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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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夢境一轉(zhuǎn),黑夜降臨,入目是一條積滿殘骸,被鮮血染紅的河流。幼時的李懷信站在斷橋上,驚恐的看著長平之役后的戰(zhàn)場,早已嚇得頭腦空白,魂不附體。然后一個略顯蒼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誘導(dǎo)他,支配他:“二殿下,走過去,站上去?!?/br> 像是□□控了,他不能自己,倏地,心口一痛,李懷信怔怔然,神智渙散,瞳孔失焦,只于茫茫中看見一柄浮塵,細(xì)韌如針,千絲萬縷般扎進(jìn)胸膛,須臾,便潺潺溢出鮮血,將銀絲染紅。 那聲音低沉極了,響在耳際:“吾以皇室正統(tǒng),天家血脈,祭大端數(shù)十萬軍魂,平靈怨,定長平?!?/br> 浮塵一甩,血灑長空。 小小的身影如紙鳶,墜下斷橋上的祭臺…… 貞白驟然睜開眼,已置身長平,面前的景象變得格外熟悉,仿佛歷歷在目,她轉(zhuǎn)過頭,目光便落在遠(yuǎn)處那座斷橋上,與李懷信神識中的斷橋同出一轍。 所以,他也曾是,這四靈陣的獻(xiàn)祭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李懷信:我不是我沒有?。。。。。。。。?! 第115章 長平亂葬崗的上空一片天昏地暗,數(shù)日間黑云罩頂,蔭蔽日月,連帶周遭的城鎮(zhèn)村子,也都晝夜難辨。 一群黑鴉盤旋于頂,啞聲嘶叫。 寒風(fēng)吹動草木枯枝,卷起地底躁動不安的聲息,低如哀鳴,即便是一早,也感到心里沒底:“這地方也太邪乎了吧?” 她上次過來,也只敢在邊緣溜達(dá)一圈,畢竟里面埋著陣法,又怨氣沖天,但貞白卻被壓在此處十年,活生生修成一只空前絕后的大魔頭。 如今深陷其中,一早不禁覺得,貞白真乃神人。 神人鎮(zhèn)定自若往前走,對周遭的一切視若無睹,她沒有答話,面色在暗夜中顯得極白,像覆了一層冰霜的面具,毫無活氣。越往里行,貞白身上的戾氣就越重,一早跟在身側(cè),突然莫名的有些怕她。 地底的哀嚎聲逐漸增大,仿佛有無以計數(shù)的怨靈在慘叫,一浪高過一浪。 一早踟躕間,腳步慢下來:“貞白?!?/br> 貞白一步未停,冷淡道:“跟上。” “這些厲鬼?!币辉绺先ィ骸敖械靡策瘧K了?!?/br> “他們被七座山體鎮(zhèn)在地下,靈化厲,厲化煞,永世不得超生?!?/br> 真作孽,一早捂了捂耳朵:“你不覺得太吵嗎?” “習(xí)慣了。”十年來她幾乎都在聲聲哀嚎中度日,聞著尸體腐爛的惡臭,混雜了鐵銹氣和血腥味兒,很多年都消散不去。 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一早抬頭望去,竟是兩列黑沉沉的騎兵,行過崎嶇山路,正亦步亦趨地朝著一個方向行進(jìn)。 “要攔嗎?”一早擔(dān)心:“陰兵出了亂葬崗就會禍及到周邊城鎮(zhèn)?!?/br> 貞白一門心思往深谷里走:“先補封印?!?/br> 貞白在一片鬼哭狼嚎中隱約聽見人聲,并且不在少數(shù),她腳步微頓,能猜測都是什么人,敢來亂葬崗且深入腹地的,絕非尋常百姓,她怕顧不上一早,遂道:“你去松林里避一避?!?/br> 耳邊實在吵鬧,一早未聽出異樣:“為何?” “前邊應(yīng)該有上百名修士?!必懓邹D(zhuǎn)頭側(cè)耳:“身后也有人往此處趕來?!?/br> 一早愣住:“這么……多嗎?”她是怵的,一個兩個都忌憚,何況跟這么多修道士正面碰上,那將必死無疑,而且身在亂葬崗,她完全就是跟陰兵沒有區(qū)別的存在,以及貞白,“你也別去了,他們?nèi)硕鄤荼?,補個陣還是可以的吧?” 貞白更擔(dān)心陣法是人為損壞:“我去看看?!?/br> “貞白?!币辉缫话炎ё∷涔?,“你現(xiàn)在的樣子……” “嗯?” “你現(xiàn)在戾氣很重?!贝驈娜肓藖y葬崗,貞白就像鬼魅一樣,邪得讓人膽寒,身上那股陰煞氣與亂葬崗相融一體,一早百分百肯定,她一露面兒就得遭殃。 此時突然轟隆一震,彷如坍塌之聲,伴著陣陣慘叫。 由不得她遲疑,貞白眸子一沉,若是固陣的山體垮了,這些修士支撐不住,就會更加難辦:“我去看看,你護(hù)好自己,別讓我分心?!?/br> “貞白!”一早還欲再勸,卻聞身后出現(xiàn)動靜,她無法,只能先把自己隱藏起來,目送貞白走遠(yuǎn)。 待貞白靠近尸骨坑,遙遙望見正對處一座低矮的山體,正是數(shù)月前被天雷劈裂的那座,碎石嶙峋,被無數(shù)蔓延的樹根織成網(wǎng)狀,堪堪兜住,上頭一片荒蕪,山脊之頂?shù)幕睒涔舛d禿地歪倒下去,幾欲枯死,中間是一道幾尺來寬的豁口,彷如一柄巨斧將山體劈開,連著巖石和根莖一并斷裂垮塌。 裂縫處貼了數(shù)十道符箓,卻根本壓不住,陰兵仍在從這條裂口中肆意涌出。 周圍施術(shù)之人連連撤退,避開滑坡,又聯(lián)手合力,祭出手中法符,去填那道破損的裂口,欲將涌出的部分陰兵重新壓入陣法。 只不過,力量不足,反而適得其反,遭到制壓的亡魂戾氣大漲,洶涌嘶吼著與這股力量相抗沖撞,而原本被樹根壘起的山體搖搖欲墜,根本經(jīng)受不住內(nèi)里怨靈激憤的沖擊。 砰一聲響,兜住巖壁的樹根又被繃斷兩條,碎石滑坡,有人驚呼出聲:“小心!” 一眾修士合力祭出一道法印,眾人奮力將法印一點點往封印的裂縫處推,與煞氣較量間,撐得手掌發(fā)抖,但愈是壓制,陰兵的怨怒愈是翻了倍的暴漲,咆哮著,幾欲瘋狂,將其中兩道法符腐蝕成灰。施術(shù)的兩名修士遭到反噬,一旦泄力,便露出缺口,怨靈猛地從缺口中擠出,兩名修士根本來不及退避,驚懼瞪大眼,身體驟然一震,陰兵穿體而過,魂體瞬間遭到重創(chuàng)。 “快退!”有人大喊,“防御身后!” 貞白剛一現(xiàn)身,踏入眾人視線,就遭到截殺,是釘魂用的桃木釘,飛箭似的刺過來,貞白一抬手,以沉木劍格擋,腳下沒有半分遲疑,直直往前邁。 有人在斜坡高處質(zhì)疑:“來者何人?” “什么何人!”另一個修士沒好氣地叫道,“那明明就是只邪祟!” “快,殲邪!別讓她靠近封?。 ?/br> 耳邊嗡鳴一響,貞白偏頭,避開刺過來的金錢劍,是以紅線串連一百零八枚銅錢加持而成的法器,降鬼伏魔。 法器雖好,道行卻差了些,發(fā)揮不出太大效力,對付陰兵和跗骨靈尚可,對付貞白就如孩童手里的樹枝。 貞白彈指,敲在對方腕骨上,修道士只覺半截手臂一麻,金錢劍差點握不住,另一只手欲攻其不備,打出符箓,豈料貞白倏忽旋身,身法快如鬼魅,符箓貼在了攻過來的同伴面門。 交戰(zhàn)不過一招半式,快到他們都沒來得及看清這只邪祟的樣貌,只瞥見那只手極白,毫無血色,彈到腕骨上,觸感極寒。是靈是尸尚未分清,又覺得是化了厲的厲鬼。 貞白剛脫身,立刻被另外兩名老道纏斗上。 這時有旁觀者出聲:“玄衣長冠,是不是那個殘殺棗林村全村百姓的邪魔?” “你看她手里那柄劍,看得清嗎?” “木劍吧?!庇腥搜奂?,“劍身有蛇紋。” 幾人同時驚呼:“均正尺?!” “就是她!”有人大喝:“她就是那只逆天禍?zhǔn)赖男澳??!?/br> 此言一出,周遭眾修士全都怔住。 貞白無心與這群人周旋,眼見山體裂縫處的符箓被煞氣腐蝕殆盡,幾名老道強推法印,個個撐得滿頭大汗,已近竭力,陰兵幾欲呼之既出。 貞白沒時間耽擱:“我來此是為修補封印?!?/br> 奈何一只邪祟說的話,根本無人會信。 貞白無法,為擺脫纏斗,便對擋路的二人下了重手。 眾修士見狀,上百來號人,喊著除魔衛(wèi)道,同心協(xié)力,將她層層包圍。 “玉真門弟子聽令,布天罡伏魔陣。”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一邊捏訣,一邊喊道,“起天罡,鎮(zhèn)地煞!” 眾人迅速列陣,內(nèi)圈三十六人,外圍七十二人組陣,齊齊手捏法訣,將貞白困于當(dāng)中。 貞白眸光微凜,握緊沉木劍,在那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喊出“殲邪”之時,無數(shù)修士的虛影在周圍穿梭,快如風(fēng)馳,貞白一劍斬過,虛影倏忽消散,又在另一側(cè)凝聚成形,朝她一掌劈來,貞白側(cè)身閃躲,虛影越來越多,在周遭飛速閃現(xiàn),疾如旋踵,晃得人眼花繚亂。 貞白應(yīng)接不暇,錯身間,下顎被劍符劃傷,細(xì)細(xì)一道血痕,口子并不深。 她微微蹙眉,煞氣一放,眉心的紅痕加深,隨即掐了個指訣,馭使沉木劍護(hù)住周身,破了一波攻襲。 那老者的聲音如洪鐘般再度響起:“天罡,斬煞!” 百余名弟子手腕翻動,捏出法訣,天罡伏魔陣中的虛影隨即變陣,強勢如虎,身比利劍,朝貞白斬下。 三十六道法影劍身,將其團團圍困,密不透風(fēng),未留絲毫得以閃避的縫隙,無論什么陰靈邪祟,都插翅難飛。 天罡伏魔陣的誅邪、斬煞,樣樣都是置之死地的絕招。 這些人單拎出來不足為患,但聯(lián)合眾力,卻能摧枯拉朽,爆發(fā)出千鈞之力。 貞白毫無懼色,催動煞氣,亂葬崗卷動的陰風(fēng)突然調(diào)轉(zhuǎn)風(fēng)向,并以她為中心,源源不斷的匯聚。貞白欲硬扛,卻突遭體內(nèi)的封印反壓,強行鎮(zhèn)伏住她暴漲的煞氣,手上的抵御倏地被削弱,但那三十六道法影劍身來勢洶洶,已斬至頭頂,她只能拼盡全力催動沉木劍去擋。 鋒芒相接,如白虹貫日,刺得人睜不開眼。 貞白攪碎劍影,轉(zhuǎn)頭掃了一眼肩頭衣袖被劃破的幾道裂隙,險險沒有傷到內(nèi)里的皮膚。 天罡劍影雖破,但,未等她稍有喘息,那老道再度發(fā)令:“地煞,伏魔!” 聞言,貞白的目光陡變冷厲。 在七十二道虛影呼嘯而來之際,貞白變換指訣,沉木劍當(dāng)空劃過,霎時間,一條巨大的蟒蛇盤空,奔涌翻騰,如蛟龍出淵,霎時將陣列攪散,避閃不及的修士翻倒一片。 貞白稍得喘息,才發(fā)現(xiàn)兩方爭斗之時,陸續(xù)趕來了不少身著各式道袍的修士,正各自成群聚在外圍,約有數(shù)百之眾。 與此同時,封印中的陰兵尖嘯著,那些縱橫交錯的根莖再也承受不住,開始一根一根繃斷,巖壁的裂縫稍增大,邪煞便滾滾泄出,破開法印,近前的幾名布陣之人逃無可逃,被沖翻在地,淹沒在陰兵潮中。 可現(xiàn)如今,誰也顧不上已經(jīng)破損的封印,所有人都驚駭不已的瞪大眼,看見巨蟒在黑云下翻騰,嘶吼著,張開獠牙,攪動周遭煞氣,沖擊得就近的修道士人仰馬翻。 數(shù)百修士瞬間達(dá)成共識,先解決眼前的威脅,諸派人馬各祭手段,群起而攻,場面瞬間失控,陷入混戰(zhàn)…… 有修士在外圍出工不出力,左顧右盼:“太行道還沒到嗎?” 一眼掃過去,太行道連個人影子都沒見著。 這是當(dāng)年長平之戰(zhàn)埋下的禍根,他們太行道被奉為國教,理應(yīng)首當(dāng)其沖平息此禍,如今卻遲遲不到。 幾個修士被冥蟒一尾巴蕩飛,砸出數(shù)丈之距,口吐鮮血,再也爬不起來。 眼見同門傷重,那人憤慨:“太行道不來收拾這爛攤子,反倒讓咱們打頭陣?!?/br> 身旁人回:“據(jù)說已經(jīng)到了,但是在附近的村鎮(zhèn)耽誤了時辰,應(yīng)該正往這邊趕?!?/br> 大大小小的門派陸陸續(xù)續(xù)趕到,只見一女冠裝扮的邪祟被數(shù)百修士圍攻,御沉木劍,與傳聞相符,皆是心下了然,這定是那長平天罰出世的大魔頭,沉木劍便是均正尺無疑了。 一時間各派各懷心思,紛紛加入混戰(zhàn)。 涌進(jìn)亂葬崗的人越來越多,貞白被無數(shù)修道士圍剿,已經(jīng)難以脫困。 踩踏間,地面微微震顫,很細(xì)微,鎮(zhèn)在腳下的陰靈開始躁動不安,若不靜心感應(yīng),根本難以察覺,但貞白察覺到了,只是面對這么多修士,她突然感到束手無策,因為事態(tài)遠(yuǎn)比她想象中難上千倍,并且正在往一個最壞的方向惡化。 她如今滿身邪煞,而這些修道之人一心除魔衛(wèi)道,根本不會與她浪費口舌。既千里迢迢來此,勢必要將她挫骨揚灰才肯罷休。 貞白提劍的手臂有些乏力,因為煞氣沖撞到體內(nèi)封印,就像有股真火在肺腑里燒,灼燙的血液沿著經(jīng)脈往四肢蔓延翻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