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其實一直很好奇，龍神和葉靈兒之間的婚約是怎么回事。

    因為前者顯然對這個未婚妻極度嫌棄。

    ——也從不因為她和葉辰之間的關(guān)系而憤怒，那是一種真的從里到外，恨不得和她沒有一點關(guān)系的嫌棄。

    所以說，他們之間為什么還會有婚約呢！

    “那是一個交易?！?/br>
    玄焱一邊說話一邊俯身將葉靈兒抓了出來。

    漆黑的火星落在金光閃耀的壁障上，火焰在觸及球形屏障的瞬間燃燒而起，剎那間就將封印陣燒蝕消融，暴露出里面沉睡的龍族少女。

    葉靈兒垂著腦袋，長長的黑發(fā)順著肩頭滑落，不過蒼白的臉色卻漸漸恢復(fù)紅潤，只是似乎依然沒有要醒來的征兆。

    “古代龍族不擅長使用元素的力量，但是他們可以觸及時空法則。”

    龍神低沉磁性的嗓音回蕩在神殿里。

    “不過大部分都是空間天賦，除了古代龍神——玉霊的父母，他們可以看到未來發(fā)生的事，因此他們預(yù)見到光明神會將他們滅族，所以想將女兒托付給我?！?/br>
    戴雅有些驚訝他真的給自己解釋了，而非是用一句“說了你也聽不懂”或者隨便一個不屑的眼神打發(fā)過去。

    戴雅：“但你也打不過光明神?！?/br>
    玄焱：“……”

    紅發(fā)男人一巴掌按在小姑娘的頭頂，后者趔趄了一下勉強(qiáng)站穩(wěn)，立刻對他怒目而視。

    他這才有些不滿地說：“我確實打不過那家伙，但這不意味著我怕他。”

    最后一句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了。

    戴雅也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

    打不過是真的，但不代表他害怕和對方作對。

    或者說，如果光明神想殺什么人，龍神是有辦法把人藏起來，有什么方法能保護(hù)這個人的。

    話說原著里龍神是怎么玩完的來著？

    ——反正并不是葉辰正面擊敗的他，戴雅依稀記得玄焱那一戰(zhàn)基本也是翻盤型，和最終決戰(zhàn)光明神的勝利本質(zhì)上是差不多的。

    “光明神為什么要殺他們？”

    龍神冕下極度嫌棄地皺眉，仿佛完全不愿談起這個人，“你怎么不自己去問他，你們倆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嗎？？”

    戴雅：“……”

    好你個頭啊，就因為達(dá)成了神降嗎？

    “算了，那么，如果這是交易，你付出的是保護(hù)他們的女兒，你得到了什么？”

    得到一個未婚妻？

    算了吧，那對于龍神來說恐怕根本不是什么難得的事，他怎么可能缺未婚妻呢。

    ——中高階惡魔都能隨意變幻性別，那些厲害的龍族們在這方面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他們是不會因為欲求不滿非要找對象的，實在不行變出一個分身自己和自己玩都可以。

    玄焱沉默了一會兒。

    他還以一個十分不溫柔的姿勢抓著葉靈兒的肩膀，像是拎起某個物品一樣提溜著后者。

    “她身上有微弱的法則之力，所以我想要一個機(jī)會，即使我知道這正是它希望的?！?/br>
    戴雅：“……？？？”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上一次是艾蕾爾說起的，那位神裔自詡有法則之力，因此光明神都無法徹底殺死她。

    她下意識追問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們曾經(jīng)不屬于——”

    紅發(fā)男人說著微微皺眉，神情似乎不太愉悅，赤焰燃燒的金眸中涌起幾分暴戾。

    他停頓了一下，重新開口道：“命運。某些我們無法掌控的發(fā)展和結(jié)局，還有限制我們力量的存在，那被稱為法則，假如想要重新擺脫它的控制，就必須——”

    戴雅試圖再次發(fā)問，但她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

    仿佛有一柄重錘狠狠敲擊在后腦，她聽見錯覺般的嗡鳴聲，又像是被撞響座鐘在腦海中震顫回蕩，一瞬間眼前甚至泛出花白的閃光。

    少女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

    “什么鬼——”

    龍神伸手扶住了搖搖晃晃的小姑娘。

    他掌中的肩膀依然顯得有些纖細(xì)，單薄肌rou下的骨骼在震動，脆弱得仿佛一捏就會碎掉。

    ——在劍氣的庇護(hù)下，高階戰(zhàn)士的骨rou刀槍不入，但是對于神明來說，人類的身軀依然是不堪一擊的。

    “謝謝。”

    少女低聲道謝，在發(fā)絲的掩映下，她的額頭上滲出細(xì)微的汗水，臉色發(fā)白著輕輕喘息。

    “那是不是我不該問的問題?！?/br>
    法則之力。

    戴雅得不到特別詳細(xì)清楚的解釋，但僅憑這幾個字眼，也能做出某些猜測。

    也許是某種冥冥中存在的、神明之下無法完全理解的東西，不但如此，普通人如果試圖去觸碰還會付出代價，譬如說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差點爆炸了。

    那么，所謂的法則，是否就是規(guī)定了原著發(fā)展的存在呢？

    因此艾蕾爾才說光明神無法殺死她，因為原著里正是她犧牲了自己才封印了光明神。

    “……”

    龍神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俊美狂野的臉容浸沒在陰影中，神情有些看不分明。

    片刻后，紅發(fā)男人低聲回答：“不，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你不該知道的?！?/br>
    戴雅詫異地抬頭看他。

    后者收回了手，“不過你現(xiàn)在太弱了。”

    戴雅：“……”

    這才是正常畫風(fēng)嘛。

    “好吧，那么，如果她父母想把她托付給你，她怎么會出現(xiàn)大陸？我以為她是被她的父母送到大陸的？”

    “他們死前反悔了，于是把她丟到了這里。”

    玄焱冷笑一聲，“他們怕我去找她，為她加了重重封印。”

    戴雅想了想，“那，你不想利用那個所謂的法則之力了？”

    “我說過了，那只是一個機(jī)會，不代表我真的能擺脫——后來看到她變成這樣，你覺得我還能有什么興趣。”

    龍神微微皺眉，神情中透出幾分不耐煩。

    他似乎并不喜歡或者習(xí)慣這樣說話，但是迫于聽者的力量所限，必須要含糊其辭，這讓他十分不爽。

    “就像光明神那家伙，如果不是他真的喜歡你，他也不會逼著自己去接近你?！?/br>
    戴雅：“……”

    戴雅：“……？？？”

    她仔細(xì)琢磨了一下對方的話，頓時感到十分驚悚。

    當(dāng)然，喜歡也有很多種，她并沒有真的誤會是那種喜歡，只是所謂的喜歡和接近，難道就是指的那次神降嗎？

    “我以為光明神是想利用我弄死艾蕾爾，因為艾蕾爾說她受到法則之力庇護(hù)，光明神都?xì)⒉涣怂?。?/br>
    戴雅困惑地問道：“難道不是嗎？”

    “……但是他也受到法則限制，他不可能隨便降臨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就像我一樣，你必須要在力量足夠的前提下，進(jìn)入能與他契合的狀態(tài)。”

    玄焱似乎也并不愿意提起光明神。

    顯然他對那家伙沒什么好感。

    但是談到這個話題，他又不太愿意用自己舉例，于是干脆繼續(xù)扯光明神。

    “他和我們不太一樣，我聽說他的神降很麻煩，如果你達(dá)成了那個條件，我敢肯定他一定高興瘋了?！?/br>
    戴雅：“……”

    進(jìn)入這個世界也有兩三年了，她害怕自己遺忘某些原著劇情，因此多次在腦海中回顧，甚至用中文反復(fù)寫過一些內(nèi)容又將之銷毀。

    但她自己又是個圣職者，耳邊常年回蕩著信徒和同事們對于神明的贊頌。

    于是光明神的形象在她腦海中逐漸分裂了，一邊是那個虛假的仁慈善良寬容的無上至高神，一邊是那個原著大結(jié)局里真實的目空萬物一切皆為螻蟻的霸氣側(cè)漏的神經(jīng)病。

    說真的，她想象不出光明神高興瘋了是什么樣子。

    如果光明神知道艾蕾爾會一換一、用一波封印將他帶走，而現(xiàn)在這個神裔被自己弄死了，那說不定他真的會很高興？

    但他知道嗎？？

    戴雅的腦子里充滿了亂七八糟的問題。

    “你要跟我走嗎？”

    離去之前，龍神冕下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

    他還拎著昏厥不醒的葉靈兒。

    玄焱說這人還有用——作為最后的血統(tǒng)純正的古代龍族，她的存在可以穩(wěn)定傳說大陸，當(dāng)然，考慮到她的所作所為，她只能在噩夢中繼續(xù)長眠。

    戴雅算是知道原著里為什么龍神要把人帶走了。

    玉霊幾乎就相當(dāng)于一個能量供應(yīng)機(jī)，以玄焱對她的討厭程度，恐怕也不會讓她醒過來。

    戴雅對這個結(jié)局毫無異議，不過對方的邀請就有點奇怪了。

    “和你走？去傳說大陸嗎？我以為人類不能去呢?！?/br>
    龍神冕下滿不在乎地一揮手，“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把你變成我的眷族，那你就不是人類了?！?/br>
    戴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