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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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斐一邊翻看著,一邊問:“怎地會把這個事交給你了?” 謝玉璋說:“原是要交給賢妃的,賢妃有孕了,淑妃又有二皇子,便交給我了?!?/br> 林斐問:“陛下又怎么想起要整頓后宮了?” 謝玉璋頓了一下。 林斐抬頭:“珠珠?” 謝玉璋不知道怎地,不太想將春日宴的事告訴林斐,只道:“后宮一直將就著,總不是個事,遲早要把規(guī)矩立起來?!?/br> 但林斐皺眉,追問:“珠珠,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們二人相知之深,非常人可比。想瞞過林斐,不那么容易。謝玉璋只得告訴她:“李珍珍膽大包天,算計陛下?!?/br> 將那日的事大致說了,只在房中發(fā)生的細(xì)節(jié)卻沒說。 李珍珍這事,主要還是可惱可恨,但對于聯(lián)手捂殺了阿史那烏維的兩個女子來說,卻并不多么可懼可怕。于她們二人,但不危及生命的事,都不可懼。 是以林斐沉默半晌,卻道:“他中了藥,還是放你走了?” 關(guān)注的重點卻在這里。 回想起當(dāng)時李固緊箍的手臂和后來放開的手,謝玉璋只覺得身體和心里都生出奇異的感覺。她道:“陛下是一位真正的君子?!?/br> 林斐卻凝視她良久,放下筆,道:“珠珠,以后還會發(fā)生什么事?” 謝玉璋怔住。 “陛下是真男兒、真君子,你早就知道。他予你公主之位,予你庇護(hù)之諾。有這些,你想要回云京后安全、安穩(wěn)、不受辱,都足夠了?!?/br> “則你,為什么一直都在吊著皇帝?你對皇帝的手段,與當(dāng)初對老頭子的手段并無二樣。你明顯是有所求的,可你并不想入宮?!?/br> “珠珠,你告訴我,回云京后,到底還會發(fā)生什么?迫得你不得不這樣?” 林斐總是這樣敏銳,瞞得住誰都瞞不住她。 謝玉璋的眼淚流了下來。 “不管發(fā)生什么,”她說,“阿斐,都和你無關(guān)了?!?/br> 她說:“以后的事,都是我一個人的事了。” 林斐恨道:“我和你多少年了,你與我說這樣的話?” 謝玉璋拭去眼淚,道:“很多年了。但你要問我這些年我最大的成就是什么?阿斐,我告訴你,便是我將你從草原帶回來,未經(jīng)折辱和傷害,完好無損地把你送回到林家,讓林家女郎的名聲依然堂堂正正,不因我受損?!?/br> “所以阿斐,你好好過你的日子。你尋個門當(dāng)戶對好兒郎,為一府主婦。你的才干,便是一族宗婦也做得。你生兒育女,至少兩個。我望你愛他們,如心肝,如寶貝。我望你享夫妻之歡,天倫之樂?!?/br> “至于我,阿斐,我有李固愛我?!?/br> “我在他心中,終究是有點地位的。將來最差,不過入宮給他做一妃妾。他實是個長情之人,對自己的女人盡力地好,讓人放心。倘我無力做別的事,至少也能保住自己,不至于身死。” 都回到云京了,謝玉璋竟還在考慮身死不身死的問題! 林斐驚懼,捉住了她的手臂:“珠珠,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兩個人一起想辦法,總比你一個人強(qiáng)。我們以前不一直都是一起想辦法的嗎?” 她其實已經(jīng)想到了:“是不是逍遙侯府?” 謝玉璋覆住林斐的手。 今生不知道多少次,她們互相握著彼此的手,互相鼓勵。 【我們能做到!】 【我們才不怕!】 【我們在一起呢!】 前世,這只手更是一次次握住她,撐住她—— 【珠珠,活下去!】 謝玉璋的心里涌出了無限的勇氣。 她含淚而笑:“你別管。你姓林,你過好林家女郎的日子便行,你們林家也有自己該做的事要做?!?/br> “可我姓謝的?!?/br> “阿斐,我姓謝。我是謝氏女郎。” “這一身的血若不能重新?lián)Q了去,便一輩子斬不斷。便是把將要發(fā)生的事平下去也沒用。但逍遙侯府在一日,謝家村在一天,我的一生便注定要仰仗皇權(quán),依附李十一郎。” “我的確一直都在吊著他。我也早做好了遲早要委身于他的準(zhǔn)備?!?/br> “只還不能是現(xiàn)在。我可用的籌碼太少,只能將自己待價而沽,留到最有用的時候?!?/br> “待價而沽”四個字令林斐心痛至極。她垂淚:“珠珠,你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了!” 謝玉璋卻笑了:“當(dāng)成一個有用的人啊。阿斐,我并不覺得羞恥的。因我有用,或許便能讓一些人不必死,活下去。再沒什么比活著更重要的事了?!?/br> 她給林斐拭去淚,道:“大虎jiejie與我說,我們謝氏女郎,能站著活一天便站著活一天。若不能了,想玉碎還是想瓦全,看我自己。我想過了,玉碎什么玉碎呢,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于人,我還是要活的。至于瓦全,李十一郎實乃一流人物,若說跟他是瓦全,就太矯情了。事情沒有那么壞,我只不過是想做到更好。就像商人做買賣,用更少的本,賺更多的利?!?/br> “你別哭。無商不jian,我不虧的?!敝x玉璋笑道,“李十一如此人物,若沒有這些拉拉雜雜的家國之事,你以為我不想與他春風(fēng)一度?你呀,你呀,你沒經(jīng)過男人,不懂的?!?/br> 林斐啐道:“呸!” 笑中帶淚。 待謝玉璋離去,林斐在房中靜坐許久,召了婢女來:“看看哥哥可回來了?” 婢女去問了,回稟道:“三郎回來了,正在書房里檢查九郎、十郎功課呢?!?/br> 林斐撲了些蜜粉,遮去哭泣痕跡,去了書房。 林三郎正在考教堂弟們的功課,瞥了她一眼。林斐也不發(fā)出聲音,如小時候那樣自去窗邊坐下,安靜等待。 書房中少年郎君聲音郎朗清越,回答兄長的提問沒有猶豫,帶著自信。這真像昔日丞相府的舊時光。只那時,考教人是父親,被考教的是三哥。 那時的三哥,可比如今的九郎十郎還跳脫得多了。強(qiáng)記博識,有著典型的林家人的聰明。但他的心思不在經(jīng)書上,他只喜歡畫畫,誓要成為一代大家。他在這一房也不是長子,家里人也縱許他。 只歲月把人磨,昔日的風(fēng)流少年如今眉目沉毅,在弟弟們的面前端坐,便叫他們不敢生出淘氣心思。 待考教完了,書房中的氣氛便輕松起來。 九郎十郎圍著林斐問:“永寧殿下回去了嗎?” 待知道謝玉璋已經(jīng)走了,兩人好生失望。林諮過去給他們兩個一人一個爆栗。兩個人捂著后腦勺怏怏離去。 青春年少的歲月如果有父親兄長站在前面,便是這樣美好。 只林斐、林諮都沒有。 “殿下今日過來是什么事?”林諮問。 林斐道:“陛下著她修訂宮闈規(guī)典。 林諮頓了頓,道:“公主參與宮闈事頗多?!?/br> 林斐道:“不用擔(dān)心,她掌握得好分寸。” 林諮便不多言了。 林斐道:“哥哥,我過來是想跟你說一個事,困擾我許久了。” 林諮坐下,問:“什么事?你說?!?/br> 林斐道:“我還在漠北之時,便做了一個夢,你說奇怪不奇怪,我竟夢見張賊的孫女張氏做了皇后?!?/br> 林斐下定決心要將她僅有的一點關(guān)于張家的信息透露給林諮,只不能說這些都是謝玉璋“夢”到的,便攬在自己的身上。 她道:“結(jié)果回來一看,她卻做了邶榮侯夫人。差了好多?!?/br> 林諮笑道:“這有什么稀奇,人都會發(fā)夢?!?/br> 林斐道:“若是普通的夢,我也不會在意,只這個夢,我一直反復(fù)做,就稀奇了?!?/br> 林諮道:“咦?” 時人對“夢”還是有一些神秘的看法的,否則如何有“夢熊之喜”、“夢日入懷”之類的說法,更有人假借先人托夢之語來行事,旁的人便是不信,也不敢公開說。 林斐走的正是這條路子。她道:“你知道我慣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的,只一個人怎能將一個夢反復(fù)做,次次都是相同情境呢?我實在覺得驚悚,莫不是祖父與爹娘知道了什么,特特透露給我們?” 林諮立刻肅然,道:“你夢見什么,與我細(xì)說?!?/br> 林斐道:“也簡單,便是張氏做了皇后,生了嫡子?;书L子康健,皇次子……” 林諮問:“皇次子怎了?” 林斐道:“在夢里,夭了。” 林諮悚然而驚,忽而想起問:“你在漠北便夢見崔鄧二妃?” 林斐道:“是,我那時候哪知道她們兩人,聽都沒聽過的,卻夢見了。你說,玄妙不玄妙?” 林斐雖是女郎,卻沉穩(wěn)可靠,斷不是會亂打誑語之輩。 何況林諮身在中書,他自有人脈,早知道張芬原是內(nèi)定的皇后。只不知道當(dāng)日出了什么變故,皇帝退了所有的秀女。今日林斐又這般說,林諮便信了,又細(xì)問。 林斐說出了最重要的部分:“張皇后于中宮自縊,張家滿門抄斬。哥哥,長輩們?nèi)粽媸窍敫嬖V我們什么,必在這件事中。” “彼時皇帝三十許,正盛年,又強(qiáng)勢。太子之爭還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張家必然是做了什么別的事?!?/br> “哥哥,我們好好想想,張家……到底可能是犯了什么事,才會被滿門抄斬?” 第133章 自宮中的春日宴之后,云京的宴游便像自冬眠中復(fù)蘇了一般,自宮宴后便日日有宴,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方登臺。 林斐和謝玉璋收到的請柬數(shù)量證實了她們兩個人的確回歸了云京的上層交際圈。 只謝玉璋一不需要嫁人,二不需要為夫婿走動交際,于她,這些宴會便只是真的取個樂打發(fā)時光而已。 她都婉拒了。 謝玉璋現(xiàn)在很忙,忙著給李固干活。她想抓緊時間,趕在李珍珍出關(guān)之前把這個事情做完。否則貴妃還在,后宮規(guī)典修訂之事卻交給她一個外姓人來做,不免尷尬。 李珍珍又不像崔氏、鄧氏那樣,或有孕,或有幼兒要照顧,實是沒得借口。 有人家向林家求娶林斐的事,還是兩個楊家的表姐妹結(jié)伴上門告訴她的。 “毛氏的這位郎君剛好出了妻孝,一個嫡子兩個嫡女,庶子女若干。實在很般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