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獵人]庫洛洛的重生情人、我種的草莓暢銷全球、媚心、含淚做攻、識字的就是文豪[星際]、(修仙np)我只是饞你的身子、[綜]我的漫畫主角轉學到了我班級、穿書前她修無情道、浮生暫寄夢中夢(NP)、傾辭呈章(1V1,H)
——感謝在20200406 19:30:01~20200412 01:47: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歌子、江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籮琦 15瓶;陳陳愛寶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7章 “……” 丫鬟燭火中的臉龐異常清晰, 仿佛剛從他眼前閃過的影子只是一場幻覺。 夢中的季長瀾似乎有很多次這種幻覺,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長睫輕斂看不出情緒, 夏夜的冷風裹挾著細雨在他指尖凝聚,滴落時,懸在他腕間的佛珠驟然四散一地。 嘩啦嘩啦—— 他耳膜間滿是木珠跳動的聲音。 一顆又一顆。 撞的人心口生疼。 怎么會是她呢。 季長瀾聽見自己對自己說, “她不會回來的?!?/br> …… 雨后的庭院彌漫著淡淡的霧氣。 季長瀾駐足在小徑旁, 眼前是翠綠的古榕, 斑駁的光影從樹葉間隙中落下,在他玄黑衣袍上映出一片深深淺淺的痕。 “這是從嶺南帶回來的種子?!彼讣庹慈局К摰乃叮従弻⒁皇伙L折落的花放回草里,“那些種子你怎么都養(yǎng)不活, 之前你總問我它們是什么, 為什么不開。” “現(xiàn)在你看到了?!奔鹃L瀾輕聲說:“是鳳仙,你經(jīng)常拿去染指甲的那種, 輕輕一碰就會蹦出很多種子?!?/br> “它們在這開了四年, 到下個月, 它們的花期就過了。” 季長瀾垂眸, 靜靜擦去指尖的水珠, 過分平淡的嗓音無悲無喜:“喬喬,我不想等了?!?/br> “再過十天我就要娶別人。我記得你當初和我說過,你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那種人不值得你喜歡,你只會和一心一意的人共度余生……所以我們沒可能了, 是么?” “反正你也不會回來的?!?/br> 冷風拂過古榕枝葉,樹冠上抖落一片清凌凌的雨,院中花香四散,季長瀾忽然低頭輕笑起來,“你一點兒都不在意,所以我娶誰又有什么關系?!?/br> 喬喬早就不在了。 她根本就不會回來,她離開時所說的等,不過是給他一個活下去的信念而已。 她向來都不講信用,直到最后還在騙他,而他早就知道。 之前他還能憑借那些自欺欺人的夢境等下去,可是自從半年前他做了那場夢以后,就什么也夢不到了。 那個狠心的小姑娘走的干干凈凈,什么都沒留給他。他連她的靈位都沒有,甚至無法做到像謝熔那樣瘋癲。 “我好恨你?!奔鹃L瀾聽見自己靜靜的說,“你答應我的事從來都做不到,又憑什么占據(jù)我一輩子。” 他站在古榕旁,從清晨到日落,直到天空中又下起雨時,才獨自走回了房間。 季長瀾再沒有去過那處開滿花的后院。十天后,虞安侯府舉行了喜事。 火焰般的紅綢一直蔓延到天邊,宴席結束后,他沒有去新房,而是回到了重華院里。 不同于院外的喜色,青磚鋪就的道路兩旁只能看到幾顆松柏青竹,觸目所及一片翠綠,在寥寥夜色里異常冷清。 季長瀾換下喜服,失了暖紅相襯,他的面容略有些蒼白,淡色的眼瞳里帶著酒后的醉意,坐在桌前靜靜看著瓷瓶中的花。 良久良久。 他低聲說:“別生氣了。” 夜風輕輕地吹著,落針可聞的屋內沒有任何回應。 季長瀾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輕抬指尖觸上淡粉色的花瓣,略微干澀的嗓音放的很輕,“我知道你不想我娶別人。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去陪你?!?/br> 淡黃的花蕊落在指尖,他柔和偏執(zhí)的目光像是在看眉眼彎彎的少女。 “因為我那天說了氣話,你才不肯理我的,對不對?” 她沒有走。 只是和以前一樣,生起氣來就不愛理人。 那個愛哭又驕橫的姑娘脾氣永遠那么大,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喜歡她。 明明該恨她的。 季長瀾緩緩閉上眼睛,蒼白病態(tài)的面容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喬喬?!?/br> “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我很想你。 月光照在窗頭,回應他的只有簌簌冷風。 …… 與這世一樣,夢里的季長瀾最終殺了蔣夕云,斷送了蔣齊斌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國公府,朝堂上的大臣人心惶惶,一半的人因此喪命。 半個月后,寒露悄然而至,后院中的鳳仙花瓣落了一地。清潤如玉的汝窯花瓶中只剩了一根光禿禿的花枝。 季長瀾換了小姑娘最喜歡的那身白衣,花紋繁復的袖擺垂地,面容輕側間,衣領處的狐絨隨風微蕩。 他站在火燭旁,輕抬指尖。 嗒—— 狂風扯落枯葉,猙獰的火舌無聲蔓延,虞安侯府的天空猶如白晝。 一片火光中,季長瀾又看到了坐在床前的小姑娘。她面前放著一本皺巴巴的書,低垂著眼睫像是在哭。 他聽見她說:“我不后悔?!?/br> “沒有感情和記憶又怎樣,阿凌不會傷害我的?!?/br> “他在等我?!?/br> 哪怕死過一次,他也依然在等她。 他的命喚醒了小姑娘的記憶,小姑娘傾注了所有情感重回到他身邊,通天的火光被大雨澆滅,時間又回到了那個風和日暄的午后。 氣喘吁吁的小姑娘躥到他身前,兩彎細眉輕輕皺著,杏眼兒里的神情又急又切:“侯爺三個月后要娶蔣二姑娘,是真的嗎?” 季長瀾垂眸,看到了她袖口處綻開的棉線。 暖風微醺,他聽到自己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 他看到小姑娘眼中的急切又重了些,幾乎是脫口而出:“侯爺能不娶她嗎?” 女孩兒身上淺淺的花香如路旁纏.綿的藤蔓,絲絲縷縷的繞在他身邊。 光線斑駁的樹影下,季長瀾緩緩朝她伸出手來,微彎著唇角問: “那我娶誰呢?” * 季長瀾再次睜開眼時,裴嬰已經(jīng)帶著侍衛(wèi)尋了過來。 許是身體虛弱的緣故,這一覺他睡了很久,顛簸的馬車晃晃蕩蕩,他呼吸間滿是輕輕淺淺的香。 抱著香爐的小姑娘歪頭看他,清甜的嗓音又軟又糯:“侯爺,我之前看你一直在出汗,就趕緊抱著銅爐坐過來了,你又做噩夢了嗎?” 季長瀾低聲說:“沒有?!?/br> 喬玥松了口氣,黑亮的杏眸里蘊著淺淺笑意:“我就說嘛,我一直陪著侯爺,侯爺才不會做噩夢呢?!?/br> 他動了動唇,想起夢境中小姑娘堅定執(zhí)拗的眼神,散落在風中的嗓音很輕。 喬玥放下手中的香爐靠了過來:“侯爺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暖陽從車簾中透入,男人淡色的眼瞳中漾起一片柔和的光,抬手將小姑娘擁在懷里,貼著她耳畔輕輕說:“喬喬?!?/br> “我愛你?!?/br> * 三天后,大縉高宗謝宗駕崩,初秋的皇宮中很快掛上了一片素白色的綢。 消息傳到靖王府時,祠堂中的謝景剛剛在老王妃的靈位前點燃一炷香。 百姓的哭聲從高墻外的街道上傳來,小廝匆匆推開祠堂的門:“王爺,皇上昨晚子時駕崩了。” 謝景面朝香案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淡淡問了一句:“他最后召見的是七皇子?” “……是?!?/br> 謝景勾了勾唇角,漆黑的眼瞳中浮出一絲嘲弄。 季長瀾的動作果然很快。 有霍薇柔里應外合,縱使皇上最后想見的不是七皇子,也不得不見他,事情早在季長瀾安然回到侯府的那一刻就已成定局。 抬手拂落袖擺上的灰,謝景看著眼前的香案低聲問:“鐘銳找到了?” 小廝面色發(fā)白,支支吾吾良久才回了一句:“找、找到了……王爺請節(jié)哀?!?/br> “嗯?!?/br> 謝景沒再說什么,揮手讓小廝下去了。 當晚,靖王謝景自戕于王府中,半個月后,七皇子謝珣繼位,改年號為永康,由虞安侯代理朝政。 *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早,才到初冬,天地間就已被一片茫茫銀白覆蓋。 往常下雪時,喬玥都會在院中堆起高高的雪人,可是十分意外的,今天傍晚季長瀾回到侯府后,并沒有在院中看到那個貪玩兒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