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人界第三世(終)
眼前的人,猶如一陣細(xì)微的清風(fēng),輕輕地湊到了他的身邊。 而后,風(fēng)輕輕地拂過了他的嘴唇。 那般淺淡,就猶如春日里最和暖的風(fēng),清淺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卻偏偏能將鳥語花香統(tǒng)統(tǒng)送到人的眼前來。 那種感覺,很是幸福。 飏空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人,總覺得,她似乎要比平日里更勇敢更決絕一些。 他不想去追究為什么,只是想要好好地看著她。 半晌,他才望著她笑得眉眼生花,那般燦爛,好似能令天地失色一般“小丫頭,說你喜歡我。” 玉潤看著他,只覺得他那雙美麗的桃花眼閃爍的光芒太令人心動了,那美麗的笑顏在誘惑著她去順從去開口。 其實她明明知道,她不該開口的。 她只是在人界輪回這三世而已,她身上背負(fù)著父親母親的命,都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如何還能夠承擔(dān)任何的喜歡或是承諾任何的喜歡? 她沒資格的。 可她還是被那張漂亮的笑臉給蠱惑了,良久,她才望著他緩緩開口,好似一聲嘆息“飏空,我好喜歡你?!?/br> 就是這一句話,讓飏空的心徹底地鎖在她的身上。 他是真的喜歡她了。 要跟她在一起、真正相約生生世世的那一種喜歡。 結(jié)成夫妻、終有一天會有他們的骨rou的那一種喜歡。 “那要記住了,你是我的人?!彼牭阶约喝绱藢@小丫頭說。 自此,他甚是期盼小玉這一世趕快結(jié)束,等到下一世,無論如何他也要她更好過。他會從一開始就陪伴在她身邊,告訴她他是她命定的夫君,等她長到能夠嫁人的時候,就敲鑼打鼓地娶了她。然后他們會有他們的孩子,會熱熱鬧鬧地度過一世。 他們的孩子有妖界的血統(tǒng),那……應(yīng)該就能跳出人界的輪回吧。 到時候,他就帶著孩子們再去找她的下一世的輪回,陪她度過她在人界所經(jīng)歷的所有人生。 等到她真正脫離人界輪回的時候,他就帶她回妖界。 計劃得甚好。 只是小玉更恍惚了。 沒別的原因——一是因為文方把她的命格寫得實在是太亂太精彩了,她的人生簡直時時刻刻都在經(jīng)歷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二是因為擔(dān)心飏空和“王美人”。 有著這些壓在心頭上,就算有飏空在她面前逗趣也沒用。 況且,飏空對她越好,她對飏空陷得也就越深,反過來擔(dān)心飏空的也就越多,愧疚也就越深;然后飏空對她更好…… 簡直是一個無限死循環(huán)。 還是惡性的那種。 飏空看著她痛失五子,然后好不容易養(yǎng)大一個孩子,原本應(yīng)該屬于他的注意力被瓜分去了一大半,恨得每天牙根兒直癢。 孩子不是他的孩子,媳婦兒還不能真正成為他的媳婦兒。 這過得叫什么日子??? 縱然如此怨念,飏空還是每天樂顛顛地跟在小玉身邊,看著她的面容一日比一日地成熟、甚至漸漸地蒼老。 他以為他會永遠(yuǎn)喜歡那個少女,可到最后,他發(fā)現(xiàn),他不僅喜歡那個少女。 他愿意陪她漸漸變老,生老病死,他都想要陪伴在她身邊。 生生世世。 如此,便是幸福。 “咣當(dāng)……”凳子被人踢倒,香魂從此逝去。 飏空在一旁看著,卻不能插手,氣得額上青筋直蹦。 偏偏那傻子神仙還特特地攔住了他,手里拎著命格本子,對他一臉誠懇“太子殿下,這一世這個劫難度得十分好。下一世玉……玉妃可以過得輕松一些呢,你想要她過得怎么樣?來,暢想一下。大家這么熟了,我可以稍稍給你們開個后門?!?/br> 飏空“……” 彼時的飏空太子還是個相對天真的少年,被小小年紀(jì)就混跡于市井和茶館的文方成功忽悠,甚至覺得這傻子神仙終于開竅,心情終于好了一些,注意力成功被轉(zhuǎn)移,而后對著文方毫不客氣地提了一大堆要求。 雖然文方是在忽悠飏空,但聽著太子殿下這條條框框的條件,仍是忍不住地嘴角抽了又抽——老實不客氣啊。天界的神仙們對她這個小神仙提要求都不至于這么頤指氣使理所當(dāng)然的。 隨便提。文方一邊假裝在命格本子上寫寫畫畫,一邊腹誹——反正也不可能真的實現(xiàn)。過了今兒個,別說是玉潤仙子了,怕是這小太子想找得到她文方都難。 等到飏空意猶未盡地說完了他所有的要求,紆尊降貴地表示,這小傻子神仙可以麻溜兒地離開了,然后……他自己有些傻眼了——小丫頭哪兒去了?! 他明明在她身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他卻驀然發(fā)現(xiàn),那些刻意被留下的痕跡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凈了。 他找不到她了。 他甚至直接沖去了天界找人,那位天界太子冷冷淡淡地看著他,順手將司命府近些日子的命格本子一一拿給他看了——沒有一個關(guān)于那小丫頭的。 甚至于,那傻子神仙跟他所說的,天界看上了這小丫頭這件事,都在天界流風(fēng)太子這里得到了否定。 那位天界太子神色頗有些倨傲地對他道“天界若是看上了哪個凡人,怎么會設(shè)置這么奇怪的命格?又怎么會容得下太子插手一絲一毫?” 甚至,那個叫涂之的傻子神仙,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凈,毫無痕跡。 他回到妖界去質(zhì)問父親,明明當(dāng)初父親也跟他傳過消息確認(rèn)過這件事,可父親卻否認(rèn)了。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是他自己做的一場夢一般,除了他自己記得夢中的一切,所有人都在這夢之外。 唯有他沉浸在了其中,不可自拔。 父親甚是擔(dān)心他,覺得他可能是中了哪一界的幻術(shù),才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甚至叫輕羽日日陪他,希望他能忘記那些在大家眼中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可他不相信。 明明……這一切都是存在的。 她曾軟軟的、怯生生地對他說過喜歡。 她曾害羞至極、卻又有著一種不顧一切的勇氣,勾著他的脖頸,輕輕地吻過他的唇。 他記得她的眉眼兒,她身上溫和清甜的氣息。 這般清晰的一切……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