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離婚啟示錄、九殿下請更衣 完結(jié)+番外、被偏執(zhí)反派扒了馬甲、[獵人]庫洛洛的重生情人、我種的草莓暢銷全球、媚心、含淚做攻、識字的就是文豪[星際]、(修仙np)我只是饞你的身子、[綜]我的漫畫主角轉(zhuǎn)學(xué)到了我班級
“勇士累了,因此停住腳步,在塔樓里住下,等待那個怪獸?!?/br> 諾蘭又將童話書翻到了最后兩頁,兩張紙左右拼接,連成了一張視野更加寬闊的圖畫。 在沐浴著陽光的尖頂高塔之下,漫山遍野的綠樹蔥蘢,卻是沉浸在陰影里,整座晦暗的山峰一片黑沉,唯有山腰處閃爍起一星亮光。 這座山赫然是一個巨大的怪獸頭顱,那點(diǎn)亮光就是它的眼睛。 戴雅:“…………” 在怪獸頭顱的襯托下,高塔上勇士的身影無比渺小,甚至比那只眼睛還要小了一圈,然而勇士對這一切毫無知覺,還舉著長劍在塔樓上翹首以盼。 這張圖畫風(fēng)狂野而又色彩鮮明,山中隱藏的洞窟和懸垂的鐘乳石,此時化作血盆大口以及猙獰的獠牙,怪獸邪惡妖異的眼眸冷冰冰地睜開,仿佛滿懷嘲弄地向上方看去,在陰影中窺伺著茫然的勇士。 這畫面瞬間就對視覺造成了強(qiáng)烈的沖擊。 “他真可憐啊?!?/br> 金發(fā)男人嘆息著伸手合上了故事書,似乎不忍心再看下去,盡管書里沒有寫出后續(xù),但顯然那不可能是個快樂結(jié)局。 勇士也許會失敗,也許會在失望中等待終老化作白骨。 “你覺得他會想要知道真相嗎?” 戴雅一時回答不出來,“……那也許取決于他想要得到什么。” 對方歪過頭看著她,眼含鼓勵地期待她說下去。 “我是說,他為什么想要打敗怪獸,總要有個原因吧?!?/br> 戴雅望著那雙漂亮剔透的水色眼眸,鼓起勇氣繼續(xù)說,“如果他是為了名譽(yù),想要被人贊頌,那么不知道真相當(dāng)然最好,他會一輩子活在詩歌和贊譽(yù)中,但如果他只是渴望戰(zhàn)斗,想要證明自己的力量,那么他應(yīng)該知道真相,去和怪獸決斗,無論輸贏,對他來說都很值得?!?/br> “你說得對,”諾蘭點(diǎn)頭,眼中有幾分恍然的意味,好像很感謝她提供的解析一樣,“不過也許沒有這么復(fù)雜,他可能只是想打敗怪獸保護(hù)附近王國里的居民?!?/br> 戴雅愣了一下。 這個答案也并不是不靠譜,畢竟在這片大陸上,大多數(shù)的詩歌和故事,基本上都是這樣的論調(diào)。 “那就看他是否愿意為了別人而犧牲,如果他有這樣的決心,肯定更想去戰(zhàn)斗,如果只是順手為之,不想賠上命的那種,或許不知道也不錯,過幾個月他可能就會離開了。” “這樣啊,”男人微微彎起嘴角,“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這個問題就沒什么意義了?!?/br> 戴雅再次想起該死的劇情,還有自己再也回不去的世界,她有些沮喪地說,“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 “抱歉?!?/br> 諾蘭低垂視線,溫柔地凝望著她,長長的睫毛上抖落陽光的碎屑,在剔透的虹膜上流離崩裂,宛如墜入湖面的灰燼。 “你需要幫助嗎?” 戴雅愣愣地看著他。 我需要幫助嗎? ——有人能幫助我嗎? 我想要什么呢,想要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回到那個有著人關(guān)愛、也不會被逼著去當(dāng)情婦、被打上奴隸烙印的地方。 “你幫不了我……” 戴雅輕聲說道,“大概沒有人能做到。” “那很可惜,不過,”諾蘭不置可否地說,“既然沒有人能幫助你,你又不愿就這樣接受命運(yùn),就只有靠自己了。” “那也不代表我能成功,”戴雅迷茫地說,“你……有沒有想要擊敗的強(qiáng)大的敵人,或者無法達(dá)成的夙愿?” “愿望啊,確實有,但我也不知道那是否可以成真?!?/br> 他微微歪過頭,很愜意地伸手支在椅背上撐著臉側(cè),淺淡的虹膜在陽光里幾乎透明,那種色澤明明清澈純凈,卻莫名透出一種傲慢冷血的意味。 也不過是一瞬間,快得如同錯覺。 “至于敵人,我不知道?!?/br> 戴雅:“……” 她下意識就覺得對方心里可能沒有什么敵人,畢竟這家伙看上去就一副很難被激怒的樣子。 “好吧,我有一個想要打敗的人,一個想要完成的愿望,假如后者實現(xiàn)了,前者也無關(guān)緊要,但是現(xiàn)在看來……我可能哪個都做不到?!?/br> 如果她能回家,她才不在意男主的死活,可惜,她做不到,因此只能為下一次和男主的遭遇、以及很可能被打臉甚至干脆打成殘廢做準(zhǔn)備。 “我不知道你的愿望,戴雅,但是如果你想打敗什么人,就變強(qiáng),然后去戰(zhàn)斗,如果你輸了,那么就繼續(xù)修煉,為下次決斗做準(zhǔn)備。” 戴雅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事情被他一說,似乎變得異常簡單,“如果我死了呢?” 諾蘭微笑起來,“你不是不怕死嗎?” 半晌的沉默后,戴雅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虛偽,在我心里,活著并不是最重要的,有人為了活著什么都能舍棄,但是我——” 而且,原著里的“戴雅”結(jié)局并不是死亡。 喪失尊嚴(yán)和人格而茍活著,身體和理智都被支配,淪為泄欲的工具,甚至還不如一頭畜生。 “我不想,我不想那樣,”戴雅也不管對方是否能聽懂,“倘若不能選擇怎樣活著,我寧愿去死,但我就怕連死都做不到?!?/br> “我為什么會覺得你虛偽呢?” 諾蘭微微搖頭,“生與死只是一種選擇,這不是考試,選擇沒有對錯?!?/br> 戴雅無言地看著他。 “但假如你需要一個理由才能活著,那就想想你的對手?!?/br> 金發(fā)男人迎著她的目光露出微笑,純澈的淺色眼眸光華湛然,“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沒有無法擊敗的人——你怎么知道你一定會輸?” 戴雅沉浸在對悲慘結(jié)局的恐懼中,聽到這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沒有不可能的事? 對啊,原著的結(jié)局是葉辰勝利了,然而那個該死的小說里,也沒寫到“戴雅”會被穿越??! 按照原著的發(fā)展,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被父親拎著去葉家拜訪而吃閉門羹,并不是在這里和某個金發(fā)美人聊天—— 少女仰起頭,她那雙澄澈的深灰色眼眸蒙著水霧,此時驀然流瀉出一絲希望的亮光。 “但是我在害怕,我害怕失敗,敗給我的敵人,或者敗給命運(yùn)?!?/br> “好吧,人人都會害怕,”諾蘭輕聲嘆息,“我也有畏懼或者至少很頭疼的事,如果真的害怕,遠(yuǎn)遠(yuǎn)躲開也可以?!?/br> 戴雅沉默了一瞬,“不要?!?/br> “?” “我,”戴雅喃喃自語著,盡管她說出來只是為自己打氣,“我不會躲開,如果他不找我的麻煩,我就當(dāng)他不存在,如果他要找事……我也不會怕他?!?/br> 諾蘭顯然看出她的猶疑和逞強(qiáng),也不點(diǎn)破,“我希望你能堅持你的想法,但是,就算你適時認(rèn)輸?shù)皖^,那也只是另一種選擇而已。” 少女抿著嘴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會的,謝謝你?!?/br> “我要走了。” 男人輕聲說道,他伸手撫過女孩漆黑濃密的長發(fā),這有些親昵的動作讓后者下意識緊張起來。 諾蘭微微俯身,湊近到她耳邊,“也謝謝你的傘。” 在戴雅發(fā)愣的時刻,他一手拎起那本童話故事書遞過來,另一手拿起長椅上的紙傘,傘上的紫紅葵百合熱烈盛開,襯著雪白修長的手指,對比分外鮮明。 “書送給你吧,就當(dāng)是回禮。” 戴雅呆呆地抱著那本書,看著他的背影向城鎮(zhèn)外走去,“……我還能見到你嗎?” 第9章 驚變 “去帝都吧,我們會再見的?!?/br> 他不曾回頭,繼續(xù)向前走去,與一大群策馬而來的人擦肩而過。 戴雅微微一恍神,男人修長的身影就消失在淡金色的光霧中,大概是用了某種傳送魔法—— 這家伙是在帝都的教廷總殿嗎? 這時候,那群騎馬飛馳而來的人,紛紛勒住韁繩,然后跳下馬背,其中一個領(lǐng)頭的還牽著一匹無人騎乘的馬。 他走到戴雅面前行禮,然后將繩子遞給她,“大小姐,家主大人在等您回去?!?/br> 戴雅一言不發(fā)著接過韁繩,體內(nèi)的劍氣恢復(fù)了大半,因此輕盈地翻身躍上高高的馬背。 ——前身就有騎術(shù),水平一般,她自己也在馬場玩過幾次,因此對于騎馬還不算陌生。 周圍的人對她的沉默見怪不怪,只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瑪瑞馳騁而去。 瑪瑞城剛經(jīng)歷一場劫難,從城門圍墻到居民房屋酒館旅店,有不少樓房坍塌墜毀,街道上經(jīng)過清理依然一片狼藉,隱隱還有哭聲傳來。 因為去時的路還沒清理出來,戴雅跟著這群人繞了個圈子,算是經(jīng)過了教廷的子殿,在那百級階梯上下,都擠滿了亟待救治的傷者,頂盔摜甲的圣騎士們在維持秩序,幾個牧師滿臉疲憊地穿梭在傷者之中。 在階梯之上,就是純白大理石建造的神殿,依稀能望見祈禱廳盡頭的雕像。 ——那是永遠(yuǎn)慈悲仁善、關(guān)愛并祝福著世人的光明神,他是如今世上僅存的至高神,也是唯一能主宰神域的存在。 兩側(cè)則是日神和月神雙子,以及黎明、暗夜、彩虹、極光和群星諸神。 在舊神們相繼隕落之后,他們就是新的主神了。 也就是男主需要一一干翻的反派們。 戴雅怔怔地眺望著諸神的塑像,直到附近的人逐漸散開,為他們讓出道路。 她回到了戴家的府邸。 議事廳里的人早都散了,那些人恐怕也急著回家看看房子是否還存在,因此大廳里空空蕩蕩,只有便宜父親和繼母,以及一個容貌清秀、身材瘦小的男孩。 他似乎有些畏懼旁邊的家主大人,一直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戴雅踏進(jìn)大廳,身后的那群打手們都走了,“父親,有沒有很慶幸我沒死在地震里?至于你們兩個,應(yīng)該感覺很失望吧?!?/br> 她微笑著看向繼母和弟弟。 那女人依然一臉怯意,聽到這話更是傷心欲絕,“小雅,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