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所謂命運(補上12.4)
少女慢慢的走在黑暗的通道里,頭發(fā)已經(jīng)被她放了下來,披在腦后,盤成了姬式發(fā)型。 身上換上了一套華貴的衣袍,金線繡成的花紋遍布全身,背后的日月星三上紋,更是如同活物一般,看著讓人咋舌。 云一惠子面目嚴肅,整個人雍容華貴,如同一位高貴的公主。 她原本的長劍被放在了身后的不遠處,手中拿的是另外一款精致華貴的短刀,刀鞘上銘刻著精致的花紋,刀柄處則鑲嵌著紅藍黑三顆寶石。 拿著刀,漫步在這黑漆漆的走道里,如同即將進行最虔誠的禱告,有著一股儀式般的莊嚴。 云一惠子走得很有節(jié)奏,很仔細,每一步都如同被丈量過一樣,不緊不慢,不急不緩,走了十幾步,突然停頓了一下。 這一步走得有點快了。 云一惠子哀嘆了一聲,有些可惜。 剛剛的戰(zhàn)斗終究沒能全身而退,最后一擊貫穿了傀儡的身體,但是沒能注意到突如其來反震的力道,卸力不及,左腿的肌rou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些拉傷了。 想到這里,云一惠子又有些慶幸 這一次應(yīng)該不會有人會因為自己沒走好步伐而被砍掉腦袋吧。 她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了那個男人,以及那個男人手中亮起的刀光。 那是云一惠子第一次看到人被刀子斬下頭顱,刀光很美,如同春日里的微風(fēng)一般無聲無息,但斷裂的頸項間噴涌的鮮血卻令人作嘔。 “殿下,你的血統(tǒng)高貴,所以你不會錯,那么當錯誤出現(xiàn)時,必須有人錯。 麗姬是您的侍女,她的死能夠更好的鞭策殿下,那么她就應(yīng)該開心的獻上自己?!?/br> 持刀單膝跪地的男子,依然如同以往一般風(fēng)度翩翩,俊美非常。 從那天起云一惠子就再也沒犯過錯,也從來沒有在和那個瘋子單獨相處過。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云一惠子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因為她實在是不想在看到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害的別人被砍掉腦袋。 如果那樣的事情多一些的話,她感覺自己也會變成一個瘋子。 瘋子,這就是云一惠子對那個男人的評價。 確實,一個能夠毫不猶豫拔刀斬掉自己meimei的頭顱的男人,的確就是一個瘋子。 云一惠子不喜歡有人因為自己而被砍掉腦袋,這種感覺很糟糕。 可惜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總歸不會是那么簡單,就能夠隨人心意。 總有人會因為自己而被砍掉腦袋,起初是自己的女仆,后來是司機,直到有一次廚師的腦袋被拿了上來,原因只因為味道自己很喜歡,吃得快了些,違反了禮教。 那一次,云一惠子吐了個昏天暗地,直到將肚子里的東西全部吐了,嘔出膽汁,她還感覺自己吃下去飯菜,都是被鮮血浸泡過的。 神祝巫女,世界上最珍貴的消耗品,這便是云一惠子的身份,一個用來打開這個世界上最為牢固堡壘的鑰匙,一個為了迎接那個國家正真主人而準備的最為華麗的祭品。 地底遺跡是那個國家的最高機密,在當初國家最危急的時候,帝國的精華都聚集到了這里,月輪十二家族能夠戰(zhàn)斗的幾乎都被消耗殆盡,面對如此嚴苛的局勢,只能依托這里茍延殘喘。 梁越大軍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海上戰(zhàn)艦來回巡梭,將看到的一切船只擊沉。 在十面埋伏的絕境之下,所有人被逼的走投無路,三木家為了給所有人找一條活路,不得不用自己和地底遺跡為誘餌,引來所有對和國技術(shù)眼饞的勢力,借助外力,將梁越大軍拖在這里不得寸進,這才給了其他人一條活路。 而后在亂局中帶領(lǐng)全族退回遺跡,將其封死后以圖后事,卻沒有想到,梁越居然這么狠,他硬生生在當初的遺跡上蓋了自己的鎮(zhèn)?;?,然后在這里一直熬到現(xiàn)在。 可惜以華國的力量,也對這扇大門無能為力,三木家族被變相囚禁在這里,這座遺跡成了他們的庇護所的同時,也將他們放逐。 而逃出去的人和其它殘部湊到一起結(jié)成了升陽會,這個組織從誕生的那一刻起,開啟地底遺跡,迎回三木一族,就成了所有人的共同愿望。 三木和那座遺跡有著很深的淵源,甚至有傳說那里就是三木家的祖地,只有三木一族的血脈,才能夠打開遺跡。 打開了遺跡,里面當初各大家族存放在的物資和傳承,能夠讓被打壓的喘不過氣來的升陽會,在這混亂的新時代里,找到重新崛起的機會。 而三木家族的名望和對遺跡的控制,也可以讓數(shù)十年來逐漸積怨不斷,隱隱有分裂趨勢的升陽會,重新統(tǒng)一。 至少表面是這樣。 而云一惠子,這位三木家族的旁支末裔,被選為了祭品,用來打開這道門遺跡的大門只能從外面打開。 走道終究有極限,黑色的大門再次出現(xiàn)在云一惠子的面前,看著這扇巨大的大門,她的眼中充滿了悲哀,和一絲絲解脫。 只要在這里獻祭掉自己,父親母親還有小弟他們,應(yīng)該就會沒事吧。 云一惠子在心里想著。 盡管他們對自己并不好,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自己只是為了政府補貼,小弟也經(jīng)常因為嫉妒而對自己拳腳想加,但是畢竟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果然不忍心看到他們被殺死啊。 腦袋這種東西,還是放在脖子上比較好,被人砍下來就接不回去了,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和艾麗西亞她們說再見了,不過這樣也好,血流如注的樣子終究狼狽了些,讓她們看到不合適。 心里想著有的沒的,云一惠子來到門前跪下,緩緩抽出了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短刃,雪亮的刀光在昏暗的空間中帶起一道寒芒。 刀鋒反轉(zhuǎn),云一惠子對著自己的脖子,毫不猶豫的刺了下去。 刀尖劃破皮膚的時候,云一惠子心里居然有了一絲絲輕松。 總算能夠?qū)⑦@些包袱放下了,自己作為一個孤兒,奢求太多確實過分了,親生父母的樣子已經(jīng)忘的一干二凈。 還是有些可惜呀! 云一惠子心中暗自嘆息,自己還有好多沒經(jīng)歷過,不過這樣也好,自己這輩子把血統(tǒng)帶來的責(zé)任還清,那么下輩子一定會過的輕松一些吧。 不用大富大貴,和現(xiàn)在用的這個身份差不多的就行,能和同學(xué)上下課,討論八卦和明星,走路不用擔(dān)心走人會被砍下腦袋,吃什么由自己決定。 到那時候,誰也不欠,只為自己活著。 云一惠子閉上了眼睛,人生第一次罵了一句臟話。 “這該死的命運。” 鮮血飛濺,在黑暗中異常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