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當天晚上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沙發(fā)是薇薇安從宜家選的，組合式的一大套，占了客廳很大的面積。自從他說要進行深度學(xué)習(xí)后，天天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投入一個階段的學(xué)習(xí)，靈感噴涌，夜不能寐，興奮不已，時不時起身看運算結(jié)果，看求解思路。敏女士總算對女婿有了更深的認識。用國內(nèi)人慣常說的話他就是一個書呆子，除了看書學(xué)習(xí)，什么愛好都沒有，對其他事一概不關(guān)心。

    也不是什么愛好都沒有，愛好有一個，就是喜歡在電腦上學(xué)習(xí)，學(xué)霸是什么樣子的？以前只是聽說，現(xiàn)在她眼前家里就有一個，標準的學(xué)霸原來是這樣練成的。

    早上敏女士醒得更早了，她干脆在6點就起了床。這個時間點，這幢公寓樓里估計就她一個人走出了家門。

    她來到一樓的茶水間。

    一樓燈火通明，從物業(yè)辦公室、工具房、restroo、茶水間、兩間健身房、電腦間、洗衣房……全都燈火通明，暖氣大約有25度。

    要是敏女士一早不到這里來坐坐，那一夜這些電全浪費了。

    玻璃門外漆黑一片，門樓上的蘑菇狀路燈朦朧地亮著，襯托得四周更是黑暗一片。

    鳥雀沒有叫。風(fēng)靜止。機動車還沒有響。

    天氣預(yù)報說今天零下十五度，可以想見室外冰窟窿一般。

    不管它，反正茶水間真正舒服到家了。

    敏女士喝了一杯溫水，再續(xù)了一杯可可飲料，她今天特地帶了蒸蛋糕和一只蘋果來吃，直接就把早飯打發(fā)了。

    沒有人來打擾，這真是一天中的黃金時光，敏女士看看手機，與老公微信上說說話，問他希望帶些什么東西回去。

    老公干脆拍了一張照片，他在家想好了需要的物品，列了清單，拍一張照片就解決問題了。

    今天中午女婿說請她們吃臺灣館子，不用做飯。吃完飯，她與薇薇安逛街購物，女婿說要做公益活動。

    做什么公益？敏女士很好奇，一問才知道，ra的公益就在網(wǎng)上完成，他從夏天起就帶了三個從中國到美國來的本科生，形式是網(wǎng)上聊天、答疑，對方以鐘點付費。

    ra本來是可以賺一筆錢的，用這筆錢可以給薇薇安買定制首飾或給老丈人買塊美國名表。后來，弄明白了，三個中國學(xué)生給的費用，根本就不經(jīng)ra的手，直接進了慈善機構(gòu)，ra得到的是一頁加蓋了公章的證明紙，在某年某時段某某做了什么活動，多少美元進了具體哪一級組織幫助某機構(gòu)收留的無家可歸的兒童。

    因為ra工作與身份的原因，他不能另外打工掙錢，但公益活動可以做，掙的錢用來幫助人群。

    ra給岳丈的禮物由美國皇家橡樹名表換成了佳明運動計步器一類的腕表。

    挺好挺好。敏女士覺得都退休的人了，名表雖好，反而不如佳明電子表實用。

    7點15分，敏女士上樓，開門，進房間，恰好聽到leia在哼嘰。

    小家伙是這個三口之家中醒得最早的。

    敏女士進了女兒的臥室，見薇薇安也醒了，但有氣無力地，不愿意動彈，遂說道“叫你晚上少看點手機，不聽，帶寶寶的人哪里能夠分神看手機，早一點睡才能恢復(fù)元氣，我馬上就要回國了，你看看你們以后怎么辦？我不能總幫你……我跟你說……”

    敏女士擔心則亂。

    薇薇安卻煩了“媽，做什么呀？我只是想再睡會兒，再睡會兒。”翻了個身，她又要睡了。

    客廳里躺著一個，睡得正香，臥室里的這一個不肯起床。

    好吧。敏女士把leia抱到自己的小臥室，替她換衣服，洗小臉，弄早飯。全套做完。

    天光大亮，金色的光芒照在陽臺與大客廳之間的玻璃門上，外面已有車子開來開去的聲音。

    ra搖搖晃晃瞇著眼睛在客廳里轉(zhuǎn)了兩圈，夢游人一般，薇薇安臥室里也有了動靜。

    總算起床了。

    敏女士照顧leia吃好早飯，把寶寶放到推車里，帶了嬰兒專用包包，里面紙巾、尿不濕、水杯、玩具齊全。她要把寶寶帶到一樓去。

    一樓的客廳八、九點鐘是最精彩的時候。

    遛狗的進進出出。

    送孩子上學(xué)的，有的是mama開車送，有的是等校車，有的是爸爸送。經(jīng)過的人帶來一陣香風(fēng)，濃的淡的典雅的浪漫的田園氣息的。美好的早晨還可以看美女帥哥。

    有一等一的青春氣息的美女帥哥，看不完。

    他們是這座城市的精英，上班一族。

    leia一直都是公寓里的國際寶貝，名人，她習(xí)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早上的正宗西洋景。

    近9點時，敏女士推著車上樓，電梯里遇見幾個印度女人，她們每天上午約好了出去，擠在一輛面包車里，有說有笑，不知道去哪里做什么，敏女士很好奇，總覺得她們不像去逛街，應(yīng)該是去打工的。

    到了家，ra與薇薇安兩個人頭碰頭地吃早餐，竊竊私語。

    早餐是ra做的，單面煎的雞蛋，剛烘的面包，一杯鮮奶，一碗鮮紅大顆的車厘子。

    敏女士看看女兒薇薇安一手拿手機一手拿筷子吃早飯，心里有些不高興。但當著女婿，她還不想教育，管教自己的孩子得私下里進行。

    “l(fā)eia寶寶吃過早飯啦？”薇薇安關(guān)心地問。

    “我們吃過啦，散過心啦，跟美國帥哥家的狗狗打過招呼啦……”敏女士把leia寶貝放在地墊上讓她自己玩。

    “媽，我感覺jane家出事了?！鞭鞭卑舱f道。

    “怎么講？她不是在佛州航海釣魚吃大螃蟹的嗎？”

    “是啊是啊，那天夜釣后，他們一家坐半夜的飛機趕回諾福鎮(zhèn)了?！鞭鞭卑舱f。

    “度假，當然得回來，她又不在佛州定居?！泵粽f道。

    “她在微博上連發(fā)了一串大哭的圖像，地址顯示是在諾福鎮(zhèn)?！鞭鞭卑舱f。

    “她什么都沒說嗎？”敏女士也感到蹊蹺。

    “沒有說，她在佛州本來還想看老山姆家旁邊的大別墅的，我還想著，如果jane的爸媽老了住在權(quán)叔家河對岸，那夕陽紅也是挺溫暖的……”薇薇安說道。

    “那怎么辦？上次檸檬從jane家拿來那么多孩子的玩具、用品，我還想著哪天回禮謝謝人家的?！泵粽嫘牡卣f。

    “最想不通的是她把自己從波士頓mama圈里退出了，我后來才發(fā)現(xiàn)的。群里有人說……”

    “說什么？”ra與敏同時問。

    “群里有幾個mama已回國內(nèi)了，也有了解jane家庭的，說她家出事了……”

    “那可了不得。是她爸爸還是mama？”敏緊張地問。

    “她mama那樣的可能不會?！眗a推斷“看她一直正能量，疾惡如仇，應(yīng)該是潔身自好的人。她那在國企的爸爸就說不定了?！?/br>
    “媽，你說我要不要給她打電話問問？”薇薇安遲疑不決。

    “你呀，這個電話能打呀？她為什么匆忙退出mama圈，估計以后你們是找不著她了……”

    “媽，這是為什么呀？上次她家老公rock兩次工卡續(xù)簽未過，我還打過主意的呢，要是他們回國，她那么多名貴的定制鞋，那么多包包，一屋子的大牌衣服，打折買回來也是好的呀。唉……”

    “有志氣沒有??？我看你問題不??！”敏女士盯著薇薇安看了一會，臉色不悅。

    薇薇安趕緊站起身去洗碗，忙自己。她記得中午一家要出門吃飯。等她忙完自己的換衣、化妝，估計又是一小時以后了。

    ra在電話。

    他輔導(dǎo)的三個學(xué)生，有的是電話聯(lián)系，有的是電腦上信件來往，有的是微信上對話。

    電話聯(lián)系的這個，嘿，居然兩個人說的是中文。

    敏女士抱著leia在客廳里徘徊，一會兒小家伙放完電就睡覺了，上午也就睡20分鐘。

    “啊，cs專業(yè)的小伙伴們也許會對自己未來的職業(yè)發(fā)展十分迷茫，cs求職競爭愈發(fā)激烈，就剛剛過去的2018年就業(yè)情況來看，高達51的崗位集中在計算機類。一部分人會考慮自己畢業(yè)后是否只能往軟件工程師發(fā)展。雖然工程師起薪很高，但是后續(xù)的發(fā)展往往受限，cs更新速度之快已經(jīng)不能用摩爾定律來解釋了，單純寫代碼的道路將會越來越窄！”ra在與一個中國留學(xué)生聊天。

    敏女士靜靜地聽著，leia小寶寶眼皮打架，快睡著了，只是還要偶爾睜一下眼睛，看一眼外婆。

    “耶—耶耶，的確，并不是每個學(xué)cs的小伙伴都喜歡做軟件工程師的！我同意”。ra面對著陽臺外亮眼的天光站著，敏只看到他一個背影。他與對方聊得很投入“比如，在ogle和facebook兩大頂級科技公司中，最喜歡cs專業(yè)的不僅是軟件工程師還有產(chǎn)品經(jīng)理。我們i公司的項目也是如此，嗯，對對，你理解得對，當然，這也不是容易就申請到的職位，你也要有豐富的產(chǎn)品營銷和運營方面的知識。”

    ra對中國留學(xué)生的輔導(dǎo)一次大約一小時，也有二十分鐘就結(jié)束的。他的三個學(xué)生中，有一個在美國天南地北的旅游，根本不能沉淀下來學(xué)習(xí)，從夏天到現(xiàn)在，只聊過一次。

    盡管如此，學(xué)費一分不少。他們一般在輔導(dǎo)未進行時就付完了所有的費用。

    ra做事認真，偏偏碰到兩個最不守承諾的人，ra一直記得哪天有輔導(dǎo)，但在線等著他們的時候，對方不請假，不打招呼就放棄了，ra電話去問，對方才說抱歉，現(xiàn)在旅游什么的。

    今天輔導(dǎo)的這個學(xué)生到是很認真。

    “當然，不同公司對數(shù)據(jù)科學(xué)家的要求都不同，比如lked、facebook的datastist感覺要求java編程技術(shù)熟練，cs出身的你最適合啦……同時，無論你是學(xué)什么專業(yè)出身的，都需要學(xué)習(xí)新專業(yè)、新領(lǐng)域的知識。比如工作期間，學(xué)cs的需要深入加強統(tǒng)計知識……”

    “媽，媽——”敏女士聽得入神，雖然她有些聽不懂，這時聽得薇薇安壓低聲音，向她招手。

    敏女士點了下頭，并沒有立刻跟過去，而是繼續(xù)聽著ra的聊天“現(xiàn)在留學(xué)熱門專業(yè)中必有cs專業(yè)，有人甚至開玩笑說美國其實就兩個專業(yè)，cs專業(yè)和不是cs的專業(yè)，cs近幾年成為很多留學(xué)生的首選專業(yè)……”

    “媽，你來一下嘛……”薇薇安又出來喊她mama，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啊，你問今年cs專業(yè)就業(yè)情況又將如何？雖然cs就業(yè)競爭激烈，但崗位數(shù)量與其他相關(guān)專業(yè)橫向比起來，仍是相對較多的，我預(yù)計……”ra說話喜歡比劃著手勢，敏很想再聽聽他u都聊些什么，難得女婿說的是中文，可是女兒喊她去，再說leia睡熟了，要去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