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彼Φ乖谒麘牙?。

    迫不及待，唇貼在她唇上。

    輕輕試探，再三試探，直到確信她無任何拒絕之意，吻變得兇狠起來。

    在一陣乒乒乓乓聲中，他讓她坐在辦公桌面上。

    指尖輕觸她雙頰。

    “蘇深雪，好好看，看我為你神魂顛倒?！?/br>
    抬頭。

    某年某日櫻花下的少年，現(xiàn)在長成了成人面孔，渴求肆無忌憚寫在這張面孔上。

    那一眼，讓蘇深雪看得眼眶發(fā)刺。

    手?jǐn)R在他肩膀上，主動(dòng)吻住他。

    二十歲的蘇深雪和二十一的猶他頌香才確定戀愛關(guān)系，就干柴烈火了，地點(diǎn)，一個(gè)有點(diǎn)像辦公室的地方。

    雨聲雷聲還在沒完沒了著，他打橫抱著她離開書房，往他們的房間。

    窗外是蒙蒙亮天色，第三次之后他們?cè)僖矝]從浴室離開第四次在浴缸里，那懶懶靠在浴缸沿的女人在透亮天色和幽幽的暗橘色光線下，帶著一種羽化之美。

    這美讓人驚心動(dòng)魄。

    他看著她時(shí)，她也在看他。

    愛她嗎？這樣不算愛這人世間還有什么算是愛的。

    那句“蘇深雪，我想我是愛你的。”或者是更加直白的“我愛你”眼看就要幻化語言，但最后一秒，深深被按住。

    關(guān)于愛，于猶他頌香而言，是悲劇是詛咒，是母親至死都沒有閉上的雙眼。

    狀若回到八歲那年，那個(gè)下午靜悄悄的。

    唯一響動(dòng)來自于浴室。

    滴答，滴答，分不清是古董鐘擺聲，還是水從浴缸滲出在大理石上流淌的聲音，打開門……不，不不，快速拋開所有，猶他頌香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會(huì)在這破曉之時(shí)想起那一幕。

    一個(gè)翻身，吻住她。

    雙雙卷縮在浴缸里，看一點(diǎn)點(diǎn)亮透的天。

    那么小會(huì)時(shí)間過去，她嗓音柔美，問：“他頌香，我好嗎？”

    “這個(gè)世界，蘇深雪最好。”發(fā)自內(nèi)心。

    “頌香，我美嗎？”

    “美?！?/br>
    “有多好，有多美？”

    有多好，有多美。

    閉上眼睛。

    “像藍(lán)天，像海洋，像晨露，像夜晚繁星，像茫茫人海，像母親喂養(yǎng)孩子的乳。汁，像讓游子們?cè)谧眭铬笗r(shí)呼喚的故土。”

    耳畔傳來嘆息聲。

    她嘆息著：“二十一歲的猶他頌香可真討人喜歡?！?/br>
    回到蘇深雪二十歲的游戲還沒結(jié)束嗎？

    以最為柔軟飽滿之心靈，說出：

    “還像一曲猶他頌香的安魂曲?！?/br>
    她捂住他的嘴，叱喝他怎么說了這么不吉利的話。

    笑了笑，她說，頌香，我口渴。

    “我給你倒一杯水。”

    “嗯。”

    帶著她身體給予他歡愉，離開前還特意看了她一眼。

    在霧白狀天光下，她這會(huì)兒像極了一條美人魚，雙臂橫在浴缸沿，下巴擱在手背上，被水打濕的頭發(fā)濕漉漉貼在肩膀上，一雙眼直勾勾盯著他。

    做撫額狀，二十歲的蘇深雪還真不害臊。

    她沖著他皺鼻子。

    皺鼻子別提多可愛了。

    找杯子，倒熱水，在熱水上加上一點(diǎn)檸檬汁。

    水放進(jìn)托盤里，打開浴室門——

    那一眼。

    宛如有能力超強(qiáng)的魔法師，魔法棒一指，冰凍從他腳下延伸，瞬間，席卷整個(gè)世界，一切一切連同那躺在浴缸的女人。

    唯一在流動(dòng)地是，那女人手腕上的紅色液體。

    那紅著液體把猶他頌香帶回來八歲那年。

    世界以一種極具扭曲的形狀。

    蘇深雪以一種最為殘忍的方式，在這個(gè)黎明時(shí)分，硬生生把他拉進(jìn)往昔噩夢里。

    這個(gè)夜晚她在他面前所呈現(xiàn)地有多么的美好，那么此刻，她所賦予他地就有多么的殘酷。

    一聲清脆聲響打破了被冰封的世界。

    響聲落進(jìn)。

    是女性清脆的聲音，這個(gè)聲音前幾分鐘還溫柔喚他頌香?！绊炏?，給我倒杯水?！薄八獰岬?，最好加一點(diǎn)檸檬水?！弊詈?，還說了俏皮話，說首相先生可不要跌倒，他沒好氣回再來一次都沒問題。

    現(xiàn)在，這個(gè)聲音在告訴他——

    “頌香，歡迎回到蘇深雪二十九歲時(shí)?！?/br>
    “二十九歲的蘇深雪嫁給了猶他頌香；二十九歲蘇深雪是女王；二十九歲的蘇深雪還是首相夫人，但，二十九歲的蘇深雪一無所有?！?/br>
    蘇深雪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對(duì)于猶他頌香來說有多殘酷。

    三十歲的男人，這會(huì)兒就像一個(gè)孩童，水杯從他手上掉落，四分五裂。

    水杯掉落聲音在提醒他，眼前發(fā)生了什么。

    歷史重演。

    只是躺在浴缸里的女人從mama變成自己的妻子。

    一開始以為是噩夢，意識(shí)到躺在浴缸里的女人有著和mama不一樣的面容，恍然想起，那是蘇深雪，同時(shí)也是自己的妻子。這很不對(duì)勁，幾分鐘前兩人還玩得好好的，更早之前兩人還玩了一出“床上的農(nóng)場主和奴隸”游戲，會(huì)不會(huì)？這次還是游戲。

    跌跌撞撞來到她面前，手掌拼命觸摸她的臉，說“蘇深雪你是從哪里找來的番茄汁？”“你這是玩‘浴室驚魂記’嗎？又或者是‘萬圣節(jié)來了’？”

    瞅著他。

    “我猜對(duì)了嗎？”他小心翼翼問，一邊問手一邊在她手腕上摸索著，“是在和我玩游戲，對(duì)吧？”

    滿手掌的血，壓根不是番茄汁。

    慌得他跌坐在地上，慌得他一張臉煞白煞白，煞白煞白的臉上有汗?jié)n不停冒出，眨眼功夫變成顆粒狀，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正流著血的手腕看。

    “頌香，別慌。”她告訴。

    用無恙的手擦去從他額頭處不停冒出的汗珠，以安慰孩子般的語氣，讓他別擔(dān)心，她只是在手上劃了一個(gè)小口子，告訴他浴室就有衛(wèi)生箱，衛(wèi)生箱放了繃帶消毒水。

    就像她和他保證那樣，血很快就止住了。

    但浴室地板上，還是落下了不少血跡。

    猶他頌香就地坐在血跡上，煙一根一根抽，此時(shí)，蘇深雪才發(fā)現(xiàn)，從不沾煙的人現(xiàn)在抽煙手法嫻熟。

    煙盒空了，他就改成看窗外天色，窗外那方天色呈魚肚白時(shí)，他看著她。

    出神看著她。

    “頌香，”蘇深雪艱難擠出聲音，“現(xiàn)在，相信了吧？”

    “相信什么？”他問。

    “相信我是真的想離開你?！?/br>
    他笑了笑。

    淡淡說：“如果這一次不成功，那么還會(huì)有下一次吧？下一次不成功，還會(huì)有下下一次？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成功為止?！?/br>
    不敢去看。

    她告訴了他一件事情，去年圣誕節(jié)，她曾經(jīng)偷偷買過測孕棒，種種跡象都表明她也許懷孕了。

    在種種跡象面前。

    “頌香，沒有喜悅，有的只是慌張?！彼退f。

    所幸，沒懷孕。

    他又問她，今晚為什么要繞那么大圈子，直接躺在浴缸上，在他打開浴室門前幾秒，拿刀片往手腕一劃，不就得了。

    不敢回答。

    他的手輕輕撫上她臉頰，一寸一寸移動(dòng)著，那落在她臉上指尖溫度帶著徹骨之寒。

    “蘇深雪，你這樣做虧大了，不惜以生命為威脅離開我，可見我很不受蘇深雪待見，可你卻讓這個(gè)不被你待見的人一個(gè)晚上爽了四次?！闭f到這里，猶他頌香笑了起來。

    笑著強(qiáng)行以拇指食指固定住她下顎，勒令她抬起頭。

    勒令她的臉對(duì)上他的臉。

    那張臉臉部表情呈現(xiàn)出的巨大痛苦讓掛于他嘴角處的笑意顯得陰郁猙獰，而……讓女孩們?yōu)橹窕觐嵉沟钠裂劬Ψ褐窈窀」狻?/br>
    這個(gè)男人，她曾經(jīng)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

    他痛苦，她也痛苦。

    淚水瞬間充斥雙眼，眼前模糊成一片。

    “蘇深雪，收起你那虛假的眼淚?！彼淅湔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