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冷千山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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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封聽云后頸的手一刻猶疑,接著用力地掐住了他的xue位。 天光突然暗了,解行舟晃了晃不省人事的封聽云,強忍著背后傷口撕裂的疼痛下榻,把他挪到自己趴過的地方躺好,又蓋上了一條薄毯。 “抱歉。”他輕輕地說,在封聽云唇上一碰,摸過被他咬破的地方,舌尖一嘗還有鐵銹的滋味,實在算令人難忘的疼痛。 解行舟拉起封聽云的一條胳膊,探了良久他的脈搏,最終怕他突然醒來似的,什么也沒做,自言自語道:“我會替你取出來的,別怕?!?/br> 他吸了吸鼻子,終于露出了一點脆弱。 隨手穿了件衣裳,碰到后背沒長好的傷口時,解行舟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wěn)。他拉攏前襟,強忍痛楚,提起了擱置一旁的兵刃,卻沒收歸腰際,而是塞進行囊,然后順著窗把行囊扔到了臨院的街道邊。 推門而出前,解行舟再次看了眼封聽云,最終沒任何動搖。 院中沒有旁人,從懷中掏出一封空的信箋,解行舟坐在院中茶桌邊,就著封聽云沒來得及收拾的筆墨,寫滿了一頁紙。他將白紙黑字裝進信封,用硯臺一角壓住,想了想,又摘下書上一片葉子,在空白處折了條簡陋的小舟。 當(dāng)年盛天涯說他的原名,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漂泊過海灣,伊春秋在他身側(cè)蹲下來,笑著說道:“那師兄給他一個名字吧?!?/br> 盛天涯拍拍他的頭:“這孩子姓解,不如叫行舟?!?/br> 忘憂花的葉子每片都巴掌大,折成的鶴與小蟲活靈活現(xiàn)的,封聽云手把手教過他怎么疊一只小舟。可他疊的每次放入水中就沉了,像某種昭示。 “我沒法過千重山行萬里路,至少能再幫你一把。聽云,你以后再恨,只有活著才能恨我。”解行舟想,忽然釋懷了。 他拐出春風(fēng)鎮(zhèn)時與伊春秋擦肩而過,淡黃衣裙的女子目不斜視地從他身側(cè)繞行,解行舟按了按斗笠遮住大半張臉,也不知她有沒有察覺。 出了鎮(zhèn)口,翻過一道橋,他在驛站買一匹好馬,揚長而去。 跨入院門后,伊春秋抬起頭,正見封聽云從屋內(nèi)沖出來。她疑惑道:“怎么了,慌慌張張的,行舟出事了?” 眼前素來平和的大徒弟眼都急紅了,半晌才吞吐道:“他……他走了!我沒想到他對我下手,怎么……師父,您看見他了嗎?他傷還沒好,還——” 他狀似記起什么,忽然說不下去,兀自緊抿著唇坐到一邊,像在自責(zé)。 伊春秋眼尖,沒立刻回應(yīng),瞥見那只小舟。她走過去,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了那封信,是解行舟的筆跡,當(dāng)下判斷他是自己離開的。 “你看一看。”伊春秋把它遞給封聽云,忍不住訓(xùn)斥一句道,“別急……二十好幾的人了,露出這種表情,你看著還不如十七能成事!” 封聽云無措地接過,信箋一抖就掉出來了,飄飄搖搖的,他差點沒抓住。 上面的字很多,封聽云一目十行地看完,沒反應(yīng)過來似的,又再看了次,什么話也說不出。伊春秋受不了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奪過信紙,才看了兩行,已是十分震驚。她不由分說抓過封聽云的手腕診脈,臉色發(fā)白。 脈搏并無異象,但當(dāng)伊春秋想要替封聽云調(diào)息時,一股刺痛卻重重襲來。 她雙唇顫抖:“這……他說的都是真的?什么時候的事,為何我們從未發(fā)現(xiàn)?”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封聽云挽起袖子,小臂內(nèi)側(cè)因很少被曬,日光下連血管都看得分明,“應(yīng)當(dāng)是那天宮千影給我喝的那杯酒,但盛天涯居然連自己的徒弟都害。他不知道如若真的發(fā)作,宮千影也會死么?” 伊春秋一聲冷笑,兩廂緘默后,她道:“所以之前我以為的你……脈走三陰發(fā)作,是體寒,結(jié)果是蠱蟲的關(guān)系?” 封聽云道:“想來如此,他還真是惡毒。” 伊春秋又問:“行舟替你找解法去了?他說什么時候回來了么?……要不要師父替你找他回來,這么多年都沒事,想必其實——” 封聽云搖頭,撿起跌落的信紙回房去了,如同拎著一個血淋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