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離殤
“謝謝大神,我先去了。”沐辰感激的謝過尉遲敬德。然后直接穿過61樓的外墻,縱身跳下,很快落到地面。因為身體觸摸不到任何陽世的物體,也沒辦法開車了,于是他快步狂奔往靈兒上班的便利店跑去。 好在福門雖然是國家副省級城市,但是城市占地卻很小,再說沐辰現(xiàn)在是鬼魂,可以穿越任何障礙,不到十分鐘,他就來到靈兒上班的地方。 靈兒上班的便利店是24小時營業(yè)的,最近剛好上通宵班,要到早上640才下班?,F(xiàn)在已經凌晨4點多了,店里沒有顧客。沐辰來到便利店門口,看見靈兒正無聊的擺弄著手機,刷著時下最流行的抖音小視頻。 靈兒27歲,個子高挑,以前是福門市運動隊的運動員,因為一直在運動隊,管理比較嚴格,所以一直沒有談朋友。也因為搞體育的原因,所以不善言辭,所以也就比較靦腆。直到遇見沐辰,兩個人慢慢的通過微信聊到一起,談了三年多,才確定戀愛關系。因為沐辰的家境問題,因為靈兒母親哥哥的反對,所以直到現(xiàn)在他們都只敢偷偷摸摸的見上一面。又有誰知道,他們已經天人永隔了。 因為沐辰是外來人口,警察還沒有聯(lián)系到沐辰的家屬,所以靈兒還不知道沐辰已經死了。下午的時候靈兒給沐辰打了個電話,沒有打通。因為沐辰經常在地下室修理空調,電話經常沒信號,所以靈兒也沒有在意。 沐辰靜靜的走到收銀臺前面,靜靜的注視著靈兒清秀的臉龐,手機的抖音正在播放著搞笑的短視頻,靈兒莞爾的笑著??戳艘粫红`兒可能覺得眼睛酸了,抬頭看了看前方,可是她看不見收銀臺前面靜靜站著的沐辰。 沐辰用力的揮著手,嘴里大聲的喊著,可是靈兒再也看不見他,再也聽不到他說的話了。如果剛剛門神說的沐辰還半信半疑的話,現(xiàn)在沐辰是真的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無力,痛苦,悲憤,不舍,此時此刻充斥著沐辰的大腦,應該是魂魄的大腦。他不再揮手,不再叫喊,無力的靜靜的站在收銀臺前,看著靈兒。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店外天空漸漸泛白了,天就快亮了。沐辰已經呆呆的在收銀臺前站了三個小時了,雖然已經證實自己死了,但沐辰心里還是充滿了不甘與不舍。他決定聽門神的話回到華夏御景小區(qū),也就是他墜亡的地方。 再回頭看了靈兒一眼,沐辰依依不舍的穿過店門,一陣狂奔回到華夏御景小區(qū),在地下三層找了一個消防井躲了起來。 黑漆漆的消防井里,沐辰痛苦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想到自己還有一個月時間,就再也見不到自己心愛的人了,那種悲涼,那種惆悵,世上沒有任何滋味可以形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鬼魂哪里來的眼淚?慢慢熬著吧,等到午夜12點再去便利店守著靈兒。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著,好不容易熬到半夜,沐辰穿過一切障礙,狂奔到便利店。來到收銀臺前面,如同昨晚一樣,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靈兒。 靈兒的眼睛是腫的,看來已經知道沐辰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了,靜靜的坐在那里發(fā)呆著,沒有再去擺弄手機。一人一鬼,就這樣面對面的待著,不同的是沐辰能看見靈兒,靈兒卻看不見沐辰。 有客人進來買東西,很快靈兒收完錢又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淚從臉龐悄悄的滑落,想著兩個人曾經的一切美好。如今卻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沒有一個窮小子屁顛屁顛的跟著自己一起。窮小子雖然窮,但為了自己什么都舍得付出。曾經在一起的感動,在一起的快樂,都不復存在。世上的人千千萬萬,但合適待在一起的只是那個唯一。 沐辰看著靈兒痛苦的樣子,心里也跟著痛苦萬分,他直接穿過收銀臺,來到靈兒身邊。抬起手想輕撫靈兒的臉龐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手穿過靈兒滿頭黑絲的腦袋,再也觸碰不到。 許久,“沐辰,你怎么這么狠心,我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你給我憧憬的美好將來都還沒有實現(xiàn),你就離我而去。你讓我一個人一時之間怎么適應???嗚嗚嗚嗚嗚嗚”靈兒從無聲的流淚開始到輕輕的囈語。嘴里念著沐辰的名字,腦袋里面回憶著兩人過往的曾經。 旁邊的沐辰,只能無力的看著靈兒,他想要撫摸靈兒一下都是不可能。痛苦,絕望,無時無刻不在腦海縈繞,可是又能如何。陰陽兩隔,世上萬事萬物皆有法則。 5個小時過去了,天又要亮了,帶著不舍,沐辰回到了華夏御景小區(qū)地下三層的消防井里,腦子里面只有靈兒的影像。鬼不需要睡覺,沐辰只能在那枯坐著想著靈兒等待午夜的來臨。 二十多天過去了,沐辰每晚重復著去便利店陪著靈兒,到天發(fā)白沖回消防井的事情。其他任何事情他都做不了,在這期間,他去61樓找過門神尉遲敬德幾次想向他詢問有沒有辦法讓靈兒可以看見他,他向靈兒當面道個別,門神的答復是最后一晚幫他實現(xiàn)。 今天已經是沐辰在陽世停留的最后期限了,其實沐辰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這些都是門神告訴他的。午夜,沐辰來到61樓那戶住家門口,門神此時已在門口等他了。 “沐辰,你來了?本神就隨你去一趟吧!”尉遲敬德望著沐辰說到?!澳蔷投嘀x門神大人了?!便宄綆е屑は蜷T神道謝,于是一神一鬼穿過眾多高樓大廈和車流不到片刻就來到靈兒上班的便利店。 到了店門口,門神搖身一變,換成了現(xiàn)代人的裝束,手上拿著一個小瓶子,示意沐辰在店門口等。門神獨自走進店里,來到收銀臺前面,靈兒望著門神微笑道“先生需要購買什么?”門神答“你是謝靈兒吧?沐辰你認識吧?他每天晚上都來這里陪你,已經一個月了。今晚是他在人世的最后一晚,他想和你道個別?!?/br> “什么沐辰在這里已經陪了我一個月了?”帶著驚訝,靈兒瞪大的雙眼中淚無聲的落下,張大了嘴不信的問道。 “是的,他現(xiàn)在只是一縷殘魂,就是你們所說的鬼,他可以看得見你,你卻看不見他,你把這瓶子里的水抹在眼皮上,你就可以看見他了?!遍T神邊說邊把瓶子遞給了靈兒,靈兒接過瓶子,擦干了眼淚,將瓶子里的液體迅速的抹在眼皮上面。 “沐辰,嗚嗚嗚嗚嗚真的是真的是你?”靈兒看著門口呆站的沐辰,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淚如決堤的洪水,不是用低的,直接就是流的。 “靈兒,對不起,以后我再也沒辦法陪在你的身邊了,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能陪你攜手到老了,再也不能照顧你了”沐辰雖然沒有眼淚,但是煞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是小聲的向靈兒重復著那么幾句。 “不沐辰,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啊我該怎么辦?怎樣才可以讓你不要離我而去???”靈兒大聲的嘶吼著,淚,將衣服都流濕了一大片。 “靈兒,沐辰,你們還有5個小時可以相處,靈兒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生死有命,你再傷心也于事無補?!遍T神勸到 “沐辰,5點半我在61樓等你,告訴你去地府的辦法,記得不要超過這個時間,否則你將灰飛煙滅,連鬼都做不成了。”門神邊往門口走,邊對沐辰說。 “知道了,多謝尉遲大人?!便宄较蜷T神點頭應到,接著回頭憐愛的看著哭成淚人的靈兒,雖然靈兒可以看見他了,但沐辰只是一具魂體,沒辦法觸摸任何陽世的物品和人。他想拿紙巾給靈兒擦拭臉上的淚水都辦不到。 “靈兒不要哭了,我就要消失了,你忘了我吧,好好的找一個真心待你,對你好的男孩嫁了吧,我的靈魂會保佑你的?!背顺鲅园参快`兒,沐辰什么都做不了。 許久,也許是靈兒哭得累了,只是呆呆的望著沐辰,小聲的啜泣著,沒有再講半個字。兩人就這樣相互對望著,都沒有出聲,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悲傷,不舍與留戀。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都靜止了,許久,許久“沐辰,這輩子與你能在一起我很開心,很快樂,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在一起。”顫顫的靈兒輕聲道,“如果有來生,我們還能相遇,還能相知相識相愛,我一定會不顧家人的反對,一定不會讓你因為物質上的原因,去拼命賺錢,結果丟了性命,讓我們從此陰兩隔?!?/br> 時間快到了,沐辰不得不離開了,“靈兒,來世再見,你要好好的,要開開心心的找一個愛你的男孩嫁了,來生我一定在大千塵世中尋你。再見了,靈兒!” 不忍再看見靈兒的眼淚,和悲傷的臉龐。沐辰說完這番話,頭也沒回,穿門而出,天發(fā)白,朝陽就快穿過云層而出。海風掛著路旁的行道樹,葉子沙沙作響,仿佛也在替沐辰感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