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夢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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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大圓臉道士過了西瞿河一路走來一路念叨不停,若是仔細(xì)聽來方才明曉他是在自言自語:“昨夜究竟是夢了什么呀?自從早晨醒來后都半天了,可無論我怎么想,就是拼了命的想也想不起來呀!……怪事啊!怪事!……這些年來,我都很少做夢的了……現(xiàn)在有了道行不會還不如凡人時(shí)的記憶了吧?” 自語之時(shí),道士微瞇著眼,緊皺雙眉。 稍停,抬頭朝天看了看,卻又在那搖頭說道“哎呀呀,現(xiàn)在都烈日當(dāng)頂了啊,既然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那還想什么想啊!” 言語之間這道士更還右手抬起做搖擺狀。之后,卻是張嘴吟唱道: “世人那知何為仙? 神仙壽可齊與天, 山川河流都踏遍, 世上百味盡舌間。 世間愛情有酸甜, 纏綿悱惻恩怨連, 有苦有樂那斷塹? 與其冰火三重天, 心絞煎熬最生厭, 不如半神在人間。 最是本領(lǐng)可通天, 我自逍遙天地間?!?/br> 哈哈哈哈…… 一時(shí)間,笑聲陣陣,甚至于河里的魚兒也都爭相躍出水面,想一睹這吟唱者的風(fēng)采。 一陣暢笑之后,這道士一揮衣袖,朝著河面走去,分明才跨出一步,但瞬息之間卻又出現(xiàn)在了十丈開外。 更為驚奇的是其腳踏河面猶如履平地般穩(wěn)健,絲毫不見下沉,即或是腳上布鞋卻也滴水未浸。 然后這道士接連幾個(gè)移步,就出現(xiàn)在了河的這面…… 那青衣道士過得東瞿河后,絲毫沒有在李家宕逗留,徑直沿著山麓一路行去。 這道士一路緊走慢行,很快就來到了李家宕在東瞿河邊與兔兒山相接的一段,卻突地止步不前了。 原來卻是山坡靠崖處有一株大半人高的梔子花樹,青枝翠葉,傘形樹冠,頂上一枝美麗潔白的花兒獨(dú)秀一枝,清秀出塵。 這道士輕步走到花前,就像生怕把花兒驚嚇。駐足,只見花朵已經(jīng)完全綻放,十來瓣,瓣瓣都飽滿圓潤,似雪般白,花朵清雅脫塵,就似嫦娥下凡。 道士瞇著眼,大口貪婪地吸著花朵的芬芳,香味濃郁卻又帶著清新。再看花朵端莊典雅就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 道士神情平緩,一臉安詳,就似入定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良久,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就好像稚童的眼睛一樣清澈,明亮。 但又聽道士輕吟: “花兒美, 花兒妙, 好兒好看,花兒俏。 花兒白, 花兒香, 青葉一樹一枝出, 疑是仙子臨還鄉(xiāng)。 青山臺, 河水傍, 對河遙想憶爹娘。 想我學(xué)語時(shí), 阿母低清唱; 阿爹鋤禾歸, 把我肩上扛。 清風(fēng)一輕縷, 世上千年崗。 親不在, 獨(dú)蒼涼, 青山把我扛, 綠水悠悠唱, 灶旁邊, 簸箕旁, 囈呀語, 撓父癢, 笑聲陣陣, 喜壞爹娘?!?/br> 完畢,這道士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然后再抬起手,又放下去。 如此三番五次,最終還是一狠心把手伸進(jìn)了樹頂枝葉間,連枝帶花采摘了下來,拿花在鼻尖輕嗅,然后看了看,剔了枝下部位一些樹葉,只留得花朵處的兩片葉子做陪襯。然后,又將其斜插于頭頂發(fā)髻,轉(zhuǎn)首,趕路,不再回頭。 不久之后,道士就臨近了兔兒山。此時(shí)已到未時(shí),只見整座山群都處于太陽的普照之下。但奇怪的是,自半山腰起,仍是罩著一層薄薄的似煙似霧又似云的面紗,讓她美麗的臉龐若隱若現(xiàn)。 “這里靈氣真是充沛啊!在這里挖上一處洞府,以后有空就在這里修煉那該多好啊!……也不知道這里有沒有被其它修者占用,這還真要先去看上一看了?!?/br> 道士這么自語一番之后,又側(cè)頭望向河對岸,只見對河岸邊間或的幾株灌木下正有幾只白鶴躲在樹蔭下乘涼。 奇怪的是道士朝對岸招了招手,其目標(biāo)豁然是一只體型稍大的健壯白鶴。 只聽道士輕聲道:“白鶴啊白鶴,你可愿隨我同去那山顛一趟?” 說來也是奇怪,那只白鶴不知有沒有看見道士的招手,但道士的話語卻猶如響在耳畔,卻伸頸望向河這面看了又看,然后一陣清鳴,展翅就從對岸飛了過來。 待這只白鶴飛到了道士幾丈遠(yuǎn)處高空,一個(gè)轉(zhuǎn)身朝向兔兒山后才又是一聲歡鳴。 接著,就見那道士雙腳一點(diǎn)地,就輕飄飄地站在了白鶴背部的正上方,抬腕一指,那鶴就向那兔兒山飛翔而去。 道士一路俯瞰,滿山盡是刺槐樹。但到了山頂,才終是發(fā)現(xiàn)了還有其它。 那就是山的東側(cè),兔肩位置處有一小片竹林;而微拱的脊背中央最高處則有一株梧桐樹,樹高兩丈,絕對是梧桐的佼佼者,樹干不到一丈就分叉為三,而整個(gè)樹冠更是一把大傘,仿若要把整個(gè)兔兒山遮蔽其下。 “好一株引鳳梧桐!還有竹林,思慮還真是周到。要是世間若真有鳳凰降臨,此地必為其第一理想休憩之所?!钡朗坎挥傻靡魂嚫袊@。 道士沒有急著離鶴到山頂,又圍著整座山轉(zhuǎn)了個(gè)遍。 整個(gè)兔兒山滿山刺槐,別類灌木類植株除了山頂?shù)哪瞧窳忠簿湍侵晡嗤┝?。如此看來,此山附近還真不曾有過人家。 再回梧桐處,道士輕飄而下,來到梧桐樹下,只見其下地面甚是干燥整潔,不見有雜草。 但樹根周圍卻零星地長著一種小草,單株盡皆不過三寸來高,枝干上半部位才有小指甲般大小的心形青葉幾片,頂上一朵潔白小花格外引人注目,就像浩瀚的宇宙幾顆璀璨的星辰在眨眼。 道士來到近前,小心翼翼地逐株采摘了主干最底下的一片葉子。 一番忙做之后,道士手上還真湊了小半把葉子。之后,又伸手入懷拿出一個(gè)不及半個(gè)巴掌大的木制盒子,打開蓋子,平展手上的小葉在木盒內(nèi)挨個(gè)逐層平放,待只剩最后兩片才推上盒蓋放回懷中。 看著手上的兩片青葉,道士已好似有了決定。走出梧桐范圍,又在山頂轉(zhuǎn)悠了一圈,采集了幾種小草樣的作物。 然后,道士就找了一處干凈的石塊盤坐,暫置青葉那些物什于一旁,雙手平放膝上,閉目一陣調(diào)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