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道：“對！我看到了。”

    風(fēng)信臉色發(fā)白，道：“可……可不對啊，為什么會被你看到？為什么被你看到了你還安然無恙？？？”

    謝憐把臉埋進(jìn)手里，道：“……我也不知道！但他不但沒殺我，而且還……”

    還像個慈愛的長輩一樣摟著他摸他的頭，還對他說“到我這邊來吧”。

    聽他講完這幾日的詭遇，風(fēng)信臉上的震驚漸漸褪去，被迷惑代替，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謝憐道：“反正一定不懷好意，而且他好像一直跟著我，總之……你小心些！幫我提醒父皇母后也小心些，但別嚇著他們。”

    風(fēng)信道：“好。這幾天我不出去了，那小子送來的東西……應(yīng)該能撐一段時間?！?/br>
    說來實(shí)在難堪。慕情走的時候，還是把他帶來的東西都留下了。雖然當(dāng)時謝憐情緒失控，砸他說不需要他的東西和幫助，但是冷靜下來，還是都灰溜溜地把東西都撿了回來。謝憐嘆了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對了，你要跟我說的是什么？”

    提到這個，風(fēng)信又遲疑了。頓了頓，他開口，竟是難得的吞吞吐吐起來，一邊抓著頭發(fā)，一邊道：“其實(shí)也……殿下，你那里，還有錢嗎？或者什么能典當(dāng)?shù)臇|西？”

    謝憐沒想到他居然會問這個在這種時候堪稱傻瓜的問題，愕然道：“啊？你問這個干什么？”

    風(fēng)信硬著頭皮道：“……沒什么……只是如果有，能不能……先借我點(diǎn)？”

    謝憐苦笑道：“……你覺得還會有嗎？”

    風(fēng)信也嘆了口氣，道：“我想也是?！?/br>
    謝憐想了想，道：“但我之前不是送了金腰帶給你？”

    風(fēng)信喃喃道：“那個不夠的，遠(yuǎn)遠(yuǎn)不夠……”

    謝憐吃了一驚，道：“風(fēng)信？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會一條金腰帶都不夠？你是在外面打了什么人要賠錢嗎？跟我說說？”

    風(fēng)信回過神來，忙道：“不是！你別放心上，我就問問！”

    再三追問，風(fēng)信都保證沒事，謝憐不放心地道：“要是有什么事，你千萬告訴我，咱們可以一起想辦法?！?/br>
    風(fēng)信道：“你別管我了，干想也想不出辦法的。殿下你還是先解決你這邊的事吧！”

    他一提這個，謝憐的心又沉了下去。

    如他所料，接下來的數(shù)日，那個東西始終都陰魂不散地糾纏著他。

    謝憐總是能在許多出其不意的地方看到那張悲喜面，或是一個若有若無的白色人影。有時是在深夜的床頭，有時是在水中的倒影，有時是在霍然打開的門口，有時，甚至就在風(fēng)信的背后。

    白無相似乎以恐嚇?biāo)麨闃罚?，故意只讓他一個人看見。每當(dāng)謝憐受不了地大叫起來指向他，其他人一沖過去，或是一回頭，他就消失了。這樣的日子，謝憐過得一驚一乍，心里恨得恨不得把這東西抓住大卸八塊，可他根本連對方的影子都踩不著，難免日夜顛倒，身心俱疲。

    一日，他半夜驚醒，感到難以抑制的口渴，想起一整天都沒好好喝水，爬起來準(zhǔn)備出去喝點(diǎn)水，卻聽外面隱隱透進(jìn)來人聲和微弱的燭光。謝憐一驚，立即躲在門后，心口砰砰狂跳：“是誰？如果是父皇母后和風(fēng)信，何必這么鬼鬼祟祟？”

    誰知，這鬼鬼祟祟的，真的是他父皇母后和風(fēng)信。風(fēng)信的聲音壓得極低：“殿下休息了吧？”

    王后也小聲道：“睡下了?！?/br>
    國主道：“好不容易才睡著，你們明天莫要太早喊他，讓他多睡一會兒。”

    這句話讓謝憐心中一酸，緊接著，又聽王后道：“唉……這樣下去，皇兒什么時候才會好?。俊?/br>
    謝憐正覺得這話有哪里不對，這時，風(fēng)信低聲道：“他也是最近實(shí)在太累了才會這樣。發(fā)生太多事了。勞煩二位陛下也盯緊一些，如果殿下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千萬馬上告訴我。但是不要被他覺察到了，還有，不要說些刺激到他的話……”

    謝憐躲在門后聽著，腦子里一片空白，陣陣血液往上直沖。

    什么意思？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咆哮道：“我沒瘋！我沒撒謊！我說的是真的！”

    謝憐一抬手，“砰”的撞開了門，屋里三人齊齊一驚，風(fēng)信站起身來：“殿下？你怎么沒睡？！”

    謝憐劈頭蓋臉地道：“你不相信我？”

    風(fēng)信一怔，道：“我當(dāng)然相信你！你……”謝憐打斷他：“那你剛才那些話是什么意思？是說我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覺，是我自己的妄想？”

    國主和王后想要插話，謝憐立即道：“別說話，你們不懂！”

    風(fēng)信道：“不是！我相信你殿下，但你最近太累了也是實(shí)話！”

    謝憐看著他，沒有說話，心里有什么地方，卻在嗖嗖地灌著冷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