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玥連連搖頭，可視線卻一直落在季長瀾臉上不敢轉(zhuǎn)過去。

    季長瀾輕輕嗤了一聲，按著喬玥的后腦，迫使她看向遠(yuǎn)處毫無覺察的侍衛(wèi)：“那就好好看著他們是怎么死的?！?/br>
    眼前寒芒一閃而過，那個侍衛(wèi)喉嚨上出現(xiàn)了一條極細(xì)的血絲，在柳葉刀落下的同時，侍衛(wèi)也軟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從頭到尾一點聲響都沒發(fā)出，也確實如他所說，沒見太多血，可喬玥臉色還是白了幾分，手腳也有些軟。

    感受到她的怯意，季長瀾瞇了瞇眸，周身戾氣比方才更甚，袖擺拂動間，又有幾個侍衛(wèi)應(yīng)聲倒地。伴著凜冽的寒風(fēng)，他低低在她耳旁道：“她霍薇柔算什么東西，也配讓你下跪？”

    “我碰一下你的耳垂你都要跑，在霍薇柔面前反倒不知道跑了，嗯？”

    “你是覺得我護(hù)不住你嗎？”

    冷冷清清的月光照在季長瀾面容上，他漂亮的眼眸中折射出些許暗紅的幽光，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懷中的喬玥，病態(tài)又瘋狂的眼神好似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鬼，森然可怖。

    周圍的尸體都沒讓喬玥覺得有多害怕，可這樣詭異的季長瀾，卻讓她覺得有些怕了。

    想起書里的季長瀾就格外護(hù)短，喬玥緊緊揪著他的衣領(lǐng)，慌忙搖頭道：“不不不，奴婢……奴婢剛才是腿傷到跑不掉了?！?/br>
    季長瀾：“是嗎？”

    喬玥：“是、是的?！?/br>
    季長瀾忽然笑了，指尖冰冷蒼白，緩緩擦過她的面頰，一字一頓的語聲在夜風(fēng)中格外清晰：“我今天就是要讓你記住，他們什么都不是。”

    “什么霍薇柔，什么謝景，你今后想走便走，我看誰敢攔你。”

    輕狂至極的語氣，在凜凜寒風(fēng)中更像是在宣誓著什么。

    而接下來的時間里，喬玥也深刻體會到了季長瀾狂妄的資本，他說的話半點兒不假，這些人在他眼里確實什么都不是。

    他殺他們就像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院內(nèi)二十六個大內(nèi)高手，十余個隨行宮女，一個活口沒留。

    堪稱降維打擊。

    當(dāng)院子里的人被季長瀾一個接一個的解決干凈時，屋內(nèi)的霍薇柔還對將要發(fā)生的一切恍若未聞。

    弄玉把她從浴桶里扶起來，霍薇柔隨意穿了件輕薄的單衣，對身旁的弄玉抱怨道：“那丫鬟真是走運，沒想到靖王忽然來了，倒讓她給跑掉了?！?/br>
    弄玉道：“不過是個小丫鬟而已，哪能次次都這么走運呢，娘娘想見她還不隨時都可以見?！?/br>
    霍薇柔冷哼一聲：“哪有那么容易?！?/br>
    以傳聞里季長瀾對那丫鬟的重視程度，只怕自己派人去請也是碰一鼻子灰，要不是今天宴席上季長瀾讓那小丫鬟自己選，看起來不像那么重視的話，她也不敢貿(mào)然出手的。

    蔣夕云那種又蠢又笨的就算了，她知道季長瀾壓根沒把蔣夕云放心上，可這小丫鬟到季長瀾身邊還不到兩個月，就能把他迷的神魂顛倒，次次宴席都帶著，她怎能不重視？

    季長瀾是誰？

    那是將來最有可能當(dāng)皇帝的人。

    她伺候那個老不死的皇帝早就夠夠的了，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助季長瀾登上帝位，自己沒準(zhǔn)兒就是未來的皇后了。

    她又豈能讓一個丫鬟搶了先？

    這丫鬟若是有了身孕，那可就是季長瀾的長子了。

    總得給先她敲個警鐘才是。

    弄玉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轉(zhuǎn)頭忽然看見院外冒起零零星星的火光，忙跑向窗前，扒在窗口道：“娘娘，院外起火了！”

    霍薇柔一驚，也跟著跑了過去：“嚴(yán)文、包勇，守在門外干什么吃的？起火了也不知道嗎！”

    院外火光竄動，沒有絲毫回應(yīng)。

    霍薇柔又喊道：“翠煙，蓮如，快給本宮滾進(jìn)來！”

    弄玉道：“奴婢這就去院外……”

    她的話頓在了喉嚨里。

    寒光閃過時，霍薇柔側(cè)頭看去，弄玉的脖頸上出現(xiàn)了一道細(xì)如發(fā)絲的紅痕。

    見血封喉。

    弄玉話沒說完就倒在了地上。

    霍薇柔下意識的想回頭，還未轉(zhuǎn)身，就感到后頸一涼，她的脖子被人死死捏在了手里。

    就好像被一條毒蛇纏住似的，又陰又冷，連帶背脊都漫上一股寒氣來。

    她渾身僵硬，面上表情卻很快鎮(zhèn)定下來，厲聲呵斥道：“什么人竟敢在靖王府造次，是不是還不知曉本宮身份？你現(xiàn)在罷手，本宮就放你一條生路，不然待會兒門外侍衛(wèi)趕到，本宮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搖曳的燭火下，喬玥看到季長瀾無聲的笑了。

    想起外面已經(jīng)涼透的侍衛(wèi)，她默默咽了口唾沫，縮在他懷里一點兒聲響都不敢發(fā)出。

    而季長瀾似乎也并不打算讓霍薇柔死的太痛快。

    霍薇柔被季長瀾捏著后頸，像條死魚一樣的拖向屋外，薄薄的褲裙被地板磨破，帶出兩道長長的血跡，殷紅瘆人。

    霍薇柔能得到寵愛一半都是靠著這吹彈可破的肌膚，平日里寶貝萬分不敢有一點兒傷痕，當(dāng)即便奮力掙扎起來，叫喊道：“來人啊，有刺客，來人護(hù)駕啊……”

    她的語聲戛然而止，門外的場景映入眼中，霍薇柔的身體如同被風(fēng)石化般僵在原地。

    喬玥看到她的神情變了，五官驚恐的扭曲在一起，嫵媚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顫巍巍道：“你一個人……怎么可能，你、你究竟是誰……”

    回應(yīng)她的只有瑟瑟風(fēng)聲。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你們說太玄幻我就改了下，改武俠一點，讓男主一邊打怪一邊摸裝備。

    今天周二不更，明天周三18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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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喬玥能體會到霍薇柔的膽怯, 季長瀾的身手委實太可怖了些, 哪怕是之前看過小說, 在親眼見過之前, 喬玥也完全想象不出剛才那種堪稱詭異的出手速度。

    就好像是專門為殺人存在的，不帶一點兒多余的把式，干脆利落到了極致。

    連喬玥都想象不出, 久居深宮的霍薇柔就更理解不了, 在她眼里, 身邊的嚴(yán)文和包勇已經(jīng)是絕頂?shù)母呤?，保護(hù)了她近十年，可如今他們就像螻蟻一樣被人碾碎，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簡直超出了她的認(rèn)知。

    感受到身后蔓延的殺意, 霍薇柔的心頭涌起強烈的恐懼，慌忙求饒道：“你、你放本宮一命, 你要什么本宮都可以給你……”

    季長瀾輕輕笑了一聲, 將霍薇柔丟到了面前泥濘的花壇里。

    前幾日剛剛下過雨, 花壇里滿是泥土的腥臭味, 尖銳的石子割破了霍薇柔的面頰,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可季長瀾忽然抬起腳，踩在了她的小腿上。

    霍薇柔瞬間就不敢動了。

    求生的本能讓她不敢看來人的面容，在一片泥濘中，她嗚咽著開口：“房間里、房間東邊的壁櫥里有兩箱珠寶首飾, 全是御賜的寶物，價值近萬兩銀子呢，你要是覺得不夠，本宮還可以帶你去錢莊取黃金來，你可以把本宮的眼睛蒙上，本宮絕對不看你……”

    小腿上的力道緩緩收緊，霍薇柔凄聲哭喊道：“你要求一官半職也可以，只要本宮一句話，你想做多大官皇上都可以……”

    “啊——！??！”

    劇烈的鈍痛傳來，霍薇柔痛呼出聲，滿口白牙生生咬進(jìn)泥里，可季長瀾沒有絲毫松腳的意思，鞋尖不緊不慢的碾著霍薇柔的腿骨，似乎要將那塊骨頭碾成粉末才罷休。

    霍薇柔又哪里受過這種罪？渾身的冷汗被晚秋的寒風(fēng)一吹，當(dāng)即便兩眼翻白暈過去了。

    遠(yuǎn)處的竄起的火光映著季長瀾冷白的面頰，他緩緩垂下眸子，濃密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沉沉暗影，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懷里的喬玥，輕幽幽的說：“另一條腿你來?！?/br>
    “……”

    喬玥臉色瞬間白了，剛才看著季長瀾殺人已經(jīng)足夠令她膽戰(zhàn)心驚了，她以前連架都沒打過，這突然讓她親自來她怎么下的去手？

    “你今天若是不動手，以后遇到同樣的事，你還是會怕，還是會被人欺負(fù)?！奔鹃L瀾抱著她轉(zhuǎn)身，讓她看著趴在地上的霍薇柔，低低在她耳旁道，“來，我看著你踩，不用怕。”

    他的聲音可以稱得上是溫柔，可他的眼神卻跟瘋了沒什么兩樣。喬玥眼見季長瀾彎腰要將她放下，想也不想的用雙臂環(huán)住他脖頸，像個膏藥似的緊緊黏在他身上，繃著一張小臉脆生生的說了一個字：“不?！?/br>
    季長瀾眸色冷了冷，喬玥后面的話止在嘴里，只剩了一雙水汪汪的杏眸看著他，神色十分堅持。

    他扯了扯身上八爪魚一樣的喬玥，沒能扯動。

    喬玥反而把腿也環(huán)在了他腰上。

    竄起的火焰將半邊天空染成了半紫半紅的顏色，季長瀾的袖袍滿是寒風(fēng)侵染過的涼，眼尾的緋紅并未褪去，連帶著眸底也帶出一抹妖冶的顏色。

    他的眼神很嚇人，他搭在她后背上的手也剛剛才捏碎侍衛(wèi)的脖子，可奇怪的是，喬玥并沒有太多害怕的感覺。

    就好像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一樣。

    “褚玉苑起火了，快來滅火??！”

    院外小廝的驚叫聲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有不少侍衛(wèi)匆匆趕到。

    “侯爺，我們先回去吧?！眴太h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領(lǐng)，眼圈兒被濃煙熏的微微泛紅，聲音也有些干啞。

    季長瀾衣襟微微凌亂，少女撕開的褲料被風(fēng)吹起一角，似是有些怕冷，原本緊緊纏在他腰上的腿縮了縮。

    “啊啾——”

    喬玥打了個噴嚏，腦袋因為這一下輕輕撞在了胸口上，杏眸里帶出一片潤澤的水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季長瀾眼睫顫了顫，沉默片刻，收攏懷抱將她裹在衣袖中，繞開侍衛(wèi)，離開了褚玉苑。

    兩人回到房間里，外屋中還亮著喬玥先前出去時點好的燈，似是嫌身上這一身衣服太臟了，季長瀾把她放在椅子上后，就直接將長衫脫了，只穿了身里衣在屋里走，喬玥起身想去幫他打水，卻被他一個冷眼望了回去：“坐著?！?/br>
    喬玥當(dāng)即便乖乖坐著不動了。

    經(jīng)過剛才她隱隱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她對他的順從不完全是因為害怕，更多的是不想讓他那么生氣，雖然喬玥不大明白這是因為什么，但她偏偏就是有這種感覺。

    她并不是個糾結(jié)的人，想不明白的事兒也不會反復(fù)去想，只坐在椅子上等著。

    季長瀾打了盆熱水，浸濕手巾坐在一旁，給她把臉上的煙灰擦了擦，動作雖然輕，可眼神依舊是冷冰冰的，似乎并未從剛才滿是戾氣的場景中走出來。

    尤其是重新看到她腿上的傷口時，他臉上的殺意就更重了，喬玥甚至能感覺到給她上藥的指尖在顫。

    帶著那么一點點疼痛和恨意的顫，恨大概是恨鐵不成鋼，可疼卻更像是感知到她疼痛的疼，像是能將她的痛苦感同身受，甚至讓喬玥覺得他比自己還要疼。

    很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