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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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眼睛,”她的聲音冰寒徹骨,“我留給你?!?/br> 隨即,那只手一抽,他沒有力氣,根本握不住,被貞白輕輕一帶,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李懷信的視線蒙上血霧,最后只看見貞白漸行漸遠的背影,頭也不回。 就這么,走了嗎? 一滴血淚滑進鬢角,他卻仍在不甘心。 耳邊響起小圓子擔驚受怕的呼喚,夾著聲聲急躁的狗吠,越來越遙遠……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土撥鼠咆哮?。。。。。。。。。?/br> ?。。。。?! 第111章 李懷信像亂入了百八十個夢境,在腦子里,嘈雜紛亂的攪成一團,虛實難辨,又斷斷續(xù)續(xù)。 他其實早就已經有了意識,在千張機開口厲聲責問時:“這是在太行,有誰敢傷他?!” 小圓子估計嚇壞了,說話的聲音都在抖:“是、是白jiejie……” 他剛追到寒時殿,就目睹貞白差點拔了他家殿下的魂體,壓根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更別說向千張機解釋緣由。 而唯一從頭到尾在場的馮天可能知曉些實情,卻突然附身為狗,魂魄被嚴嚴實實鎖在狗身里,剝離不出來,現(xiàn)在就只會張著狗嘴汪汪汪,把寒山君急得焦頭爛額,想了各種辦法都束手無策,又不可能將二者強行分離,唯恐傷及魂魄。 寒山君一氣之下,巴掌狠狠抽過去,拍在狗腿上,恨鐵不成鋼地罵:“好好的人不做,偏要跑去當畜生,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馮天:“汪汪汪……” 寒山君臉都綠了:“你還敢學狗叫,閉嘴!” 馮天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狗眼,“嗚嗚”兩聲。 寒山君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撅過去。 小圓子早就哭過了,眼角還紅著,蹲到地上,小心翼翼去解套住狗脖子的繩索:“馮師兄,你先別動,我把這個摘下來?!彼贿呎?,仰起頭,可憐巴巴問,“師叔,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現(xiàn)在顧不了這些了?!焙骄凉M臉疲態(tài),揉著太陽xue,難得一本正經道:“馮天的事先放一放?!?/br> 千張機看向他:“當務之急,必須把均正尺追回來?!?/br> 寒山君頷首,自愿攬起重任:“我去?!?/br> “陸知……” “就這么定了,師兄。”寒山君神色凝重:“咱們分頭行動,你帶眾弟子前往長平亂葬崗,率先與各大門派聯(lián)絡,待我尋回均正尺,再去與你們匯合?!?/br> “那女冠不易對付。” “我又不瞎?!本徒袢账c千張機過的幾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寒山君那只藏在袖袍中的手攥緊銅錢,沒有半點小覷:“我自會見機行事,謹慎而為?!?/br> “你知道就好?!鼻垯C倒不擔心他會貿然為之,畢竟寒山君名聲在外,風度與魄力,頗受世人贊嘆,只不過對內,尤其對李懷信,就是冷水澆滾油,一觸即炸。千張機續(xù)道:“我看懷信只是魂體受創(chuàng),靜養(yǎng)兩日便無甚大礙……” 話未說完,寒山君的臉色就陰了,嘴里更沒有好話:“行了,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系,我巴不得這禍害早死早超生,你跟我說他沒大礙,不是給我添堵么?!?/br> 千張機:“……” “事不宜遲?!焙骄址昼姸即幌氯ィ骸熬蛣e在這兒耽誤工夫了?!?/br> 千張機無奈何,又不是很放心,反復給李懷信瞧完脈,見人昏睡著,才跟小圓子叮囑幾句。千張機非常清楚,就算他不叮囑,這一院子人也會盡心盡力的照顧。 寒山君沒有等他,領著奪舍狗身的馮天先走一步。 李懷信雖有意識,能聽見外界的聲音,卻困乏得根本睜不開眼,加之識海中亂夢交錯,實在難分虛實,只能渾渾噩噩的又睡過去,睡得也不沉,總在連續(xù)不斷的出現(xiàn)一些凌亂的畫面,思緒根本不受他控制。風云變幻的,他夢見他和貞白日夜兼程,趕到某個小鎮(zhèn)上,在客棧內聽一幫閑人嚼舌根,和貞白圍爐吃著一鍋臘排骨,他問貞白,若找到那個幕后布陣之人,打算怎么辦? 貞白回答得很干脆:“殺了?!?/br> 隨即,他就看見貞白抬起手,面色冷肅又凌厲,毫不留情的拔出那只釘入他眉心的眼睛。 李懷信猛地驚醒,瞪開一雙充血驚懼的眼目,嚇得正躬身給他擦汗的小圓子一顫:“殿下,醒了?” 在小圓子的攙扶下,李懷信艱難坐起,渾身酸軟無力,魂魄遭受一頓生拉硬拽,依然頭昏腦漲,他捂住額頭,被夢境里的貞白嚇出一身冷汗。 不,那并不完全是夢。 貞白真的差一點……就差一點…… 小圓子不斷在耳邊噓寒問暖,他擔心極了,嘮嘮叨叨個沒完:“殿下,是頭疼嗎?很疼嗎?要不要我現(xiàn)在去請掌教來,他剛才就在問,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白jiejie為什么突然對你出手啊?你們吵架了嗎?她怎么會對你下這么重的手?她是……” “她是想殺了我?!崩顟研判睦锉凰c燃一股火,熊熊燒起來,幾乎要炸了,怒急攻心的打掉了對方手里的錦帕:“她差點就把我殺了!” 也不是針對小圓子,就是不知道氣誰。 氣貞白嗎?不是。 氣自己嗎?更不是。 他憑什么氣自己,他什么都沒做! 他就是委屈,委屈極了,他說我不是他,可貞白連句解釋都不聽,就直接給他定了罪,他該找誰伸冤說理去? 就因為十年前,貞白把左眼釘在楊辟塵眉心,而十年后,卻發(fā)現(xiàn)這只眼睛在他的眉心里,然后貞白又透過這只左眼,在他的腦子里看到那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本該屬于楊辟塵的記憶。 李懷信焦慮,悲憤,更不堪忍受的抗拒這些東西,哪怕打死他也不承認,他跟那姓楊的有半點兒牽扯。 明明是那姓楊的不干人事兒,處心積慮的擺了盤大棋,在長平亂葬崗血祭數(shù)十萬大軍,布逆天大陣,最后把貞白坑了,跟他有什么關系?他又什么都沒做,憑什么讓他來做這個冤大頭、替死鬼! 李懷信越想越是意難平,狠狠揉了把絞痛的額頭,掀被子下床。 許是起身起得太急,眼前一陣眩暈,他踉蹌兩步,被小圓子眼疾手快的攙住:“殿下?!?/br> 李懷信勉力穩(wěn)住身形,吩咐:“更衣。” “您要去哪兒?” “回宮?!?/br> “什……?”小圓子一愣:“回宮?現(xiàn)在么?” “對。” “不是,殿下怎么突然要回宮?您現(xiàn)在身體很虛……” “我現(xiàn)在說什么你都敢置喙了是吧?”李懷信壓著火,嫌他磨蹭又啰嗦,厲斥:“我叫你更衣!” 小圓子嚇得肩膀一聳,縮起脖子,忙不迭轉身取來服飾,小心翼翼地替他穿上。 李懷信垂眸,盯著小圓子鵪鶉似的小樣兒,正卑躬屈膝地整理衣襟,李懷信既心煩意亂,又于心不忍,不該沖他發(fā)脾氣的,小圓子又沒做錯,可是反觀自己,自己又做錯了什么,那女冠一發(fā)起脾氣,連他的命都差點要了。 然后說走就走,一點情面都不留。 他真的…… 李懷信轉身,彎腰取劍匣,不經意瞥見枕邊的半只玉扣,一瞬間,鼻子就酸了,眼眶也發(fā)澀。 他才剛把心意送出去,她就不要了。 李懷信將玉扣握進手里,指腹蹭著紋理,天旋地轉的,再也站不住腳,坐到床前踏跺上。緩慢的,他從袖中摸出另一半玉鉤,將兩塊扣到一起,越看,越像個自討沒趣的笑話,然后他就真的笑了,埋首捂住眼,一個勁兒發(fā)笑,笑音悶在嗓子里,嘲諷似的,又低又輕。 小圓子擔憂極了,踟躕靠近,盯著他此時狀態(tài),明明是在笑,卻笑得失魂落魄,比哭還傷心。 “殿下?”他很小聲,想叫人,又怕驚動人,謹小慎微的,不敢貿然詢問。 笑音戛然而止。 李懷信捏緊玉扣,不要就不要吧,誰也不稀罕。 可只是這么一想,他就覺得傷了心。 但他的心,不是來給人傷的。 他和貞白,他們倆,也算是一路披荊斬棘,同生共死,走到現(xiàn)在,不該落得這步田地,別說心生恨意,分道揚鑣,哪怕彼此有一丁點兒齟齬或芥蒂,他都不甘心。 更何況,橫亙出一場天打雷劈的恩怨。 貞白翻臉無情,他卻必須把事弄清楚。 李懷信心一橫,起身拎著劍匣往外走,小圓子想攔不敢攔,只能拐彎抹角的勸:“殿下就算想娘娘了,也該先把身子養(yǎng)好再回……” “不想。”李懷信這次語氣不兇了:“我要回宮見師祖?!?/br> 當年,是師祖領他入太行,也是師祖給他開道心,更是師祖賜他七魄劍,將他送入千張機座下。 這一切不是巧合,流云天師必定知道前因后果,甚至連千張機都被蒙在鼓里,所以他必須回宮問清楚。 “可是,”小圓子說:“天師已經離宮了?!?/br> “什么?” “掌教收到消息,天師和大師兄,正在趕往長平的路上?!爆F(xiàn)在整個太行都傳遍了,“掌教和寒山君,也正準備帶弟子們前往,到長平境內與天師匯合。” 李懷信猛地驚覺起來,他剛才半夢半醒間,似乎聽見師父說起要下山,奈何他還以為是場夢,被虛實混淆著,卻不料…… “發(fā)生什么事了?” 連太行道流云天師及掌教都要親自出馬,此事必定非同小可,李懷信隱隱生出猜測,就聽小圓子道:“昨日太行就開始陸續(xù)收到各方來信,還有幾位從各派前來拜會的弟子,說是之前鎮(zhèn)住長平亂葬崗的封印就快支撐不住了,要請?zhí)鞄熀驼平逃H自前往,今天還召集了太行的大半弟子,看情形,怕是會出什么大事?” 簡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長平亂葬崗的封印若是支撐不住,那是要令天下動蕩的浩劫,小圓子不知兇險,李懷信卻聽得臉色煞白:“你怎么不早說!” 小圓子不明就里:“您也沒問……” 未等對方說完,李懷信已經疾步匆匆的往紫霄宮去了。 只不過千張機與寒山君此刻正在太行金殿中密談,遣退了所有弟子。 寒山君沉著臉道:“我已經放出消息,不日就會天下皆知,太行神木均正尺,已落到那女冠手中?!?/br> 千張機臉色驟變:“你這么做,必將挑起天下紛爭!” 寒山君緊緊攥著手里的銅錢,咬緊牙關:“那女冠,非除不可?!?/br> “有什么非除不可的理由?”千張機掃見他攥緊的拳頭:“是因為均正尺?我與那女子過招之時,你算到了什么?” 寒山君目光一顫。 自從寒山君未老先衰,千張機已經很多年都不問卦了,也一律將那些前來太行求卦的人拒之門外。千張機不是沒有懷疑過,以馮天的資質和悟性,在其門下修習多年,卻卦卦不準,必有隱情。如今看來,怕是他不想這小子成大器后跟他一樣,或者比他還要無法無天,罔漏天機,到時就不止未老先衰這么簡單,恐怕連陽壽都要折盡。奈何他千防萬防,馮天也沒能躲過命運。 有些東西,早就上天注定,妄圖更改,去打破天地間的法則,必將導致天道失衡,生出其他避無可避的災禍與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