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想都不想地就當場一個直球打了回去。她用那雙溫柔的灰色眼睛認認真真地看著人說話的時候，很難讓人不聯(lián)想到那種軟乎乎的、萌萌的小動物，當這種小動物用如此認真的眼神看著人的時候，即便是鋼鐵心腸也要一瞬間都柔軟下來：

    “你。”

    兩人之間的氣氛當場就又黏糊糊又甜蜜蜜又沉默無言得讓人窒息起來了，這時菲奧娜才察覺到了布魯斯問這個問題更深一層的含義，便笑了出來：

    “并不是所有的愛都要靠著物質(zhì)來表達的，布魯斯。”

    年輕的通靈師看著她愛人那幾不可查、被掩藏在淡定的表象之下的手足無措，只覺得有點莫名的開心。她可是讓正義聯(lián)盟的顧問都感覺到了束手無策的人，這簡直是舉世無雙的成就?。?/br>
    “我要是說我要月亮要星星，你還能真的摘給我嗎？你陪我看看星星就好。”

    菲奧娜只是為了舉個例子證明“對靈媒們來說，精神上的陪伴比物質(zhì)上的滿足會更讓他們開心”這件事的真實性，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她忽略了一個最要緊的問題，那就是她的男朋友簡直不要太有錢。

    對一個超能力就是鈔能力的人來說，星星和月亮這些東西還是真的可以買到的。

    于是好幾個星期后，菲奧娜本人都要忘了這檔子事了，甚至都開始美滋滋地收拾行李準備搬回班提瓦去了，布魯斯突然來找她，送了她兩件禮物：

    一件是從月亮上帶回來的隕石捏成的鉆石——依然百分百超人手工制作出品；另一件則是一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小行星。

    送來的鉆石底座上還用不知道什么東西刻了句話：

    【你是我的啟明?！?/br>
    “星星也有了，月亮也有了?！彼J真地看著當場就呆在了原地的菲奧娜，唇邊不自覺地就帶了點笑意出來，問道：

    “菲奧什卡，你還要什么？”

    菲奧娜：……等下。等下。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第160章哐當一板凳

    不過就算被這兩件禮物給迎頭砸了個正著,也沒能改變菲奧娜想要趕緊回到班提瓦的想法，理由很簡單：

    到了新的一季的通靈之戰(zhàn)的節(jié)目錄制時間了。甚至那邊的攝制工作早就開始了,她這次估計還是要加個塞進去。

    上次沒能在比賽中一舉奪魁終究還是成了菲奧娜一個不大不小的心病,當?shù)弥乱患镜膱竺_始之后,她立刻就要收拾包袱沖回俄羅斯,就算整個猛禽小隊和在之前的賭局里輸了個天昏地暗的正義聯(lián)盟部分成員齊齊來勸也沒能把人給留下。

    就在她認認真真收拾行李的這幾天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某個怪圈：

    世代效忠韋恩家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用欲言又止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注視著布魯斯；布魯斯在接受了這道目光之后便要反饋出去，搞得所有在瞭望塔里值班的人都能感受到某種類似于“拜托了朋友幫個忙吧”的氣息；正義聯(lián)盟和猛禽小隊雙雙出動然后全部鎩羽而歸，就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蝙蝠家的小鳥們；然而不管是最大的、最熱心的大藍鳥還是從來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所有的溫暖都留給了毛絨絨對待人類簡直就像秋風(fēng)掃落葉一樣無情的達米安都婉拒了來自正義聯(lián)盟的求救。

    只有紅羅賓實在受不了這個怪圈了，稍微透露了那么一丁點的信息出來：

    “別擔(dān)心朋友們，你們應(yīng)該了解你們的伙伴的，她不是個對這點榮譽特別看重、甚至到非要不可的程度的人?！?/br>
    正義聯(lián)盟猛禽小隊：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可關(guān)鍵是眼下這兩人難道不是正濃情蜜意著嗎，還能有什么事比安撫一下暴躁的老蝙蝠避免瞭望塔提前進入冰河時代更重要？！要是真的有的話那肯定是不太好的事情，我們豈不是更應(yīng)該知道了？！

    然而等到他們還想從紅羅賓這里再打聽點什么東西出來的時候,紅羅賓又把嘴給閉上了,閉得簡直比緊緊閉合的蚌殼都要緊,任誰來都沒辦法再打聽出半點情報來。

    菲奧娜從韋恩莊園走的那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不冷不熱的溫度特別容易讓人產(chǎn)生某種自我質(zhì)疑：

    我去年的這個時候是穿著什么過來的？簡直沒衣服穿！

    不過菲奧娜沒衣服穿是因為她真的沒衣服穿了。這幾年來她的身量在飛速拔高，很快就從一個只是仰頭看蝙蝠俠的時候都會覺得有點脖子酸痛的小姑娘變成了標準的一米七起步的俄羅斯美人。尤其當她不言不語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你的時候，那種通靈師自帶的仿佛能夠看穿世間一切事情的目光都要把人的一腔熱血給凍個透。

    扎塔娜來韋恩莊園幫菲奧娜收拾行李的時候,順便帶來了菲奧娜要的衣服。除去幾乎千篇一律的、跟圣彼得堡女巫協(xié)會的家伙們一脈相承的黑色長袍長裙和風(fēng)衣之外，她還帶來了那件菲奧娜自從以“忒彌斯”的身份出道以來就一直穿著用來掩飾身形的黑色帶兜帽的長斗篷。

    這件斗篷已經(jīng)有點舊了。邊緣上繡著的金色的藤蔓已經(jīng)隱隱有了磨損的痕跡,黑色的布料也已經(jīng)有了歷經(jīng)時光的洗禮而沉淀下來的內(nèi)斂的光華。然而菲奧娜卻一直都很看重它，就像是把它當成了什么生命一樣貴重的東西一直都帶在身邊，這么多年了也沒有換新的意思。

    扎塔娜在一邊看著他們的小萵苣——或者說維京白女巫——認真地撫平每一件衣服的褶皺,再把它們認認真真地放進箱子里，突然就有點好奇，便問道：

    “菲奧什卡，這件斗篷對你來說是不是很重要？聽說你當年來哥譚的時候就帶著它……等下，不方便說的話就不用說了?！?/br>
    “沒什么不方便的?！狈茒W娜最后把這件黑色的外套細細疊好，放在了所有的衣物最上方，合上了行李蓋子，對扎塔娜笑了笑：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是她從巫師世界帶來的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之一了?！?/br>
    扎塔娜突然就有點后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了。然而菲奧娜的神色平靜得很，完全沒有被戳中了傷疤的那種難過的隱晦的情緒。她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只是看到菲德麗絲的遺書都會眼眶泛紅的小姑娘了，常人需要在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里才能練出的淡然面對生死的本事，她在這短短的數(shù)年中已然經(jīng)歷過了生死輪轉(zhuǎn)，對這些東西都看得格外淡了。

    她對扎塔娜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