墨在一處的時候,很是般配……” 劉嬤嬤停了手中活計:“老夫人,這錢譽(yù)可是商賈出生,如何配得上小姐?” 梅老太太嘆道:“可我是看在眼里,墨墨瞧他的眼神都分明與旁人不同……” 劉嬤嬤微頓:“老夫人可是看錯了?” 梅老太太道:“看不看錯,尋個時間再看看不就是了?” 劉嬤嬤頷首。 (第二更梅佑泉) 翌日,寶澶伺候白蘇墨早起。 梅老太太有早起的習(xí)慣,白蘇墨難得有機(jī)會同外祖母一處,早飯便都是要一道在雍文閣的外閣間一起吃的。 收拾妥當(dāng),寶澶便扶了她往外閣間去。 雍文閣苑內(nèi)草木茂盛,再加上晨間,日后還未上來,苑中倒也涼爽。 行至外閣間門口,聽外閣間內(nèi)有說話的聲音傳來,白蘇墨心底微滯。明知昨日錢譽(yù)才前后來了雍文閣兩次,此時在雍文閣外閣間的應(yīng)當(dāng)不是他,可白蘇墨心底還是莫名期盼。 臨到門口,白蘇墨深吸了一口。 眸間期盼,在抬眸見到梅老太太身邊身影時,還是悉數(shù)淡了去。 可世家貴女自有世家貴女的禮數(shù),對方也覺察不出來。 梅老太太見她入內(nèi),便也停下說話聲,朝白蘇墨道:“墨墨,這是佑泉,你當(dāng)喚一聲六哥?!?/br> 梅家老六,梅佑泉。 白蘇墨笑了笑,福了福身,喚了聲:“六哥好?!?/br> “蘇蘇蘇……蘇墨……meimei妹……妹……客氣了……”梅佑泉也知曉自己結(jié)巴,一閉口,便歉意笑笑。這笑意很是憨厚,又懇切。 白蘇墨看了外祖母一眼,又想起晉元早前說起的,梅家老六最溫和,也最好說話,相處起來最融洽,怕是梅家兄弟幾人中最好的一個,人是真和善,也真替人著想,是個實(shí)打?qū)嵉暮萌耍皇鞘淅镉芯啪浣Y(jié)巴…… 白蘇墨低眉。 見過梅佑康,梅佑繁,今日怕是梅佑泉了。 梅老太太喚了她來跟前落座。 余韶盛飯。 三人簡單用了幾口。 今日錢譽(yù)不在,白蘇墨不似昨日吃得那般有胃口,卻也沒失旁的禮數(shù)。 只是梅佑泉確實(shí)是結(jié)巴,卻不是蘇晉元口中的十句中有九句,而是十句中有十句都是結(jié)巴才對。 所以起初的時候,梅老太太還一面用飯,一面主動找話同梅佑泉說,片刻,卻發(fā)現(xiàn)這么一來一回,這頓早飯只怕要吃到晌午都吃不完了。 梅老太太所幸噤聲。 三人都心照不宣,這頓早飯便很快用完。 只是白蘇墨覺得比同梅佑康和梅佑繁一處都還要尷尬上一些。 等用晚飯,余韶端來漱口水。 白蘇墨低頭漱了口,放漱口盅放回托盤處,才見梅佑泉朝她道:“蘇蘇蘇……蘇墨妹……meimei,你到驕驕驕……驕城幾日,還未去驕城逛逛逛……逛過,今日正好我有空……空空……領(lǐng)你去驕……嬌嬌城轉(zhuǎn)轉(zhuǎn)?” 饒是白蘇墨這般教養(yǎng)都楞住了。 早前只是聽他說短句,似是還好,眼下忽得來這么一個大長句,聽得白蘇墨心中都委實(shí)替他捏了一把汗。 梅佑泉應(yīng)是自己也害羞了,便低了低頭,憨厚笑笑。 白蘇墨看了看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搖了搖頭。 …… 驕城其實(shí)不小,便是花上四五日都逛不完,今日不過是走馬觀花,讓梅佑泉同她一道罷了。 起初白蘇墨也沒想太明白,梅佑泉是結(jié)巴,帶她逛驕城這樣的安排,不應(yīng)當(dāng)留給還未露面的梅佑均,或是早前的梅佑康或梅佑繁也好,為何要交給梅佑泉呢? 可小半晌下來,她算是弄明白了。 類似帶她逛驕城的安排,梅佑泉還可做些事前準(zhǔn)備,于是連說辭都是提前想好備好的,力求字斟句酌,說起來便更多流暢些,若真是換了梅佑泉來城門口接她,或是陪外祖母一道打馬吊牌,恐怕才要更遭。 也由得梅佑泉早有準(zhǔn)備,這一路聽他說話也不算太累,加之梅佑泉其實(shí)人真的很好,有時見自己實(shí)在說不下去,便也不勉強(qiáng)自己說,再勉強(qiáng)她聽了。 伸手撓了撓頭腦勺,笑笑就是了。 反倒讓人覺得親和。 “拖拖拖……拖累你了……蘇蘇蘇……蘇墨meimei。”梅佑泉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明知這兄弟幾人之中,唯獨(dú)他是最不合適,但祖父祖母又不好偏心,他便只得讓她出來同他走一遭。 “六哥哥,真的沒有?!卑滋K墨莞爾。 聽到這句,白蘇墨忍不住又笑了笑。 其實(shí)這一路,她一直能聽到梅佑泉心底的聲音。 有意思的是,梅佑泉嘴上雖然結(jié)巴,但心底的聲音卻不是結(jié)巴的。而他每次說話之前,因?yàn)樘貏e緊張,所以都會在心底先默念一遍,才會張口說與她聽。而他默念的聲音,她都能全然聽了去,故而他嘴上再說一遍時,她本也沒花多少精力聽。 實(shí)在見他有難處,都憋紅了臉的時候,還會幫他解圍。 譬如,六哥哥可是說這家百年老店的涼茶是不容錯過的? 梅佑泉便如釋重負(fù)得拼命點(diǎn)頭,再加笑意盈人。 喝涼茶也好,白蘇墨也不必見他如此辛苦。 梅佑泉也真心歡喜。 …… 喝茶便喝茶罷,白蘇墨都不敢抬眸看他了,明知這是對方的心里話,可總覺就似在她面前直接說出口的一般,讓人尷尬不已。 最后,涼茶也算喝完,卻還不到晌午。 梅佑泉才開口:“蘇蘇蘇……蘇墨meimei……我們?nèi)トトァ?/br> 白蘇墨想死的心都有了。 終于等到他口中的蓮香樓燉魚頭幾個字出來,白蘇墨歡喜道:“好呀?!?/br> 白蘇墨想,難不成她還能不答應(yīng)嗎? 總歸,很快便到了蓮香樓。 梅家在驕城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門邸戶,梅佑泉是梅家六公子,他今日要來,蓮香樓自然是將最好的位置都留與了他。 四樓臨著麓水河畔的露臺。 又有參天的古木遮蔽,借著地勢,不僅不熱,還能有河風(fēng)自麓水上吹來,十分涼爽。其實(shí)臨河畔的地方大多蚊蟲,可這古木似是本就有驅(qū)蚊蟲的味道,在這里,竟是比旁的地方都要來得舒適。 梅佑泉應(yīng)當(dāng)是蓮香樓的??汀?/br> 吃飯應(yīng)是兩人之間最不尷尬的事情了。 尤其是吃魚的地方。 魚有魚刺,吃得時候要特別小心,本就要少說話,如此一來,倒還真的揚(yáng)長避短。 白蘇墨覺得這梅佑泉其實(shí)有些心思。 而更有趣的是,梅佑泉在此處反倒不怎么太過結(jié)巴了。 想來結(jié)巴,大多是心里原因,只要在放松之處,心底平和,應(yīng)當(dāng)便會平順很多。 梅佑泉開口:“蘇蘇蘇……蘇墨meimei…………” 白蘇墨禮貌等他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