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彩秀拉到自己身邊：“姐啊……怎么到這里來？明天就過年了，今年的租子你交了多少了……？”

    彩秀憂愁道：“老爺，我哪還得完，這才想來找宋老板借錢呢……正因如此，我今年想給你唱曲兒頂債，你看如何？”

    錢三狗欣喜若狂，天知道他有多想看那人老珠黃的彩秀，去春風(fēng)樓與一群青蔥年歲的小姑娘比美。

    他喜歡看她墮落，落魄，生活困苦，掉眼淚。

    若是想通后，每天只活在男人身下，用那滿是皺紋的軀體死皮賴臉的取悅別人，那不是更美了……

    錢三狗想得高興，大手一揮：“與我唱個(gè)‘江南景’吧?！?/br>
    雪片紛紛揚(yáng)揚(yáng)，天地間已蓋上一層銀被。

    落雪無聲。

    小春茫然地瑟縮在黑黑的灰堆里，耳中隱約聽見有人在唱江南小調(diào)。

    那調(diào)子婉轉(zhuǎn)明艷，有著十里繁華的氣韻，又有些女人特有的溫柔小意。

    是誰在唱？

    鵝為什么不叫了？

    煦哥怎么還沒有回來？

    …………他還好嗎？

    小春無數(shù)次地想爬出來。

    他沒穿棉襖，在這數(shù)九寒冬，凍得嘴唇發(fā)紫。

    但煦哥讓他別動(dòng)。

    他不能動(dòng)。

    知覺漸漸離他遠(yuǎn)去，他努力撐著眼皮，卻抵不住那一陣陣寒冷的困意。

    不知過了過久，他漸漸聽不見別的聲音了。

    唱歌的人……她走了嗎？

    就在他快要陷入沉睡時(shí)，灶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田小慶和宋煦一同沖了進(jìn)來！

    “小春，小春別睡！醒醒！”

    ***

    傍晚時(shí)分，莫世安終于回到了春陽縣。

    他在縣門口猶豫了一下，是直接去大石村，還是去店鋪里找宋煦他們。

    這一想，就被人攔住了。

    “莫大哥！”

    一聲清脆的喚，讓莫世安轉(zhuǎn)過頭。

    是錢小雨。

    他笑得很開心，見到他仿佛是一件多么令人滿足的事。

    莫世安得承認(rèn)，被人需要，是一件讓人感到爽快的事，也因此，他與錢小雨相處融洽。

    莫世安摸摸紫電的大腦袋，翻身下馬。

    “你怎么在這兒？”

    錢小雨嘟嘴，氣哼哼道：“你還問我，我還要問你呢！這么多天了，每次回小宅子都找不到你，你說，你去哪兒了！”

    “嗯……南天鎮(zhèn)？”說罷他笑起來：“行商之人，生活宛如無根浮萍，是會(huì)行蹤不明些?！?/br>
    錢小雨見好就收：“唉算啦算啦，既然遇到了，你就跟我回小宅子吧！我們倆，一起過年，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