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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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扒在窗口的姿勢也笨拙至極,踮起的腳尖兒帶的那燈盞一陣搖晃,小小的身子幾乎擋住了大半個窗口,他都要看不清窗外的雨了。 季長瀾下意識的撥弄了一下念珠,本就滿是裂紋的珠子經(jīng)不起他指尖的力道,“咔”的一聲碎掉了。 沉悶的響聲在綿綿細雨中格外清晰,喬玥幾乎是一瞬間就響起了第一次送茶進來時,他單手扭斷炮灰脖子的樣子。 也是這樣“咔嚓”一聲。 喬玥的腳尖一顫,被雨水浸濕的鞋底在長廊上打滑,整個人都向前栽去…… 手中的燈籠脫出掌心,燈油濺起的火星子零零碎碎的灑向天空,喬玥維持平衡的樣子像只剛學會飛的小鳥,不停的擺動著手臂,笨拙又無助。 季長瀾瞳孔一縮,伸手接住了她。 回廊上零碎的火光落了滿地,好似夜幕中點點閃閃的繁星,季長瀾懷中的女孩兒也出乎意料的綿軟,帶著一股馥郁纏.綿的香,嬌弱弱的像花團似的沒半點分量,微一用力就被他從窗口抱了進來。 喬玥的手又下意識的撲騰了兩下,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站在屋內(nèi)的地板上了。 她驚訝的看向他,借著窗外朦朧朧的光亮,季長瀾面色平靜地轉(zhuǎn)過了眼,清冷漂亮的眼眸里沒有絲毫波動,可喬玥卻注意到他唇角極其細微的抽搐了一下。 反派一般是不會笑的,除非忍不住。 喬玥的臉瞬間紅了,她也覺得自己方才那副樣子實在是太蠢萌了,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最后居然是從窗子里掉進來的。 她急于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扯了下袖口,當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似的,一本正經(jīng)的問:“奴婢剛剛換了壺熱茶,還在長廊上放著呢,侯爺要喝點嗎?” 季長瀾“嗯”了一聲,抬手點亮桌上的燈,余光瞥到她繃著一張小臉吭哧吭哧的跑出去時,唇角又微不可聞的抽了抽。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獵物非要一個勁兒往籠子里鉆的。 喬玥抱著茶壺走進屋子時,季長瀾已經(jīng)坐回了椅子上,姿態(tài)慵懶的用銀剪挑弄燈芯,長而漆黑的眼睫微垂,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的他那雙眼也格外深邃。 似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他抬眸輕悠悠看了她一眼,淡色的眸底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可那唇瓣卻又輕輕往上勾了勾。 喬玥微微蹙眉。 這是還覺得她好笑呢? 他的笑點怎么這么低呀。 她僵著背脊倒了杯茶,抬著一雙杏眼兒,聲音軟綿綿道:“侯爺,喝茶?!?/br> 他依舊只回了一聲“嗯”,略微低沉的嗓音在細雨潺潺的夜中格外好聽,只有尾音輕輕顫了兩下。 喬玥把茶遞過去,季長瀾微微坐起身子,寬大的袖擺順著桌沿垂落,衣擺處的繡紋精致繁復,修長的手指捏著茶杯抵在唇上,只剩了一雙清凌凌的眸子瞧著她。 喬玥心臟忍不住跳了跳。 他長得確實極為好看,尤其是這樣低眸看著人時,全然不見了那股陰冷狠戾的模樣,又因為瞳色偏淺,即使不帶什么情緒,也顯得那雙眸子柔和清冷,像是冰雪消融時的水,干凈的甚至讓人舍不得用手去碰。 雖然喬玥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可看到了他掩在茶杯下微微上挑的唇角,心里雖然知道他還在笑自己,卻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而后輕聲問他:“侯爺,您不生氣了吧?” 屋內(nèi)因為她這句話而安靜下來。 季長瀾緩緩將茶杯從唇上移開,淡色的眸子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嗓音輕緩的問:“我生氣什么?又有什么好生氣的?” 喬玥被他噎了噎。 自己要是知道他為什么生氣,也就不會在外面站那么久了呀。 她也沒想到這個反派居然這么難哄。 可是她好不容易進來了,也不想讓先前的努力都白費,想起他剛才掩著唇角憋笑的樣子,又下意識的伸著手臂撲騰了兩下,而后睜著一雙杏眸歪頭瞧他,目光輕軟又無辜,就好像是在問:你剛才不是笑了嗎?怎么還會生氣呢? 她那呆萌可愛的模樣確實把季長瀾逗笑了。 只不過這笑和喬玥所期待的全然不同。 他的眸底瞧不見半點兒笑意,只有唇角緩緩揚起一個弧度,看上去冷幽幽的,直讓喬玥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可季長瀾卻抓著她手腕輕輕一勾,沒怎么用力就將她按到身前的小圓墩上,冰涼的指尖搭上她的下巴,輕悠悠道:“你跑什么呢?” 他的膚色在燭光下冷白異常,清凌凌的眸底透著細碎的光,與前幾日冷漠疏離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嗓音輕如呵氣:“不是不怕我嗎?” 喬玥剛才是不怕,可現(xiàn)在確實有些怕了。 這位反派幾乎一秒切換氣場,這溫柔又詭異的模樣,很容易就讓喬玥想起第一次見他的場景,喬玥甚至懷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封印,只在雨天才會觸發(fā)。 喬玥堪堪坐穩(wěn)身子,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一邊安慰自己不要怕,一邊認真回答道:“奴婢不是怕……就是覺得侯爺剛剛笑的有點嚇人?!?/br> 她清軟的語聲因為緊張而帶出了一點兒細微的鼻音,軟糯糯的,怎么聽怎么像撒嬌。 季長瀾瞇了瞇眼,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觸上她的耳垂。 溫軟的耳垂被他冰涼的指尖一碰,喬玥幾乎瞬間就炸了毛,像只小貓兒似的,哧溜一下從圓墩上蹦了出去,一抬頭就對上了他冰冷暗沉的眸子,又哪還顧得上他生不生氣,忙低下頭當做什么也沒有看見似的說:“茶送到了,侯爺您早點休息,奴、奴婢先告退了……” 說完,她就像是怕被留住似的,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 花梨木門被風吹得框框作響,落荒而逃的少女甚至顧不上關(guān)住房門,小巧的繡鞋從水洼旁輕輕越過,季長瀾甚至能看到她被水濺濕的裙擺,依舊和來時那樣,撐著那把蔚藍色的傘,走得匆匆忙忙。 季長瀾有片刻的失神,修長的指尖顫了顫,像是想抓住什么似的,緩緩收緊,映著身旁淡淡的燭光,過了半晌,又微微松開,轉(zhuǎn)而拿起那杯她剛剛倒過的茶,看著茶杯中淺淺漾開的水波,嗓音極輕的嗤笑一聲。 這么怕碰耳垂的么? 他喚來西房的裴嬰,低聲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丫頭來歷。”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章開始男主要占主動權(quán)了,所以昨天寫的特別卡,今天才寫好,對不起大家,后面我碼好了補上。 第8章 喬玥一回屋就縮回了被子里,伴著窗外潺潺雨聲,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里的她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正笨拙的往緊靠墻邊的古榕樹上爬。似乎剛下了場雪,蒼綠榕葉上的積雪輕輕一晃便紛紛揚揚落下,滿目皆是銀白霜華。 她沒有看到樹下的男子正抬眸看著她,微風拂過時,他衣領(lǐng)上的狐絨輕晃,低緩柔和的語聲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問:“就這么想出去?” 喬玥似乎有些怕他,剛抓住枝椏的小手一抖,隨即緊抱樹干回過一雙杏眼瞪他:“你你你別過來!” 男人銀白長袍與茫茫大雪融為一色,漆黑的睫毛上落著幾片輕盈盈的雪花,他微彎著唇角十分好脾氣道:“嗯,我不過去?!?/br> 夢里的喬玥并未因為男人的好說話感到驚訝,古榕樹干搖晃間,她小小的身子又往上竄了兩下。 古榕枯澀的枝干映著滿天白霜伸向天空,男人就這么靜靜站在樹下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微微束起墨發(fā)被風揚起,氅衣狐絨上不一會就落滿了冰涼涼的雪花。 也不知是不是被男人瞧得有些緊張,喬玥踩在樹椏上的繡鞋輕輕打滑,緊握著的枝干應(yīng)聲斷裂,她在半空中撲騰著手臂,海棠色的裙擺如蝶翼一般在空中綻開。 她模糊不清的聽到夢中自己喊著男人的名字,映著滿目銀白,男人伸手將她穩(wěn)穩(wěn)接在懷里。 狐絨上的雪花被他拂落,懷中的小姑娘嬌軟軟的沒半點份量,男人收攏懷抱,輕輕將她裹進氅衣里,有些好笑的垂眸看著依然在懷里撲騰的她:“讓你跑你都跑不掉?!?/br> “你不看著我就跑出去了?!?/br> 臉色煞白的喬玥回過神來,不開心的推了推男人的胸口,男人微微低眸,兩人緩緩對上視線。 一串血珠順著他的右頰滑落,似乎是剛剛接她時被她指甲劃傷的,細細一條,從眼角一直蔓延到下巴上,好似美玉裂開的紋。 喬玥微張著嘴巴滿眼內(nèi)疚的觸上他面頰,原本驕橫的語調(diào)也不自覺柔軟下來:“誒?你痛不痛呀?” 男人略微側(cè)頭避開她亂動的小手,嗓音溫和卻聽不出什么情緒:“很疼,不要逃了,嗯?” “我就想出去看看,過幾天就回來了,明明你之前都沒說什么的……”喬玥有些委屈的開口,看了眼四周高高的圍墻,扒拉著他衣領(lǐng)上的絨毛在他耳旁撒嬌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大哥哥的緣故?你要是不喜歡他,我不見他就是了?!?/br> 溫軟的語調(diào)隨著少女唇瓣的熱氣鉆進男人耳朵里,他嗓音極輕的笑了一聲,指腹緩緩擦過她手上的血跡,漆黑濃密的眼睫在眸底罩下一片暗色,帶著點點呢喃似的森然,他輕聲道: “……我誰都不想讓你見。” …… 喬玥霍然睜開雙眼。 夢中一切如潮水般褪去,模糊的甚至讓她記不清男人的容貌。 想起夢境最后男人幽涼低緩的語聲和暗沉的眼,與他之前溫和優(yōu)雅的氣質(zhì)全然不符,甚至讓她有種膽戰(zhàn)心驚的感覺。 喬玥莫名哆嗦一下,想起季長瀾昨晚一秒切換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很可能是被他嚇到了才會做這么奇怪的夢。 窗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東面的天空冒出一點道白光。喬玥去西房將小根送出府后,還未進院里,就遇到了迎面走來的陳婆子,見是喬玥,她冷硬刻板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招手示意她過來,將手中衣籃交到了喬玥手上,輕聲道: “這是繡房那剛給侯爺裁剪好的衣裳,姑娘手還傷著,就先別做粗活了,把這些衣裳給侯爺送去?!?/br> 想起自己昨晚偷偷跑掉的事,喬玥這會兒有些不敢見季長瀾,可陳婆子這些日子幫了她不少忙,她不好拒絕陳婆子的美意,垂眸略微思索半晌,才輕聲問:“侯爺這會兒醒了嗎?” 陳婆子看了眼天色,道:“應(yīng)該還沒醒,你放桌上便是。” 喬玥放下心來,從陳婆子手中接過衣籃。 * 裊裊青煙從白玉古佛面前升起,半截香灰氤氳著絲絲縷縷的檀木香氣,輕輕跌到黃花梨幾案上。 季長瀾隨手拂落了。 一旁的裴嬰將請柬交道季長瀾手上:“靖王府剛剛送來請柬,說是老王妃想您了,與五日后在靖王府設(shè)宴,請您務(wù)必前去赴宴?!?/br> 季長瀾面上沒什么表情,輕輕拿起桌上的紫檀手串,指尖拂過時,本就不堪重負的木珠應(yīng)聲碎裂,露出中間浸血的綿線,他漫不經(jīng)心的在棉線上彈了彈,輕悠悠開口:“國公府也收到了請柬?” “是。” 季長瀾嗤笑一聲,將佛串丟到一旁的香爐中。 看來靖王也覺得像啊。 五年前他拒了國公府婚事,而后謝熔就派謝景去了嶺南,謝熔做事向來狠絕,他自然不敢讓謝熔知道喬喬的存在,那時的他雖然還不足以與謝熔抗衡,卻還是吩咐京中暗線對謝熔動手。 可他沒想到,有人居然比他還快一步。 謝景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雖然他們父子早就離心,可謝景多年以來一直不動聲色待機而作,在那個節(jié)骨眼上下手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導致謝景提前動手的原因是什么呢? 紫檀木珠在香爐里發(fā)出“噼啪”的聲響,季長瀾淡色的眸底滿是嘲弄。 他轉(zhuǎn)身走過屏風,緩緩拉開書柜旁的抽屜,里面整齊的擺放著二十余串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紫檀佛珠,蒼白的指尖在柜中撥弄兩下,垂眸拿起一串緩緩繞回手上,語聲淡淡道:“國公府大公子可還好?” 想起半年前就被關(guān)在暗牢里不成人形的蔣宏儒,裴嬰心底不禁有些發(fā)怵,低聲匯報道:“衍書才去暗牢看過,估計……沒幾天好活了?!?/br> “那怎么行呢。”季長瀾語聲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情緒,卻無端讓人覺得涼:“總得讓他再多活幾個月才是?!?/br> “……是?!迸釈腩D了頓,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國公府還送來了一封書信,說是想與您談?wù)勂付Y的事。” “他們倒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