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冷千山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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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都要拍痛了,靈犀還沒聽見聲響,索性一咬牙,往后退了步,抬腳便朝那客房的木門踹去。她雖只有十七歲,這一腳力道卻半分不減,木門應聲而開,頓時碎了一截,動靜徹底喊醒了榻上的人。 江湖三位風頭正盛的美人,楚恨水柔弱,陸丹綺嬌氣,惟獨西秀山的宋敏兒性子潑辣,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宋敏兒出身尊貴,父親是左念的摯友,平日哪怕左念對她說話都要禮讓三分,師弟妹們更是唯恐觸了逆鱗,她何時受過被這種破門而入的待遇?宋敏兒當即柳眉倒豎,怒氣沖沖對靈犀道:“天大的事先去找聞笛,他壓不住了再來說!” 靈犀硬著頭皮等她發(fā)泄完,才道:“宋師姐,華山派有個長老在城外的莊子被滅了門,他們非說是十二樓做的。眼下掌門已經來了……你的刀呢?” 她故意不把事說明,免得宋敏兒當即發(fā)作。 果真,宋敏兒沒察覺出此事和自己到底有什么關系,但一聽也知道不能善了,連忙火速穿好了衣裳,將頭發(fā)一攏,眼角斜飛示意靈犀去看角落:“刀不就在那兒嗎?” 話音未落,靈犀已經拿了那把刀,她翻過刀柄仔細查看,倒抽一口冷氣。她望向貌似一無所知的宋敏兒,原本已經安了一半的心又沒著落起來。 靈犀從小跟著聞笛,知道什么話該什么時候說,于是畢恭畢敬地捧住宋敏兒的刀,一言不發(fā)地隨著她出了門。 半盞茶的工夫,華山派與十二樓烏泱泱一共二十來人,已經全都涌進了客棧的后院。 宋敏兒乍見到此番陣勢,原本囂張的氣焰先滅了大半,不明所以地往左念身側一縮,小聲道:“師父,這是怎么了?” 左念沉聲不語,聞笛卻側頭望向靈犀,見到她手中那把刀,目光一暗,仍是溫和道:“靈犀,你拿的是師姐的刀嗎?遞給華山派的前輩們瞧瞧?!?/br> 個中利害無需他說明,趙真快步上前,面上已經快維持不住禮數周全了:“姑娘,請將宋姑娘的刀借來一觀?!?/br> 靈犀神情有異,本能地去看聞笛的反應,可對方冷靜地立在原處,她尚且糾結,手中的刀卻被趙真一把奪去。聞笛這才注意到靈犀求助的目光,朝她遞了個疑惑的眼神,靈犀不敢再擠眉弄眼,垂頭喪氣地不言語了。 “左掌門,”趙真蹙眉,聲音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這把刀并非宋姑娘的啊!您看,上頭的分明是一個‘聞’字!” 眾人齊齊地看向聞笛,他本人似乎早已預料到,神態(tài)并不驚慌。 左念:“聞笛,怎么回事?你把自己的刀給了她?” 聞笛不慌不忙道:“我們一行人從西秀山入中原,路途遙遠,難免遇到偷雞摸狗之徒。在潼關時宋師姐突然說找不見刀了,害怕被師父責罰,我恰好身邊有一把多的,就將自己那把刀拿給了師姐?!?/br> 左念捋著胡子,仍是疑慮未消:“即是如此,為何你方才不提前說明?” 聞笛:“想必以趙公子、黃前輩的心情,徒兒說了他們也不信,不如待到他們自己見了,再作解釋。左右十二樓光明磊落,沒有什么好怕的。” 一旁的黃元義嚷嚷道:“胡扯!你不是說西秀山的弟子每人只有一把刀,你的給了這師姐,那自己的刀又是誰的?。俊?/br> 似乎猜到他會這么問,聞笛不言不語,只解下腰間的刀,徑直單手抵到了那黃元義眼皮底下,聲音倏地有些變調: “這把刀是師父特意為師弟造的,可惜他福薄,當年不慎跌落雁雪峰的山崖,生死未卜,刀還沒送出去就沒了主人。我與師弟自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于是要來做紀念。他的刀我一直帶在身邊,十二樓內人盡皆知!” 跌落山崖、生死未卜的說辭是這些年西秀山對外統(tǒng)一的口徑。 當年左念關門弟子叛逃,說出去總歸不太好聽,又牽扯到渡心丹,幾番衡量后,索性由郁徵出面辟謠,聲明并無此事。但話已經傳開,郁徵說的,江湖各大旁門左道一個字也不信,私底下仍舊反復探查渡心丹的下落。 華山派自然也聽說過這一茬,如今聞笛驀地自己提出,要反駁卻就輕易落入陷阱。 黃元義眼中還有不解,但堵到他眼皮子底下的那把刀上清清楚楚地刻著一個“柳”字,他囁嚅道:“這……這……” 聞笛眼底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方才有一瞬崩塌的情緒已經盡數收斂:“前輩,還有何疑問嗎?” 在一片尷尬的沉默中,趙真察言觀色,深知此事到處都是蹊蹺,倘若他們不依不饒,恐怕今日不能好好收場,連忙上前一步,把黃元義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