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冷千山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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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西秀山深處乃是一個藏寶洞,數代積攢的寶物都在其中,怕是比起皇帝的內庫也不遑多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此風吹草動,柳十七萬一身份暴露,等待他的可不只有十二樓前來追他回去的人。 回去之后,聞笛說過的,“生不如死”。 他從一開始就沒了退路。 如封聽云所說,翌日黃昏他們抵達了東海之濱。 柳十七長于西秀山中,未曾見過大海,甚至沒有讀過浩瀚磅礴的詩書,驀然被潮濕海風撲面,只覺得舌尖一陣咸腥味,心卻不由自主地雀躍起來。 見他在海邊呆愣地站著,不時踢一腳被浪潮沖刷上海灘的貝殼,封聽云嘆息,兀自抖開幾日行車皺得宛若咸菜的外衫,只穿一身中衣站在客棧門口——此間客棧很小一間,他認得掌柜,每當歸來時總會在此過一夜。 那掌柜說來與封聽云的師父頗有淵源,但封聽云執(zhí)著地認為這“淵源”是單方面的,因此不論對方如何油嘴滑舌,他統(tǒng)統(tǒng)不為所動。 “封哥兒,那小子是誰?”掌柜比封聽云年長一輩,對他卻出乎意料地恭敬得很,“今日怎么不見解哥兒和你一同去?” 封聽云對前半句避而不答:“他在島上護著師父?!?/br> 掌柜聽他不愛說那孩子的事,訕訕一笑,沒話找話道:“啊……伊師父近來可好?” 封聽云十分得體道:“她老人家身體康健,暫不勞您費心。煩請?zhí)嫖蚁聝赏霚妫呛⒆拥耐肜锒鄶R點rou,吃了我們得早些休息了?!?/br> 他言語間有了驅逐的意思,掌柜也不腆著臉往上湊,應下兩聲后轉身走了。封聽云目送他的背影閃進客棧大門,狠狠地啐了一口:“老不要臉的玩意兒,癩□□想吃天鵝rou,還敢拐彎抹角打聽我?guī)煾?!?/br> 眼中兇惡未散,封聽云掐著自己指尖回過頭,柳十七還在海邊立著,像一尊雕像。 少年身形還未長成,骨骼柔弱,手腳纖細,此刻往那海天一色中一站,被黃昏的潮汐與晚風沖刷得幾乎不能穩(wěn)住。柳十七放松了身體,看上去頗為悠然自得,他胳膊舒展開,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腳尖一踢,帶起串晶瑩的水珠。 最后一絲日光湮沒在了海天相接的盡頭,而另一方尚且明亮的深藍色蒼穹上,半弦月悄無聲息地爬上了碣石。潮汐的聲音有節(jié)奏地擊打海灘,柔軟而綿延不斷。 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 封聽云看著他,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戾氣霎時消退許多。他在客棧門口坐下,七弦琴置于膝頭,指尖撥動,沒頭沒尾地奏了一曲。 他的音樂造詣十分一般,可當第一個音節(jié)襲入柳十七的耳朵時,少年猛地扭頭看來,表情很是驚異。 封聽云與他四目以對,嘴角一挑,接著眼皮便耷下來,懶散地注視著琴弦。他彈奏得極慢,仿佛在等誰以歌相和,曲子有點單調和寂寞。柳十七不解風情,一步一腳印地深深淺淺走過來,立在了封聽云面前。 “封……大哥。”他艱難地叫出這個稱呼——畢竟一路上柳十七對他都是呼來喝去只有一個“喂”字,“你奏的是什么曲子?” 封聽云安然道:“流波弄月曲。你內力比尋常少年深厚,該知道這曲子不能多聽?!?/br> 柳十七被那貌似輕飄飄的樂聲擾得胸腔里一顆心臟比平時快了不少,他用力地一閉眼,伸手按住封聽云的琴弦,啞聲道:“此曲入耳,只覺得猶如與一位高人雙掌相抵,暗爭高下……很不舒服,你能以琴音先發(fā)制人?” 仿佛看透他沒說出口的話,封聽云道:“這不是攝音奪魄的邪功,先發(fā)制人從何談起?此曲應天地之變化,琴音與潮音相和,能使自己修為精進。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勝過百年的無用功。西秀山位于極寒之地,不也是一樣的道理?” 柳十七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封聽云瞥他一眼,止住了琴音:“下次見我鼓琴時你想法子應對,或許能助你鞏固內功。” 他說得十分平靜,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卻不想柳十七只默不作聲地凝視他半晌,忽地問了個從未提及的事情:“你帶我去那個什么島……是不是,也想要渡心丹?” 封聽云預備撥動琴弦的指尖一頓,安然地抬頭,臉上沒露出半分端倪,他只看了十七一眼,復又頷首把方才的曲子緩緩奏了下去:“這會兒才問?我若只想要渡心丹,在晉地就該把你殺了奪走丹藥。你當鷹九兒說的那些我不知道?” 這下他徹底地看不懂情勢了。 封聽云:“世上興許的確壞人很多,排著隊想要你的命,我救你,渡心丹是一方面,家?guī)煹亩谝彩且环矫?,但更重要的是……你年紀還小,得相信還有人愿意對你好,否則以后漫漫歲月,會很難過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