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o18.c0m 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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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是氣話。 梁承琰用手抹去她頰邊的淚,揉捏著她的臉頰:“吟兒,不哭了。” 沉余吟也覺得自己有孕之后似乎越發(fā)矯情,她許久沒在他懷里痛痛快快哭一場,竟是越說越委屈。 “任銓的事,你要一一解釋給我聽,”她還沒忘了這茬,抽抽搭搭地抓著他的衣袖,“解釋不清楚,以后……就別來承露宮了?!?/br> “好,都依你?!绷撼戌阉奖蛔永?,隔著被子輕輕拍著她的肩哄她入睡。 沉余吟一貫是哭夠了就昏頭大睡的性子,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他可清楚得很。 沉余吟還想說幾句,眼皮卻撐不住了。她本就疲勞,又和他鬧騰了這一陣子,自然是發(fā)困。 她強(qiáng)打起精神,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問?,F(xiàn)在不問,估計(jì)等明早醒了又會被他搪塞過去。 “哥哥身上的毒……”她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膛,“你有辦法嗎?” 梁承琰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情緒。 “我已讓謝璋過去看過,嘉裕所中之毒是——” 他話沒說完,忽地意識到什么,止住了話語。 沉余吟聽到那幾個字,睡意全無。她抬眼,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 “元臨是哥哥的字,嘉裕才是他的名,這除了我與父皇,沒有人知道,”沉余吟幽幽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許久以來,他都避著沉元臨的話題不談。就連所謂下毒之事,他都沒有自己過問,而是派青魚和謝璋過去,這也不符合他做事的風(fēng)格。 “許久不叫,就連我自己都快忘了嘉裕這兩個字,你卻叫的熟練?!?/br> 梁承琰自覺一時失言,偏她又心細(xì),瞞是瞞不過。他正欲說什么,只見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也罷,你既不愿說,我不逼你,等你愿意告訴我的時候再說不遲,”她合上眼,被他拉到懷里。 梁承琰下巴抵在她肩上,扣緊了她的手指,一聲低低的嘆息傳到她耳邊。 “吟兒,那是事情你不會想知道的?!?/br> 沉余吟因?yàn)榭蘩哿?,所以這一夜睡得格外沉。因著梁承琰要上早朝,她早晨醒過一次,纏了他一會兒又被他哄著睡過去,再醒來時已是晌午。 她聽有經(jīng)驗(yàn)的宮人談,有孕以后的女子睡覺容易不安穩(wěn),她可倒好,睡到中午都不帶睜眼的。 “殿下,大人囑你醒來記得用膳呢,”染綠上前卷起紗簾,有點(diǎn)犯了難,“只是,也不知這算早膳還是午膳了?!?/br> 沉余吟起身,染綠已將菜譜擺到了她眼前。 她掃了一眼,目光頓住,忽然想起了什么。 “午膳去重華宮用吧,”她淺淺嘆了口氣,“哥哥應(yīng)該有話對我說。” 染綠為她梳洗的功夫,小廚房便做好了各色菜品。她將幾盤菜收拾進(jìn)食盒里,提著跟在了沉余吟身后。 佩兒也跟了去,現(xiàn)在沉余吟身子重,承露宮上上下下都不敢怠慢,只要出這個宮門,必得多跟上一個人。 琦禮見外面人來,走進(jìn)大殿通傳。沉元臨坐在矮桌前,桌上只寂寥的一個酒杯。因?yàn)槲词?,他墨發(fā)垂落至地,帶著微微的濕意。 沉余吟慢慢走進(jìn)去,正與他四目相對。他面色蒼白,唇卻鮮紅仿佛帶血,帶著一股奇異的病態(tài)。沉余吟看的心驚,因?yàn)樗哪抗?,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肚子上?/br> 染綠扶她走進(jìn)去,她不自覺地捂住肚子,屈腿坐到了他的對面。 “前幾日聽聞承露宮有好消息,原來是這樣的好消息,”沉元臨捏起酒杯,忽然笑了一聲,“吟兒,真讓我吃了一驚?!?/br> 他在笑,眼神里卻沒有一點(diǎn)笑意。沉余吟深吸一口氣,將盒里的菜品布到桌上,將銀筷也擺到他面前。 “我……讓小廚房做了幾個你喜歡的菜,”她低著頭,聲音輕輕的,“嘗嘗吧?!?/br> 沉元臨看著桌上的菜,未動筷子,目光冷淡而漠然。 “原來吟兒還記得,我喜歡吃什么,我以為你心里,早已沒我了。”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猛的咳了一聲。 “我心里自然有哥哥,可只是哥哥,沒有其他的,”沉余吟終于抬眼,桌下的手漸漸收緊,“我也以為,哥哥這么不屑權(quán)謀的人,不會去陷害別人。” 沉元臨一怔,血從唇角流下,唇邊的笑容卻擴(kuò)大。他笑著抹去唇邊的血,用手撐著臉看她。 “也并非我計(jì)策哪里有錯,吟兒,是你一開始就信他,”他倒了一杯酒,“我只輸在了這里而已?!?/br> 沉余吟不語,覺得眼前的人好像越來越陌生。那個童年時握著她的手教她寫字的哥哥,似乎離她越來越遠(yuǎn)。 她即使撲過去,也只能抓住那一團(tuán)記憶的飄渺的影子。 “吟兒,你從小怕疼,磕破了手都要哭上半天,怎么忍得了生育之痛呢?”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語,目光散漫,卻始終瞥向她的肚子。 “剛知道時,我也在想。我和梁承琰都已經(jīng)走到了這個地步,這個孩子還有什么意義,”沉余吟平靜地看向他的眼睛,“可是我?guī)缀踉谝凰查g就想明白了。這是我和梁承琰的孩子,這就是最大的意義?!?/br> 沉元臨拿著酒杯的手停住。 他再度咳了一聲,唇更紅艷了一分。 “這是我和他的孩子,所以再疼我也可以忍?!背劣嘁魅嗔巳嘌劬Γ唤恍?,“哥哥,你明白嗎?我長到如今,第一次碰見他那樣傻的人?!?/br> 沉元臨眸子像蒙著冰,目光冰冷。 “我不能辜負(fù)了這個傻瓜,”她慢慢站起來,“不能辜負(fù)了這個,毫無保留愛我的人?!?/br> 她說完,似乎放下了心里一塊重重的石頭,連語氣也輕松起來。 “看來哥哥不想同我一起用膳,我改日再來。”她俯身,收走了桌上的酒瓶,“毒還未解,不宜飲酒,我先將它收走了。” 她似乎說的輕松淡然,沉元臨死死盯著她,沒有阻攔。在她走出大殿的一刻,沉元臨扶住矮桌,猛然吐出一口血,濺紅了地上的毯子。 琦禮連忙跪著去扶他,被他用手擋開。 “叫你準(zhǔn)備的事,再加上一件,”他氣喘不勻,卻一把揪住了琦禮的衣領(lǐng),唇邊還有笑容,“完成那件事后,除掉她腹中的孽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