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所求不同怒意忽生
踏云乘風(fēng),不知有多快。 眼看著九重天越來越近,玉潤卻仍是那無憂無慮笑著的模樣,飏空便又覺得心里憋屈了。 他是曾經(jīng)希望她笑得開心一些,可他卻從來不希望,她唯獨(dú)在這等時(shí)候笑得開心。 “還沒裝夠?”風(fēng)灌滿了衣袖,將飏空的聲音吹散了些許,但他可以確信,自己的話被玉潤聽到了耳中去。 他并沒有緊盯著玉潤看,而是好似有些做賊一般,用著眼角余光偷瞟著玉潤,一心想要看她到底還要使出什么辦法來敷衍自己。 玉潤卻是連愣都沒有愣一下,一瞬間,那開心無憂的笑就立馬如同湖面上的漣漪一般,被抹平了去。 她轉(zhuǎn)臉看了看飏空,輕笑“你早就看出來了?!?/br> “我又不是輕羽那丫頭?!憋r空輕咳了一聲,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太自在。這種不自在讓他有些惱羞成怒,他別過眼來有些惡狠狠地盯著玉潤,好似聲調(diào)越高才越能顯得他理直氣壯一般,“若非我在你身上下了破厄咒,你怎么可能逃得了輕羽的媚術(shù)?” 玉潤面上有一絲驚訝閃過,他……竟是早早地在她身上用了那可以破解魅惑之術(shù)的術(shù)法?只是……為什么呢?他怕她被誰在利用了?他是什么時(shí)候施下的這術(shù)法,她竟是不知道? 長眉輕輕地蹙在了一起。 她敏銳的警覺力……竟是下降到了如此地步?她的身體……究竟差到了何等地步?她,真的還能活下去嗎? 許是想到了這些,那未完愈合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一瞬間,竟是從心口、到手心,無一處不疼。 細(xì)汗慢慢地爬上了她的額頭,玉潤咬了咬牙,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向來能忍,怎地這會(huì)兒突然就有些難以忍受了呢? 雖然她已經(jīng)告訴過飏空,她可能會(huì)死了;但若有可能,她還是不想死在飏空面前的。 想要他知道她的付出、想要他記住她是一回事,但慘烈地死在他面前,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要他像她一樣,親眼目睹那魂飛魄散的慘烈場面。 額上的汗已然成珠,倏忽順著她有些蒼白的臉頰落了下來,從她的眼角滑過,竟是好似一滴落下的眼淚。 飏空望著那滴水珠,有些茫然——這……是汗,還是淚?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只覺得那些疑惑在他的胸膛之中團(tuán)團(tuán)地燃燒著,讓他愈發(fā)地氣悶??伤聊ゲ煌赣駶櫟降仔闹兴?,只能丟了那嬌媚可人的溫柔面具,惡聲惡氣地道。 玉潤有些詫異地看了飏空一眼,眸中竟是漸漸凝聚起了些許不忍與哀愁“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她對他,其實(shí)仍是情深意重? 她做這些,其實(shí)都只是僅僅是為他做的?而非是為了那勞什子的扯平?! 這個(gè)平日里不太敢有、也不能有的念頭一旦起來,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心中,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飏空一時(shí)間有些目眩神迷——若是……若是她是這樣想的,其實(shí)……其實(shí)…… “飏空,”玉潤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抬了抬傷手,似是想要摸一摸他那如玉的臉龐;但那被飏空包得如同饅頭一樣的手,實(shí)在是有礙觀瞻,也實(shí)在是不良于行,玉潤終究還是將那饅頭給放下了,再嘆一聲,“輕羽怕是對你恨意難消。雖然我知她過去對你一心一意,但初初喪父卻仍一心嫁給你,這其中定有玄機(jī)。我……” “所以輕羽對你用魅惑之術(shù),你就趁機(jī)做出為她所迷的樣子,她想要什么,你就給她什么……”飏空不等玉潤說完,便一口氣接了下來。他站在云頭上,低垂著頭,墨發(fā)被獵獵寒風(fēng)吹得飄舞如柳,不停地、繚亂地遮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玉潤輕輕地舒口氣,頗有些欣慰地看著飏空——孩子終于長大了,懂得人心多叵測了,值得欣慰。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莫名后背有些發(fā)涼呢。 “就算是她對你下了蛇毒,你本是能夠躲開的,但你也不躲,是嗎?”飏空冷淡的聲音繼續(xù)。 玉潤一時(shí)有些噎住。 她倒是無心對飏空說謊,她所為飏空做過的一切,她都想要他知道——畢竟,她總是想要他恨她少一些、記住她多一些的。 可此時(shí)此刻,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她若是點(diǎn)了頭答了是,飏空恐怕會(huì)更生氣。 哎。 這男人的心思可真難猜。 若非現(xiàn)在身體虛弱靈力不濟(jì),玉潤都想用個(gè)讀心術(shù)看看飏空到底在想什么。 可她現(xiàn)在的靈力可沒把握用了讀心術(shù)還不被發(fā)現(xiàn),只能有些遲疑地看著飏空。 但她這一猶豫,什么都說明了。 飏空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一雙明媚誘人的桃花眼再無春風(fēng),而是好似在凝聚著暴風(fēng)驟雨一般。 “好,你好!” 簡直是滿心諷刺! 他還以為……結(jié)果,玉潤卻覺得他什么都不懂,以為他護(hù)不了她,以為他還要靠著她撐著殘破身子來幫他才能贏! 她從來都沒能相信過他。 兩萬年前,她不相信他給她許下的生生世世之約;兩萬年后,她仍是不相信,他會(huì)護(hù)她周。 一剎那,飏空只覺得萬分悲涼。 喉嚨好似一瞬間被誰用力地扼住了一般,只能發(fā)出殘破喑啞的聲音“很好,你想得真好!玉潤,我多謝你!” 一雙多情桃花眼,驟然通紅,艷色蔓延,倒是更似桃花了。 可玉潤就算再怎么遲鈍,也知道他是在暴怒了。 只是……為什么呢? 玉潤有些不安,又有些不解。 她茫然不知所措地望著飏空,這兩萬年來,難得地露出了些許無助“飏空……” 這一聲,叫得又輕又軟,好似還夾帶了些許委屈。 她實(shí)在是不懂。 “你……生氣了嗎?”她茫然而又有些小心翼翼道,“為什么?” 為什么? 她居然還敢問他為什么! 一口氣梗在了胸口,幾乎讓飏空當(dāng)場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