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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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楚感受到他的動作,睫毛顫了顫,開口時的聲音有些含糊:“你要走了嗎?” “嗯,”嚴峋應(yīng)了聲,一邊抬手解自己睡衣的扣子,告訴她,“現(xiàn)在還早,你再睡一會兒。” 溫楚不知道聽清楚了沒有,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直到嚴峋脫下從家里帶來的睡衣,換上t恤和長褲,才又怔怔地問:“那我睡醒了之后干什么呢?” 嚴峋從衣架上拿帽子的動作一頓,意識到她這趟過來好像沒有什么別的目的,就是為了來看他的,所以當然也沒有其他的行程安排。 可按照她一秒鐘都閑不住的脾氣,要是整天荒廢在酒店的話……大概率會生氣的。 于是考慮了片刻,他轉(zhuǎn)頭問她:“你想跟我一起去劇組嗎?” “……嗯?”溫楚早上起來的鼻音透著點小姑娘的傻氣,尤其在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下,反應(yīng)過來后慢吞吞問他,“那你今天拍什么戲???在哪里拍?今天天氣好嗎?” 做夢都不忘自己身為頂級名媛在日常行程上的高規(guī)格。 嚴峋笑嘆了聲,告訴她:“早上要拍焚尸的戲,在工廠里取景,今天下雨?!?/br> “……?”溫楚一聽“焚尸”兩個字就忍不住皺起眉頭,片刻后才一點點松開,很快決定道,“那我還是在酒店呆著吧……你拍完就回來,知道嗎?” “好,”嚴峋點頭應(yīng)下,想了想又補充,“今天我的戲份不多,中午之前就能收工?!?/br> “那意思就是……你中午回來之后,就不用去劇組了嗎……”溫楚說著,腰桿已經(jīng)眼見著原來越軟,準備倒回床上繼續(xù)睡回籠覺。 “不用去了。”嚴峋回答,在收拾好可以出門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又沒忍住,重新繞回到床邊,垂眼看了她一會兒。 溫楚在朦朧間能聽到動靜,感覺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太久,尤其是現(xiàn)在還是素顏的情況下,下意識伸手遮住自己的臉,在掌心里甕聲甕氣地問他:“你怎么還不走啊……?” 嚴峋被她這副模樣看得好笑,俯身把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然后親了親她的唇瓣。 “嗯……”溫楚在被子下條件反射地撲騰了一下,跟著一句因為嫌棄而拖長的鼻音,等他松開后提醒他:“我還沒刷牙?!?/br> 嚴峋眼底的笑意一下子被這句話勾出來,襯得眸光比昨天清亮許多。 而即便此時晨光旖旎的氣氛被她打破,頓了頓之后,他還是告訴她:“溫楚,其實我很高興你昨天能過來。” 語氣很認真。 但面前的人并不知道他最近的狀態(tài)是怎么樣的,沒有完全理解到這句話的意思,只是有點感慨地長“嗯”了聲,下一秒勉強睜開眼睛,抬手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道:“嚴峋,我跟你談戀愛到現(xiàn)在,總算聽你說了句人話……” “……”嚴峋抿了抿唇,覺得這種話以后還是不說比較好。 等他帶著衛(wèi)遠離開酒店,某位破壞氣氛冠軍很快就睡上了回籠覺,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被江駱駱這個狗給一錘子打斷—— “……干、嘛?”溫楚在任何沒有起床計劃的情況下被吵醒,起床氣都大的可怕。 “黃姐?你小男朋友體力可以啊,交公糧交到十點了還不起呢?”江狗在對面嘖嘖稱嘆。 “我交你個頭……他早上五點就去拍戲了……讓他交公糧我還是人么?”溫楚開口罵她,一邊在床上抻直自己的兩條長腿,昨天晚上被狗男人壓在下面控制了一晚,血液都不循環(huán)了。 “哦,那合著你過去探班就撲了個空啊?”江駱駱總結(jié)。 溫楚抬腿壓過自己的頭頂,自動進入早上的拉伸環(huán)節(jié),一邊舉著電話回:“江狗,你為什么總提這些,你這人腦子里除了黃色廢料就沒別的了嗎?合著男朋友就是你一暖床工具是吧?” 江駱駱“嘖嘖嘖”了半天,然后真心誠意地告訴她:“能愿意來當暖床工具就不錯了姐,受得了我們倆那睡相的誰說不是真愛呢?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少one night stand對象是因為覺得我睡相太差跑了的?!?/br> “……”溫楚到嘴邊的話被她那句“真愛”弄得卡了一下,下一秒只能在忽然混亂的思緒中擠出一句鬼話,“誰跟你是姐妹,我睡相好著呢!” 江駱駱:“……” 江駱駱:“???” …… 至于公糧這種東西……雖然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嚴峋回來的時候剛好中午十二點,溫楚當時才吃完room service,因為實在顯得無聊,難得重cao舊業(yè)抱著筆記本在床上碼字,唯一不同的是身上很有儀式感地換了套睡裙,乳白色的,在黑色的床單里顯得很扎眼。 小說最近的情節(jié)已經(jīng)進展到男女主角表白之后在一起了,加上狗男人還挺喜歡親她,就導(dǎo)致溫楚現(xiàn)在時不時會在行文里神來之筆地搞上一點親密戲,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以至于嚴峋進來的時候,她上一行“……吻了上去”才剛打完,臉上一邊在憨憨似的姨母笑,精神又同時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在努力回憶自己跟某人接吻時候的細節(jié)。 他觀察了一會兒臥室里的情況,開口問她:“你吃飯了嗎?” 溫楚驟然聽到動靜,一下子被擼炸了毛的貓似的從床上驚起,抬頭的同時手上順勢“啪”的一聲把筆記本電腦蓋蓋上。 嚴峋的眉梢緩緩挑了一下,一邊摘下帽子一邊面不改色地用了一個肯定句問她:“你在看片?” “???”溫楚在意識到他說得是什么玩意兒之后,做過晨間護膚的瓷白的膚色瞬間漲紅,怒火攻心地反駁他,“你才看片?。?!” 嚴峋悠悠“哦”了聲,在抬腿進浴室前很實在地承認:“我是看過?!?/br> “……”溫楚一時結(jié)舌,不明白這人怎么突然跟她提起這個話題后又爽快承認,最后只能把抬起來半天的屁股落回到自己的后腳跟上,嘴上一字一句地罵他,“不、知、羞、恥。” 嚴峋當然聽到了這鏗鏘有力的四個字,所以等他洗完臉出來之后,也深刻地貫徹了“不知羞恥”方針,面不改色地伸手把床上的筆記本拿下去,然后把面不改色地她壓到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阿淵(叉腰):我學(xué)會卡文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有本事來罵我呀! 第24章 真情實感的第二十四天 溫楚還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他的吻已經(jīng)覆了上來,顯然這人眼下的精/力比昨天要好很多,不顧她在混亂中的一點掙扎,輕而易舉地把她的兩只手腕捉住,固定在頭頂。 而溫楚對這種半強迫性的動作也實在懵了,尤其被兩只手絞在一起,實在攥得生疼,只能抬頭看進他濃黑的眼睫和瞳孔,半晌后問:“你干嘛突然這么暴力?” 嚴峋驀地笑起來,抬手把中央空調(diào)的溫度往下摁了點,然后告訴她:“大概是因為剛剛還在演一個有暴力傾向的psychopath和sociopath(精神變態(tài)者和反社會者),又欣賞完了自己唆使的模仿者殺人焚尸,下手有點沒輕沒重?!薄緦徍税职帜兄髡f的是拍戲不是真事!】 溫楚莫名跟著他的話吞了吞口水,嚴峋這笑看得她實在有點發(fā)毛,又或者是空調(diào)風吹得太冷。他的英音比平時的中文更偏低沉,沒什么語調(diào)起伏地說出這兩個單詞和危險作案時……溫楚覺得自己現(xiàn)在簡直是砧板上的一塊rou。 嚴峋也看出她一臉的懷疑和警惕,又笑了笑后,俯身吻她的側(cè)頸,沿著微微跳動的頸動脈的位置流連了一會兒,牙尖蹭著她的皮膚,一面告訴她:“你不用怕的……他叫易言,不是我?!?/br> 溫楚聽他竟然還敢用這種涼颼颼的口氣逗她,氣得一個頂膝打算讓他半身不遂算了,只不過中途被抓住了小腿,被他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內(nèi)側(cè)的肌rou后,又壓回到床上。 他灼.熱的吻漸漸在脖子上蔓延開了,嗓音卻還是清冷的,宛若錚錚琮琮的玉石:“不過他【指男主在電影里飾演的角色】還同時患有焦慮和抑郁,伴隨著嚴重的自殘行為,親密接觸可以緩解這樣的癥狀,做.愛的效果在其中是最突出的?!?/br> “你滾!我干嘛要緩解這樣的癥狀,你又不是……”溫楚的話才開了個頭,就被他伸手扣住下巴,被迫著一點點張開嘴,后半句話只剩呼吸間的一點輕.喘。 嚴峋盯著她眼底倏地冒上來的水光看了一會兒,然后松開手,輕嘆了聲后,誠心勸她:“……jiejie,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他【指男主在電影里飾演的角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說是不是?” 溫楚被這種變態(tài)聲線寒得閉了閉眼,只后悔自己怎么好死不死找了個演員當男朋友,以后要是天天跟她搞這種角色扮演,豈不是比換了個男人還刺.激。 只好一邊躲開他細碎的親.吻,一邊壓低聲音警告他:“嚴峋,你給我正常點,再這么神神叨叨的,我就拿泰拳揍你了?!?/br> 嚴峋失笑,這一次不像之前落不進眼底,頓了頓后認真告訴她:“jiejie,我學(xué)過格斗,還學(xué)過刀槍和武術(shù),不論是力氣還是體能方面都比你好,你打不過我的。” 溫楚被這不孝子弟氣得翻了個白眼,罵他:“嚴峋,你能耐了是吧,我敢打你還敢還手?” “不敢?!眹泪敬笳煞蚰芮苌欤燮ざ疾徽5貞?yīng)下來之后,又帶著一臉純良無害的神色低頭咬她,從鎖骨到肩膀。 “嚴峋,你是狗嗎?!”溫楚被他中途的一次用力疼得輕“嘶”了聲,話脫口而出后,就發(fā)現(xiàn)這句都快成她在床.上的高頻語錄了。 嚴峋的氣息埋在她的頸窩里,一點點松開禁錮著她手腕的力量后,隔著皮膚悶悶地應(yīng)了聲“嗯”,溫度蔓延到的地方,很快浮上guntang的癢。 “……”溫楚動了動嘴唇,沒出聲。 狗男人,真行,真有你的。 這承認爽快到她都罵不出別的話。 …… 后續(xù)的公糧當然是如實上交了,就他的表現(xiàn)來看,溫楚覺得狗男人要是排除基因變異的情況,在外找小三的幾率幾乎等于零,這種二十出頭小年輕的體力簡直好得令人發(fā)指,尤其是嚴峋的腰還……很好,這點她是服氣的。 于是她早上打電話給小a搜羅的常明市半日游攻略半個屁的用場沒派上,睡到晚上六點的時候狗男人點了外賣,還勾引她吃了好多的海鮮燒烤和米線。 溫楚吃完之后簡直罪惡感爆炸,二話不說換好衣服說要去健身房,臨走前問靠在那兒看劇本的某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嚴峋撐著腦袋的手肘動了動,抬頭就看到她無比嚴峻的神色,想想只覺得好笑:“不用這么緊張吧,剛剛不是劇烈運動過了……?” 溫楚的眼皮跳了跳,有點受不了這人每天都sao話連篇的,嘴上卻忍不住跟著反駁了句:“就是因為劇烈運動之后吸收會更好好嗎?而且跟你吃的竟然還是重油重鹽的燒烤,你知不知道我過兩天要去巴黎看秀,每一秒都要經(jīng)受鏡頭的考驗……” 更何況燒烤重油重鹽也就算了,還該死的香,要不然她也不會控制不住。 嚴峋“哦”了聲,下一秒垂下眼皮,不咸不淡道:“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消耗量大于攝入量,而且是主動運動,跟你不一樣?!?/br> “……?”溫楚乍一聽這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什么狗屁,嗆得氣都不順了,踩著拖鞋過去扯他的手臂,邊把他從貴妃榻上拖下來邊不服氣道:“你少污蔑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沒動了?我明明比你她媽還累……不行,你必須跟我一起出門?!?/br> 嚴峋被她扯得沒辦法,連應(yīng)了兩聲懶懶的“知道了”,起身時摁著她的腦袋親了一下,然后抬腿去找衣服換。 溫楚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做到看著他的裸著上半身面不改色,對面那個厚臉皮當然更是,隨手從衣架上扯下來一件t恤,邊套邊問她:“真的要去健身房嗎?” “那要不然您還有何高見?”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問。 “去海灘吧,”嚴峋又找了件黑色的外套穿上,難得好像有點興致,“離這里不遠,靠海有條公路,我們可以開車去,順便買點啤酒?!?/br> 溫楚一聽,眼睛頓時亮堂起來,邊跟他出門邊道:“可以啊,不過你哪來的車?還有,你這樣是打算又超速又酒駕嗎?” “車找劇組的人借一輛就行了,”嚴峋說著,已經(jīng)低頭跟人發(fā)完微信,塞回口袋時順手敲了她的額頭一下,提醒這位小公主把腦袋放清醒一點,“到時候車速控制在一百一十碼以下,啤酒去海灘上喝,醒了酒再回來,懂不懂?” “哦,”溫楚應(yīng)了聲,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所以呢?我們這樣去哪兒消耗熱量,還得再多攝入兩罐啤酒?” “所以你去不去?”嚴峋勾了勾唇角,反問她。 “……”溫楚抿直嘴唇,考慮了一會兒,很快從在健身房汗流浹背和在海灘上神清氣爽兩個選項中做出決定,“去,去海灘?!?/br> “那不就行了,晚上回來有的是時間讓你消耗?!眹泪臼栈匾暰€,隨口又道。 溫楚扯了一下嘴角,感覺到他這話的意思不是那么得體,索性當做自己聽不懂。 兩人出門到附近的便利店晃了一圈,買了兩罐常明市的馳名啤酒,結(jié)賬出來的時候,衛(wèi)遠已經(jīng)幫忙把車開過來了。 天色這會兒已經(jīng)黑透,加上這座縣城里的建筑都并不高,夜空因此能大片大片毫無阻礙地滑入視線。 溫楚有一陣沒在夜里出來亂逛,尤其申城晚上不管到哪兒都是晚高峰密集的人流和車流,只等眼下車一出市區(qū),空曠的公路足夠她踩深油門,興奮也跟著車窗外呼嘯過的晚風一塊要從喉嚨里跑出來。 她在這種速度下會莫名有種想要尖叫和發(fā)瘋的沖動,想爬上車頂在混著海水味的風里把衣服全都脫掉,但礙于身旁的人只是安安靜靜地系著安全帶,拿著冰鎮(zhèn)的罐裝啤酒小口地喝著,這種沖動也只能被一股腦塞回去,老老實實讓屁股粘緊駕駛座。 等公路一側(cè)起伏的山體消失,海面就浮現(xiàn)在路面以下,在夜色里只是灰藍色的一大片,但好在天上的云在這時候已經(jīng)有將要散去的跡象,有鵝黃色的滿月在折疊綢緞般的天幕后影影綽綽地浮現(xiàn)。 溫楚這才想起來他早上才說今天下了雨,轉(zhuǎn)頭瞥了他一眼,問:“雨什么時候停的???” “早上八點就停了,雨很小,”嚴峋應(yīng)了聲,在手機上翻了翻日歷,又告訴她,“今天是農(nóng)歷十八號?!?/br> “哦,那怪不得月亮還挺圓的……”溫楚嘟囔了句,注意力很快又被前面的路牌吸引,問他,“我們什么時候能開到海灘啊,上邊能停車么?” “快了……大概三公里之后,從右邊岔路口下去,可以停車。”嚴峋回答,側(cè)過臉看窗外時,下頜的線條在車前燈的冷光下看起來干凈又利落。 “你去過?”溫楚又問,有點閑不住嘴。 “……去過,上周拍戲就是在那兒取的景,常明市剛把那里作為旅游景點開發(fā),不過現(xiàn)在還不到旺季,再過幾天吧,等暑假開始,去玩的人應(yīng)該就會多起來。”興許是看到大海的緣故,嚴峋說話的語氣比平時要輕松一點,裹著夜風送進耳朵里,顯得清淡又溫柔。 溫楚點點頭,沒一會兒又覺得這樣的氣氛實在太.安靜,抬手用自己的手機接上藍牙,放了首很應(yīng)景的《heroes》,是《壁花少年》的最后一幕里,所有人坐在車上穿梭在金色調(diào)的隧道時車里的背景音樂。 雖然電影里的打光和現(xiàn)在的并不一樣,車外的公路和海面的影子泛著冷色調(diào)的黑,但溫楚就是覺得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