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俠贏了這頭名，不知有什么心愿么？”百花夫人吐氣如蘭，朝他福身。

    葉棠環(huán)顧四周，在眾多羨艷目光中鎖定了鐘不厭。

    他不像旁人驚訝于不知名的人出了風(fēng)頭，他從一開始就料到結(jié)局似的，望向葉棠，含著一點深沉的笑意。此刻見他望向自己，鐘不厭也不扭捏，一抬下巴，示意葉棠有話就說。

    他已想好，不就是一把劍。

    “我想，”葉棠開口，脆生生道，“和鐘掌門切磋一把?！?/br>
    此言一出，驚掉了一地下巴。

    東方遠還沒怪叫出聲，鐘不厭輕笑一聲，徑直起身踩在桌子邊緣，旋即眨眼之間落在葉棠面前，一句廢話也無：“葉少俠請賜教?！?/br>
    那是葉棠第一次管他叫“鐘掌門”，帶著點揶揄和使壞的小心思，活靈活現(xiàn)，聽得鐘不厭耳朵一熱。

    他走上前從沒想過，不久之后葉棠也叫他鐘掌門，卻是咬牙切齒了。

    但鐘不厭無法預(yù)知未來，他活在當下。

    葉棠凌空一掌攻來，鐘不厭不敢怠慢，手腕微抖一聲金屬清亮長嘯，長河刀應(yīng)聲出鞘！

    刀光如雪，又如月，能削山破海，使出來的卻是一招纏綿的“十里煙雨”。

    葉棠側(cè)身躲過一道罡風(fēng)，手上一個巧勁，徑直去奪鐘不厭的刀。察覺到他的意圖，鐘不厭急忙回撤，刀鋒內(nèi)斂，他心頭一亂，又擔(dān)心葉棠被刀氣所傷，頓時有一刻動作遲緩。

    而只這一點遲疑的瞬間，葉棠狠狠撞向他懷里——

    長河刀猛然脫手，鐘不厭扶住葉棠的腰。

    卻沒有刀兵落地聲。

    懷中人足尖一提，旋即輕巧握住了刀柄，炫耀似的朝他眨眼，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道：“我搶你的刀多難看，不如這柄刀送我罷？”

    清風(fēng)微拂，鐘不厭在那一刻卻感覺內(nèi)心分明有山呼海嘯，磅礴地擊碎了什么，須臾間又歸于平靜，他找不見殘渣，也無法理解剛才的悸動。

    他的手還摟在少年腰側(cè)，鐘不厭聽見葉棠的話，卻不合時宜地想他的腰好細。

    尚在走神，葉棠等不來他的答案，一個轉(zhuǎn)身，手臂輕輕一推，長河刀已經(jīng)應(yīng)聲入鞘——在旁人看來不過是須臾變化，刀鞘合上的“咔嗒”聲后，四野喝彩。

    鐘不厭握住刀柄的手有些顫抖，他抬眼看向葉棠，對方已經(jīng)坐回原位，撐著下巴望他。

    那雙眼睛真亮，臉因為一陣切磋而發(fā)紅，衣襟敞開一條縫，能窺見并不單薄的胸口。

    鐘不厭躲開他的目光。

    “我還差一點啊！”葉棠大大咧咧道，“要贏鐘掌門，看來還要再十年！”

    東方遠笑道：“都說你鐘大哥是絕頂高手，小孩兒別逞強，你才十七歲呢，要走的路還長得很——不過快想想，要什么禮物？”

    葉棠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黑白分明地一動：“我想要那把孤煙劍。”

    他音量不高，卻已經(jīng)激起四方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