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龍傻笑起來，他看起來像是想炫耀，又找不到對象，于是反反復復看著金幣，仿佛它會憑空消失般，“我又是有寶藏的龍啦！嘿嘿嘿——”

    蘇茜失笑道：“明明只有一個金幣吧?！?/br>
    阿爾德羅甩了甩尾巴，認認真真地說：“沒關(guān)系，有第一個金幣，就有第二個，總有一天，我就會有很多財寶啦！”

    蘇茜：雖然聽起來非常孩子氣，但好像又莫名其妙的有哲理？

    ——

    雖說礦山產(chǎn)量有些低，但如今的相關(guān)訂單數(shù)量也不多，算起來反倒還有不少盈余。

    骷髏勞工偶爾會挖出一點鐵礦，很少，蘇茜干脆全拿來給她的小領(lǐng)民們捏了些日用品和小玩具用。

    至于緘默塔的聲望在一系列外賣服務(wù)中水漲船高，零食、宵夜、正餐。甚至有幾次，信鴉在理應(yīng)是凌晨的時候敲窗戶：早點，加急，謝謝。

    蘇茜：每到這時候，都覺得這群法師實在慘得非常真誠。

    當聲望值達到51時，系統(tǒng)給出了新的提示。

    【您的區(qū)域聲望[緘默塔]已達到友善！】

    【您的流動攤販解鎖了新功能：定位?！?/br>
    【定位：支付額外的積分，可以讓您的窗口出現(xiàn)在指定友善勢力的范圍內(nèi)，使交易獲得更多收益。

    溫馨提示：短時間內(nèi)反復定位同一地點將耗費高額積分。】

    蘇茜：“……”

    欸，真是容易獲得的友誼啊。她想。

    不過，蘇茜對那座屬于亡靈法師與黑魔法師的塔好奇已久，她查了一下價格，額外手續(xù)費20%，合計1200積分。

    比起動不動要修點什么、建點什么的花銷，這個價格簡直親切樸實，令人感動：一千二，連修段軌道都不夠！蘇茜眼都不眨，直接選擇支付。

    流動攤販的轉(zhuǎn)盤指針轉(zhuǎn)了兩圈，很快在黑白色塊上停下。蘇茜推開窗戶，冰涼的風吹進來。

    淡灰色的影子落在窗前，幾只雀鳥因為響動而飛起，蘇茜聽見旗幟招展的聲音，她向外望去，看見了塔——

    ——如果說起有關(guān)法師的標志，一定離不開塔。

    每一個出身正統(tǒng)的法師提起自己師承的高塔，都像貴族對待自己的姓氏般驕矜自傲。

    煉金學與魔藥學所屬的水銀塔，象征預言與幻術(shù)的螺旋塔，自然元素派系大多來自于翡翠塔與秘晶塔，白塔則盛產(chǎn)卷宗法師與白法師……

    而緘默塔，則是死靈法師與黑魔法師的圣地。

    雖然被稱為“塔”，但眼前的建筑絕不僅僅是“一座”高塔。

    主塔是黑色，高近百米，塔頂飄揚著蒼白旗幟，上面繪有夜鴉與骸骨的標識。五座分塔拱衛(wèi)著主塔，又通過懸空的回廊，與周旁高矮不一的副塔相連。

    整個塔群沒有過多的裝飾，黑色、白色、灰色，對比分明，簡潔莊穆，沉淀著歲月的痕跡，甚至帶著某種與國際象棋類似的氣質(zhì)。它靜靜屹立于荒涼平野上，此時還是清晨，晴空之下，塔的陰影在日光中鋪開，如同它的名字，緘默而孤高。

    ……就是里面的法師似乎與塔的氣質(zhì)不太相符。

    而一旁的巴赫幾乎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這個野生死靈法師雖然宣稱“永夜峽谷也是科班”，可事到臨頭卻慫成一團。他整個人扒在柜臺下，活像個“暗中觀察”表情包，又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窗外的旗幟。

    蘇茜在帳篷外走了兩步，受法師塔溢出的元素影響，緘默塔周邊的植被稀疏，只有零星鴉鳥偶爾起落，空氣也與尋常的平原不同，干燥冷冽。

    她轉(zhuǎn)過身，看見巴赫還慫在柜臺后，不免有些失笑：“你不出來嗎，能看得更清楚一點?！?/br>
    野生法師聞言，立即趴得更低一點，滿身散發(fā)著拒絕。

    “算了吧……”巴赫搖頭，“算了吧！”

    可他這么說，又忍不住把頭探出來一點。

    蘇茜：？

    她大概意會了一下，覺得這可能是學渣面對清北課堂的向往和敬畏。

    蘇茜：“我還以為你會想去敲一下門，試看看自己能不能被錄取？”

    巴赫直接坐到地上。

    “不了吧?！彼q猶豫豫地說，“反正我都已經(jīng)出師了。”

    他小聲爭辯：“再、再說，就算沒有緘默塔的傳承我也是死靈法師，又不是所有厲害的法師都是正統(tǒng)出身的?！?/br>
    蘇茜想了想，善良地沒戳穿這個野生法師的蹩腳事實：“行吧?！?/br>
    突然，有年輕活潑的聲音由遠而近：“咦，這個時節(jié)已經(jīng)有商人來了嗎？”

    蘇茜回頭，便看到兩個學徒打扮的年輕姑娘一路小跑過來：“太好了，剛好可以在實習前補充點東西！”

    那個有著淡黃色頭發(fā)、留著齊劉海、戴著圓框眼鏡、臉上有著點點雀斑的學徒語氣輕快地問：“你們有尸體嗎？”

    蘇茜：……啥？？？

    她看著那個長得非常乖乖女的學徒掰著手指，非常稀疏平常地列數(shù)：“要新鮮一點，最好有點魔法適性，不行的話，受過專業(yè)訓練的也可以。對啦！有男性的嗎？塔里的女性儲備夠多了?！?/br>
    蘇茜：“……”

    ……聽起來像是買什么日常用品。

    等等，你們的購物清單這么硬核的嗎！難怪沒有人敢來啊！

    蘇茜：我覺得，這兩家法師的名聲這么差是有原因的。

    她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就看見數(shù)只灰白色的骸骨鴉鳥扇動翅膀，從高塔的一扇窗戶中飛出。其中一只像是察覺到什么，落在同伴后面。它在盤旋兩圈之后，躊躇了一下，忽然一個俯沖，“咔啦”一聲，落在蘇茜的肩上。

    學徒：“……咦？”

    這只走了捷徑的信鴉梳了梳翅膀，將裝有貨款的信箋交給蘇茜，便直接飛進窗戶，回到酒館。

    蘇茜打開信封，掃了眼里面的錢幣，又抽出一張卡片——

    “牛奶和糖漿餡餅，請給我雙倍糖漿！”

    蘇茜笑了笑，轉(zhuǎn)手將卡片交給巴赫，又看向兩個傻眼了的學徒：“沒有尸體，不過，有些別的東西，你們要嗎？”

    欸呀。

    少女飛快地互相對視一眼：距離導師的正?；顒訒r間大概還有二十分鐘？

    足夠了！她們迅速達成共識。

    “香芋派！”

    “炸雞！”

    最后異口同聲：“可樂，大杯，要冰的！”

    欸，現(xiàn)在就是熟悉的畫風了。

    熟食還需要一些時間，蘇茜給了學徒高腳凳坐，將窗臺的下?lián)醢宸畔鲁梢粡埿∽雷?，乍一看上去，還頗有些日式關(guān)東煮的感覺。

    兩個學徒喝了口可樂，不約而同地發(fā)出輕聲喟嘆，黃頭發(fā)的那個將冰塊在嘴里撥弄出咯啦咯啦的輕響。

    另一個學徒綁著栗色的馬尾辮，她捧著杯子，問：“老板什么時候啟程？我們就要外出實習啦，能搭個便車嗎？”

    “不行呀，”蘇茜拒絕道，“我們明天就不在了，而且，也沒有便車可以搭?！?/br>
    “咦？”黃頭發(fā)學徒抬起頭，“這么快的嗎？一般不都是待小半個月？”

    她還錘了下小桌板上撒了個嬌：“其實老板可以待久一點，我們保證天天來光顧嘛，現(xiàn)在半夜做完實驗就想找東西吃，可是信鴉也不是每天都有——”

    真是由奢入儉難。

    明明以前連吃數(shù)日馬鈴薯湯也面不改色，通宵工作歸來只想倒頭睡覺。

    蘇茜：“因為并不是行商啊。”

    學徒：“咦？”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個子小小的小兔人舉著托盤走進來，耳朵一搖一晃：“大人，您要的東西——”

    門的另一邊，分明是與琥珀平原截然不同的昏暗景象。

    學徒：“……咦！！！”

    其中一個干脆趴在桌上嗅了嗅：“這是什么，空間魔法嗎？！”

    第50章 開業(yè)第五十天

    剛出爐的炸雞與香芋派盛放在玻璃器皿內(nèi)，尚未被水蒸氣浸染。炸雞的表層酥皮輕盈松脆, 內(nèi)里rou質(zhì)鮮甜, 裹著汁水, 又被冰鎮(zhèn)飲料互相中和。而香芋派的餡料guntang溫潤, 帶著柔軟的甜味。

    從舌尖到胃部，最終反饋給大腦的是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尤妮絲瞇起眼, 習慣性地吮了下手指, 又立刻意識到這不是在宿舍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掩飾地推推圓框眼鏡。

    “其實我們也到實習期了, 老板待得不久也沒關(guān)系。”她輕咳一聲道, 還一本正經(jīng)地掰手指，“我還想買點別的路上用——杯面，酸辣和清湯都可以, 不要海鮮！還有玉米腸……對啦，餅干也要一些。”

    口吻倒是跟買尸體時一模一樣，這群法師的易耗品名錄真的豐富多彩。

    貝蒂則托腮思索片刻, 突然問：“如果是空間門的話，老板那邊是什么地方？反正都要外出實習了, 我們可以去嗎？”

    尤妮絲聞言警覺：“……對哦！反正只要寫報告的內(nèi)容就可以了吧！”

    蘇茜：這種熟悉又親切的感覺, 看來不論哪里的學生狗都會試圖在社會實踐和畢業(yè)論文上摸魚。

    蘇茜其實不介意接收這些學徒，不過，現(xiàn)在愛莫能助。她的領(lǐng)地環(huán)境過于特殊，至少要到下一個豐水季, 永夜峽谷才會重新接納旅人踏足——倘若今年的意外沒給他們帶來太多心理陰影的話。

    “而且，”不知什么時候重新回到房間，蹲在柜臺下的巴赫小聲補充，“琥珀平原與永夜峽谷之間有點遠吧?！?/br>
    雖說魔法可以彌消空間上的差距，但鑒于兩地的險惡名聲，周邊并不存在擁有定點傳送陣的大城鎮(zhèn)。

    “永夜峽谷啊……”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外，但仔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學徒對視一眼，互相從舍友臉上讀到了遺憾，于是兩人又一同嘆氣，看看天色，一致決定再要一份炸雞。

    ——

    一整天的時間，流動攤販前都非常熱鬧，活像坐落大學城旁的網(wǎng)紅小吃店。

    學徒與年輕法師們?nèi)齼蓛傻貜乃辛锍鰜?，有些行色匆匆，一看就是偷偷溜出來的，有的則悠閑地打著哈欠，甚至沒洗臉。

    除了傳統(tǒng)的油炸食品，流動攤販還售賣一些因為盛放與保存原因而無法外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