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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大明天下(第四卷)在線閱讀 - 【大明天下】(414-415)

【大明天下】(414-415)

    29年12月29日

    第四百一十四章·覆水難收情緣斷·木已成舟恨意生

    長夜將盡,東方微微泛白。

    丁壽倏地睜開雙眼,豎著耳朵聽了半晌,輕輕掀開帷帳,躡手躡腳下床,提氣斜縱,無聲無息地攀上屋頂橫梁。

    只見側(cè)臥梁上的戴若水熟睡正酣,睫毛長長,櫻唇微張,吹彈可破的粉面紅潤可喜,隨著間隔悠長的一呼一吸,胸前蓓蕾微微起伏,丁壽不由心中一蕩,顫著手向她腰間摸去。

    雖是隔著衣物,仍能觸感到緊實腰肢的驚人彈性,丁壽單手攀著房梁,另一只手在女孩家腰間輕摸了幾下一無所得,蹙著眉頭思忖一番,便去解她的腰間綢帶。

    戴若水腰帶繩結(jié)系得甚是繁瑣,丁壽這兩年經(jīng)手女子雖多,可不是自己寬衣解帶便是被他粗暴扯破,似這般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卻是頭次。

    急得額頭冒汗,丁壽還是不得要領(lǐng),正在心焦之時,忽聽一聲嬌嗔,“笨蛋,腰帶上有暗扣的,扯開就好了?!?/br>
    黑暗中驟得一線曙光的丁壽驚喜問道:“哪個?”

    “呶,這個。”一只如玉皓腕遞上一節(jié)絲帶。

    丁壽接過順手一扯,腰帶果然應(yīng)手而開,衣襟散落,顯出里面淺色中衣。

    “多謝?!?/br>
    丁壽喜笑顏開,驀地覺得似乎哪里不太對,抬眼上瞟,見戴若水單手支頤,淺笑盈盈望著自己。

    “呀!”一聲驚呼,丁壽直接從梁上掉了下來,幸好下盤功夫還算扎實,沒有丟人現(xiàn)眼地跌個屁股墩。

    “小yin賊,你方才在做什么?”戴若水側(cè)過身子,把玩著那條剛被解開的綢帶問道。

    “???我……那什么……”饒是丁二向來自詡急智,此時也有些詞窮。

    “什么?”戴若水黛眉輕揚。

    “別著急,容我慢慢編……不是,慢慢說……”丁壽喘了口氣,眼珠一轉(zhuǎn),道:“西北天寒地凍的,在下?lián)娜羲诹荷纤话矊嫞雽⒛阋频介缴?,又怕你常習難改,未敢事先告知?!?/br>
    “那你摸來摸去干什么?還解我腰帶?”

    “那個……”丁壽咽了口干唾,期期艾艾道:“這不是想著從哪里下手,才能不驚擾姑娘好夢么;至于衣服,和衣而臥總歸不甚舒適不是……”

    戴若水咯咯嬌笑,“你倒是會說話,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尋這塊勞什子呢……”

    看著戴若水從懷中取出的御賜金牌,丁壽眼睛一亮,轉(zhuǎn)瞬恢復(fù)如初,故作從容道:“哪里哪里,在下一心想著姑娘起居飲食的大事,哪有閑心惦記這等死物?!?/br>
    “哦,原來如此。”戴若水點點頭,“還想著今天把這東西還你,既然你還不急,我便再玩上幾天吧?!?/br>
    丁壽:“……”

    看著丁壽一臉窘相,戴若水噗呲一笑,嘴角邊酒窩淺顯,“好啦,既然你醒了就出去吧,本姑娘要借你床榻再睡個回籠覺。”

    丁壽有氣無力地應(yīng)了一聲,蔫頭耷腦地走了出去。

    戴若水掩襟一躍而下,進里間坐在榻上取出那面金牌細細摩挲了一番,捧在懷里抿唇淺笑,眼波盈盈。

    ***

    有人歡喜有人愁。

    丁壽正站在院中長吁短嘆,自怨自艾,想二爺我縱橫花海,槍挑萬蕊,何等瀟灑快活,怎么被這黃毛丫頭吃得死死的,莫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丁壽正自懊惱喪氣,兩個高大身影幾乎并排著從跨院垂花門擠了進來。

    “衛(wèi)帥,是屬下將姑娘領(lǐng)來的。”于永一臉諂笑道。

    “分明是我先看見,你才過去搭話……”被搶了功的郝凱橫眉立目。

    “行啦行啦,大清早的胡亂嚷什么,嗯?什么姑娘?哪個姑娘?”丁壽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重點。

    “誒,要找你還挺不容易,說是去花馬池,結(jié)果到了沙井驛,這又過了黃河跑到寧夏鎮(zhèn)城,你綁狗身上啦,來回蹓跶!”

    一身紫衣的慕容白從兩個傻大個身后繞了出來。

    丁壽對這位不知尊卑的徒孫有些頭疼,床單都一起滾過了,還硬要充個長輩樣,二爺沒這個臉,可要作出郎情妾意的姿態(tài)來,別說丁壽了,便是慕容白這丫頭也不會買賬。

    “讓你在固原好生歇息,怎地大老遠追到這來,也不怕傷了身子。”

    慕容白聽出他語中關(guān)切,心中微有一絲甜意,嘴上卻硬氣道:“要你管!”

    “誰來了?吵吵鬧鬧的,讓人睡不好?!狈块T吱呀一聲打開,一身雪青色衫裙的戴若水俏兮兮立在門前。

    四目相對,院中突然有些冷場,慕容白突然戟指戴若水,向丁壽喝道:“她是誰?”

    丁壽揉了揉額頭,向兩邊解釋道:“這位是戴若水戴姑娘;戴姑娘,這位姑娘名喚慕容白?!?/br>
    “誰讓你把我名字告訴她的!她在這兒做什么?”慕容白好似吃了火藥般,沖得很。

    你是二爺什么人啊,要你管爺?shù)拈e事!盡管丁壽心里膩歪,可為了將來還能有機會再爬上小徒孫的床頭,還是琢磨怎么把這事圓過去,戴若水突然開了口。

    “小yin賊,你的床太軟了,睡得不舒服!”

    小姑奶奶,你這么說今兒的事可就掰扯不清了!丁壽登時傻了眼。

    “衛(wèi)帥,屬下為您和二位姑娘準備早飯。”當于永見到丁壽房間里走出一位漂亮大姑娘時,便暗道聲壞了,這時偷覷慕容白臉色已經(jīng)變得煞白,頓曉此地不宜久留,借故開溜。

    郝凱反應(yīng)慢了半拍,首先欽佩于自家大人手腕高超,這一路上真是沒閑著,時不時就能勾搭上一位貌若天仙的美女來,隨后又擔心京城宅邸里那位敕封的姨太太知道了會不會遷怒自己,一時有些走神,直到于永腳底抹油,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大人,卑職給您準備洗臉水。”

    “郝兄,我早就說了,該先通報衛(wèi)帥一聲,你偏要帶人直接沖進來……”

    “有功是你的,崴泥了全算老子身上,去你奶奶的……”

    兩個人再度肩并肩從不大的垂花門擠了出去。

    “無恥蕩婦?!蹦饺莅滓е慅X迸出了一句。

    “你說誰?”戴若水側(cè)首問道。

    丁壽撇嘴,戴若水這話問得多余,院子里就她們兩個女子,慕容白又沒有罵自己的道理。

    “說的便是你?!蹦饺莅字眮碇比?,回得干脆。

    “你我素昧謀面,何以惡語相向!”戴若水雪白玉頰上騰起一片彤云,顯然動了嗔念。

    “罵你?我還打你呢!”慕容白長劍出鞘,劍招連綿不絕,瞬間將戴若水籠罩在一片光幕之中。

    丁壽沒有插手的意思,小慕容該受點教訓(xùn)了,僅只囑咐一句:“若水,手下留情?!?/br>
    慕容白聞言更怒,這便是瞧不起自己武功了,手腕一抖,家傳劍法應(yīng)手而出,霎時間劍光鋪排,曈曈初日都被劍芒掩蓋。

    小妮子動殺機了,丁壽搖頭輕嘆,何苦招惹她呢。

    一道倩影從漫天劍幕中飄忽而出,食指快速無比地伸出一點,慕容白手腕微麻,長劍不覺拿捏不住,失手墜地,還未等她矮身搶起,戴若水五指輕靈迅速地連彈數(shù)下,登時慕容白僵硬地杵在了原地。

    制住了慕容白,戴若水也不停留,秀足點地,飛身上了房頂,“小yin賊,你這里連覺都睡不好,我走了……”

    別啊,要走你也先把金牌留下,“姑娘留步?!倍垭S后縱身躍上屋脊,只見鴻飛冥冥,了無蹤跡,哪里還有戴若水的人影。

    失望至極的丁壽

    再度躍下,見慕容白仍保持著俯身取劍的古怪姿勢,不覺可笑。

    “笑什么笑,去找你的相好啊!”慕容白橫了丁壽一個白眼,沒好氣道。

    “什么相好,我被她折騰得好慘?!倍劭嘈Γ瑢⑴c戴若水打交道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幾句,可沒敢說她是天地仙侶的傳人,慕容白這丫頭嘴又不嚴,要是滿世界一嚷嚷,讓魔門那幾個老不死的得到消息,他這根紅苗正的天魔正宗,沒事不是和刀圣的孫子攪在一起,就是與天地門人糾纏不清,怕是會殺上門來清理門戶。

    “真的?你們關(guān)系僅止于此?”慕容白狐疑萬分,那使玉笛的女子樣貌武功俱在她之上,看到她從丁壽屋里走出,自己心里便說不出的別扭厭惡,當然慕容姑娘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吃醋了。

    “半點不假?!逼鸫a目前還沒更深入的交流,丁壽心道。

    “你被點了哪處xue道?”

    “肩井、伏兔、中府,還有……”慕容白玉面一紅,小聲道:“乳根?!?/br>
    喲,戴丫頭果然夠意思,點的xue位如此刁鉆,擺明是便宜二爺么。

    “你笑什么?”慕容白見丁壽臉上不覺浮現(xiàn)的猥瑣笑意,警覺頓生。

    “沒什么,太師叔來給你解xue?!倍垡膊焕砟饺莅准缤鹊忍巟ue道,直奔她左乳點去。

    不知是不是俯身的緣故,感覺這胸脯又漲大了些,嘿嘿,彈性依舊,若不借機揩油,那便不是丁壽了。

    “你在干什么?”縱然有過一夕之歡,可這青天白日的在院中被他捏著胸脯按來按去的,慕容白耳根都臊紅了。

    “我才想起來……”丁壽突然退后一步,托著下巴尷尬道:“這丫頭的點xue手法怪異得很,我好像解不開?!?/br>
    “你……”慕容白眼淚已將開始在眶中打轉(zhuǎn)。

    “小慕容別擔心,太師叔有辦法?!倍垡膊活櫮饺莅捉泻胺磳?,將她挾在腋下進了屋子。

    紫色勁裝連同紅色褻衣都被拋在一旁,慕容白上身赤裸地盤坐在榻上,胸前兩座飽滿玉峰隨著呼吸微微顫動,兩粒嫣紅豆蔻挺立峰前,撩人漪念。

    丁壽緊挨在慕容白身后坐下,兩掌抵在她小腹氣海xue,緩緩輸入真氣,“小慕容,你引導(dǎo)太師叔輸入的這股真氣,沖開xue道?!?/br>
    “不就是推宮過血么,你脫了我衣服干嘛?”慕容白杏眼向后斜飛,氣哼哼道。

    “隔著衣服施展不開,這可是白師兄教導(dǎo)的,白兒不必拘泥小節(jié),靜心運功?!倍郯粗兹缪蛑墓饣∧w,好一派正氣凜然。

    “說得好聽,你那鬼東西硬邦邦杵在后面,如何靜得下來!”慕容白臉上飛起兩朵紅云,細如蚊聲。

    丁壽壞笑著將腰身向后挪了挪,頭卻湊得更近,一邊細嗅少女身上rou香,輕咬著她的精巧耳垂道:“那你喜不喜歡?”

    慕容白的呼吸頓時粗了幾分,微微嬌喘道:“別鬧,快解開我的xue道,隨我回花馬池。”

    “去哪里做什么?”丁壽低頭輕吻慕容白肩窩,含糊不清地問道。

    “我給師父傳信你在花馬池與蕭別情密謀,算算時間人便快到了……”

    ***

    西安府連通固原的官道上,十余騎快馬從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旁疾馳而過。

    一只如玉般的白皙手掌掀開車簾,掃了一眼馬上騎士,便縮了回去。

    “這些人在馬背上還能身板筆挺,看來武功不弱?!彼抉R瀟向車廂內(nèi)的玉人笑道。

    白映葭輕哦一聲,一如往日清冷,神情專注地撫摸著身前銅匣。

    “白師叔留下的這銅匣究竟有何玄妙?”

    白映葭心中莫名一痛,側(cè)首窗外,“不知道,爹總有他的意思?!?/br>
    “是極,白師叔多謀善策,我早有耳聞,此舉定含深意。”司馬瀟撫掌莞爾。

    “你——不信他?”收回目光,白映葭輕聲道。

    “他口口聲聲是魔門中人,卻無憑無據(jù),終日與六圣傳人來往,若不查明身份,恐會成為師門大患?!彪m沒言明,司馬瀟也知白映葭說的是何人,冷哼一聲道。

    “爹沒有疑他。”白映葭一句話已說明立場,白壑暝的話在她眼中勝過一切。

    “白師叔隱居久了,也許……”見白映葭神色有異,司馬瀟住口不言,扯開話題道:“依映葭看,過去的一批是什么人?!?/br>
    “不知道?!卑子齿绫3謱σ磺惺挛锬魂P(guān)心的態(tài)度。

    “騎術(shù)精湛,武功又不弱……”司馬瀟唇角揚起,敲了敲車廂。

    “幫主,什么吩咐?”駕車的大漢勒住馬車,在廂外俯首聽命。

    ***

    彈箏峽,涇水穿谷東流而去,湍流縈回與巖岸相擊,風吹流水,常聞彈箏之聲,故有此名。

    峽谷兩岸危峰聳峙,巖壁如削,河水澎湃,亂石激流,分外壯觀。

    護送吳儀的固鎮(zhèn)邊軍沿著崎嶇山谷逶迤而進,遇見激流攔路,便尋水緩處分批渡河。

    吳儀心中有事,哪里愿在河邊耽擱,不等人馬渡全,便連連催促隊伍起行。

    負責護衛(wèi)的隊長心中有氣,你倒是坐在車里干吆喝了,弟兄們靠著兩條腿爬山涉水的哪那么容易,這些話又不敢明說,只得讓先期渡河的兩什人護住馬車先行啟程。

    未等行過二里,兩邊高峰上突有數(shù)塊巨石滾落,幾名軍士躲避不及,喪命石下,隨后一陣唿哨聲起,十余個蒙面人手持兵刃由兩邊樹叢中躍出。

    “保護大人?!睔堄喙俦泵Τ榈队瓟?,不想賊人武藝高強,才一照面就有三五人殞命當場。

    “快!快走!”保命要緊,驚慌失措的吳儀連聲催促車夫。

    馬夫一甩鞭子,馬車便在崎嶇不平的峽谷內(nèi)一路狂奔。

    吳儀在車內(nèi)被顛得左搖右晃,渾身骨頭架都要散了,耳聽得兵刃撞擊及喊殺聲漸不可聞,才勉強松了口氣,可還沒這口氣喘勻,忽然‘咚’的一聲悶響,不知撞到了什么地方,車身一歪,吳給諫的腦袋重重地磕在了馬車廂壁上,疼得他眼前金星亂冒。

    “怎么回事?!”吳儀探出車簾,準備好好訓(xùn)斥一下這個蒙事的車夫,可當他見到車夫喉間兀自汩汩冒血的血洞,便將剩余的話統(tǒng)統(tǒng)嚇回了肚里。

    七名黑巾蒙面人環(huán)圍上前,領(lǐng)頭的一個沖上前將吳儀從車上拽下,往地上重重一丟,其他人也不管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吳大人,沖上車好一陣亂翻。

    “找到了?!币粋€蒙面人驚喜呼喊,從車廂內(nèi)翻出一個烏木匣子遞與領(lǐng)頭人。

    “諸……諸位壯士,匣中銀票盡管拿去,可那包裹內(nèi)的幾本賬冊對眾位毫無用處,還請留下。”吳儀大著膽子和這幾個兇人打商量。

    “這幾樣?xùn)|西對咱們兄弟有沒有用,你個將死之人就不必cao心了。”來人獰笑著將匣內(nèi)東西統(tǒng)統(tǒng)揣入懷中。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你們竟……敢殺……殺……”見對方劫財以后還要害命,吳儀被嚇得話也說不全了。

    “我們?nèi)f馬堂的好漢,什么事情不敢做,殺你個狗官算什么!”一眾蒙面人哈哈大笑。

    “你們是……是萬馬堂的賊人?”萬馬堂的馬賊余孽半途截殺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丁壽,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這段時日陜西各府都在緝拿兇犯,可三山五岳的綠林好漢被抓了不少,那幾百號人卻好似消失了般不見蹤影,吳儀沒想到愣是被自己撞個頭彩。

    “知道就好,下陰曹地府別忘了仇人是誰。”

    領(lǐng)頭人揮手示意,身旁一個持單刀的漢子舉刀便向吳儀砍去,吳儀嚇得‘啊呀’一聲,

    三魂飛散,七魄飄揚,眼一閉昏了過去。

    “師兄,這……”舉刀的漢子撓撓腦袋,遲疑問道:“還要做個樣子么?”

    領(lǐng)頭人鄙夷地看了吳儀一眼,“算了,反正東西已經(jīng)到手,讓他知道是萬馬堂干的就成了。”

    “果然是萬馬堂的人。”一個纖脆清朗的聲音突然從眾人背后響起。

    幾人急忙扭身,只見一個玉面星眸的白袍人屹立在數(shù)丈之外,手持折扇,意態(tài)閑逸。

    領(lǐng)頭蒙面人見來人衣著舉止盡是男兒氣度,偏生了一副女相,雖好奇此人來路,可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抱拳道:“萬馬堂在此辦事,相好的借個方便,來日定有厚報?!?/br>
    “不必來日了,我有一筆舊賬要向萬馬堂討。”司馬瀟緩緩合上折扇,眼中精光閃動。

    借個名頭還能碰見仇人,領(lǐng)頭人暗道聲倒霉,這人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身后,足見功力不凡,那邊幾個師兄弟不知能擋住邊軍多久,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少生事端為妙。

    “既然敝山寨曾經(jīng)得罪過閣下,這里有些銀票,權(quán)作賠情,大家就此揭過如何?”領(lǐng)頭蒙面人將懷中銀票取出。

    司馬瀟搖頭,“不必破費,借幾位人頭與我那徒兒消氣即可?!?/br>
    “你個不男不女的狗東西,別他娘給臉不要臉!”一個手持巨斧的蒙面大漢怒聲大喝。

    “便從你開始?!痹捖晞偮?,司馬瀟身形一閃,只見白影翩翩,轉(zhuǎn)瞬已到近前。

    大漢應(yīng)變不慢,手中巨斧一招‘力劈華山’,向著白影兜頭劈下,可巨斧才剛舉起,‘蓬’的一聲悶響,司馬瀟已從他面前閃過。

    只見那昂藏大漢胸膛凹陷,雙目凸出,喉中嗬嗬出聲,七竅都滲出血來,巨斧當啷墜地,眼見是活不成了。

    “師弟!”余下蒙面人紛紛驚呼。

    “尊駕好毒辣的手段,休怪我等不客氣了?!鳖I(lǐng)頭人冷聲道。

    “生死之爭,不必客氣?!彼抉R瀟淡然一笑,再度猱身而上。

    霎時間白光耀眼,各式兵刃齊向她砍去,司馬瀟無畏無懼,身形飄忽,奇快無比地在人群中穿插進退。

    身形電轉(zhuǎn),折扇向外一送,一名手持鐵槍的蒙面人手捂咽喉跌跌撞撞摔出了圈外,鮮血不斷從指縫間流出。

    司馬瀟腳下不停,轉(zhuǎn)身之際已繞到一人身后,單掌在那人腰背間一按,將這個手持流星銅錘的大漢震得脊柱寸斷,如一灘爛泥般倒了下去,借這一掌之勢,司馬瀟疾退而出,左腳飛踢,正中持刀漢子胸膛,那人大叫一聲,一蓬血雨噴出,仰天直飛出去。

    司馬瀟兔起鶻落,不過數(shù)招之間,四名好手慘死當場,余下二人嚇得心膽俱裂,發(fā)足狂奔,未跑出多遠,又見一名冷艷女子持劍橫在路中。

    “你不逃么?”司馬瀟對唯一剩下的敵人笑道。

    領(lǐng)頭人一聲不吭,雙掌翻飛,掌勢連綿,將周身護得牢固嚴密。

    “不錯?!彼抉R瀟贊了一句,左掌揚起,拍出一記,領(lǐng)頭那人見這一掌詭譎縹緲,竟無法閃避,急忙雙掌一封,硬接了這一掌。

    司馬瀟身形微微一搖,輕咦一聲,對方掌力內(nèi)有一股陰柔之力,不同邪派功法的陰寒歹毒,而是玄門正宗的純正濃厚,萬馬堂中幾時有玄門弟子了。

    領(lǐng)頭那人被司馬瀟那一掌震得倒翻而出,臟腑動蕩不安,知是受了內(nèi)傷,也不再停留,借勢在空中連翻兩個筋斗,向前奪路而逃。

    “休走?!彼抉R瀟如影隨形,躡蹤而進。

    蒙面人突然反手揮灑,寒光閃動,五支金錢鏢成串向司馬瀟射出,自來暗器名家所使手法各有不同,有的無聲無息,有的以數(shù)取勝,再有的所發(fā)暗器前后照應(yīng),讓對方無從閃避,可這人的金錢鏢出手便是串成一條直線,只要稍微偏個方向,任你數(shù)量再多,也可躲個干凈,甚是奇怪。

    怎料這人的金錢鏢脫手之后,最后的一枚暗器去速陡然加快,撞擊前鏢,前鏢又再撞擊前枚,五支飛鏢連環(huán)相撞,方向全然改變,分成五路籠射近在咫尺的司馬瀟。

    身在半空的司馬瀟眉頭一皺,也沒想到對方的一手五暗器竟然發(fā)出時藏有這般變化,翻掌間內(nèi)力換成了霸道強勢的天冥斬,一掌劈出,五支金錢鏢被震得粉碎,司馬瀟也前勢用盡,身形飄落。

    借暗器暫阻追兵,蒙面人氣息稍緩,瞅準一棵樹干準備再度借力躍起,驀地一柄長劍斜刺里飛出,向他肋下刺來。

    這一劍使得若有若無,雖不露鋒芒,卻回轉(zhuǎn)如意,輕靈機巧,蒙面人此時一口內(nèi)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千鈞一發(fā)之際勉強將腰身扭開半寸,隨著一聲慘叫,血霧噴灑,肋下皮破rou綻。

    蒙面人不敢再做停留,手按傷口發(fā)力狂奔,連懷中物跌下也不曾發(fā)覺。

    “映葭,不必追了。”司馬瀟喚住還要再追的白映葭,微笑道:“你的劍法大有進境。”

    白映葭低頭注視著手中長劍,烏黑晶眸中也泛起了一絲喜意,司馬瀟助她打通經(jīng)脈之后,快雨無形劍威力大增,已有了幾分返璞歸真的內(nèi)斂劍韻。

    “為何放了他?”

    “流星趕月,是崆峒派九指飛環(huán)孫必敗那老兒的獨門手法,這些人不是萬馬堂的賊子?!?/br>
    “那他們何必借那些馬賊的名頭?”白映葭斂眉問道。

    司馬瀟瞥了眼暈死在馬車邊的吳儀,冷笑一聲,“與我們無關(guān),走吧,去花馬池?!?/br>
    ***

    暈厥中的吳儀終于醒了過來,茫然看看四周圍著的人影,“地府的鬼卒怎么和陽間軍兵一個打扮?”

    “大人總算醒了,您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腦袋湊到了眼前。

    吳儀認出這是負責護衛(wèi)的邊軍隊長,疑惑道:“怎么你也被賊人所害,下地府了?”

    “大人安心,賊人已被弟兄們殺退了?!弊o衛(wèi)隊長解釋道。

    “沒事了?”好不容易弄清楚狀況的吳儀被軍卒攙起,渾身上下摸了自己一遍,又不顧形象地蹦跶了幾下,確認自己渾身上下沒缺什么零件,唯一別扭的就是臉龐似乎有些發(fā)腫。

    見吳儀摸著臉發(fā)呆,邊軍士卒們不自然地扭頭看向別處,那個護衛(wèi)隊長將兩只粗糙大手在身上棉甲上蹭了又蹭,干笑道:“大人,我等啟程吧?”

    “啟程?啟什么程!賊人敗退可曾追回了什么東西?”吳儀想起了要命的物件。

    “這個么……”我哪知道啊,搬開攔路巨石趕過來就看你小子躺在路邊裝死了,打算冒功的隊長想這事還不太好編,搖頭道:“不曾發(fā)現(xiàn)?!?/br>
    “快去找!否則誰也……嗯——”眼尖的吳儀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處樹下那個眼熟的藍布包裹,立即連蹦帶跳地奔到了前面。

    仔細翻檢一番,見包裹上雖然沾染了不少血漬,里面賬冊卻還完好無損,吳儀喜極而泣,隨后又仰天大笑,“天不絕我!”

    “大人,您沒事吧?”這位爺又哭又笑的,可別是瘋了,護衛(wèi)隊長憂心萬分。

    “沒事?!眳莾x猛然收住笑容,“立即啟程,趕赴花馬池。”

    ***

    花馬池。

    邊塞軍城,天幽幫自沒有設(shè)置暗樁產(chǎn)業(yè)的必要,司馬瀟二人住進了慕容白安排的客棧內(nèi)。

    “師父,這間客房可還滿意?”慕容白恭敬說道。

    司馬瀟環(huán)視一周,微微點頭,“邊城小店,倒還干凈?!?/br>
    “委屈師父了?!?/br>
    司馬瀟擺手示意無礙,“這城門盤查甚嚴,若非是你,我與映葭還不易進城?!?/br>
    “啟稟師父,傳消息韃子近期犯邊,故而城防

    嚴密,徒兒擔心師父進城受阻,事先向門軍使了銀子?!蹦饺莅卓刹粫f出是錦衣衛(wèi)向門軍打了招呼。

    “丁壽與蕭別情有什么動靜?”

    “快意堂的人與丁壽都住在軍營內(nèi),徒兒不識路徑,未敢輕舉妄動?!蹦饺莅椎馈?/br>
    “不要打草驚蛇,為師會親自一探,你做得對。”司馬瀟頷首。

    “謝師傅夸贊?!蹦饺莅祖倘灰恍Γ皫煾敢宦凤L塵,熱水已然備下,待徒兒服侍您沐浴更衣。”

    “映葭那里如何?”司馬瀟忽然道。

    慕容白低頭瞬間眼中寒光一閃而過,抬首展顏道:“映葭師叔那里也已安排妥當,房內(nèi)另有人前去服侍?!?/br>
    “那便好?!彼抉R瀟放松心情,展臂由慕容白服侍寬衣。

    ***

    昏黃的燈光下,半人高的榆木浴桶中正散發(fā)著絲絲水氣。

    試了水溫,白映葭輕解羅帶,下裳墜地,露出一雙修長筆直的渾圓玉腿,將羅裙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才要脫去貼身小衣,忽聽窗格一聲輕響,白映葭抬手便要去搶桌上寶劍。

    身子才一動,白映葭便覺暗勁透體,被制住了xue道。

    “反應(yīng)很快嘛,”背后一個憊懶的聲音笑嘻嘻道,“難怪將司馬瀟迷得顛三倒四,喜新厭舊,但看這雙腿和這小蠻腰便知這小模樣差不了。”

    來人砸著嘴巴評點了一番白映葭的身材,又道:“姑娘,咱們沒什么仇,我也不想難為你,可無論人家是搞基還是搞姬,做小三總是不道德的,咱打個商量,我給你一筆銀子,讓你遠走高飛,若是實在沒地方去,嘿嘿,也可以安頓到我那……是你?。 ?/br>
    轉(zhuǎn)到白映葭身前的丁壽終于認出了人,急忙取過衣服披在姑娘身上,“大侄女,你怎么到這來了?這段時間去了哪?和司馬瀟一起的女人是你?”

    白映葭面無表情,烏溜溜的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丁壽省起人家還被自己點了xue道,連忙抬手解xue。

    “大侄女,你……”

    ‘啪’!

    “有話好好說,打臉干什么!”

    ***

    “師父好生歇息,徒兒告退?!?/br>
    慕容白服侍完司馬瀟沐浴,少見的沒有自薦枕席,主動退出了房間。

    擦了擦額鬢間的汗水,慕容白仰望明月,心頭說不出的舒暢,算算時辰那狐媚子也該受死了,今后她和師父還是相親相愛的兩個人,師父自會憶起白兒的溫存可愛,只是……

    慕容白狠狠搖了搖頭,將一個滿臉壞笑的人影從腦子里摒除,說到底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臭男人,哪里及得上師父萬一,不過——好歹這次他也算出了大力……慕容白緊咬銀牙,最多再便宜他一次,總能抵償了吧。

    打定主意的慕容白腳步輕快,直奔白映葭所住廂房,心頭還在想著編出個什么理由應(yīng)對司馬瀟的盤問,是麻煩點毀尸滅跡說這狐媚子私奔了好呢,還是將這口鍋直接栽在蕭別情身上,反正蕭家與師門本就有血海深仇,債多了不愁,再加一條也不算委屈。

    小算盤打得叮當響的慕容白推開廂房門,見里面二人并肩站立,房里根本沒有打斗的跡象,反倒是姓白的狐媚子云鬢散亂,衣衫不整,兩人間好像剛剛發(fā)生了什么,立即變了臉色。

    “怎么回事?”

    丁壽揉揉鼻子,“那個小慕容,這事容我解釋……”

    “解釋什么,定是你也受了這蕩婦的蠱惑,言而無信!”慕容白沒打算聽丁壽解釋,自行腦補。

    黛眉輕斂,白映葭輕聲道:“慕容姑娘,請慎言?!?/br>
    “是啊,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出口傷人呢。”已經(jīng)吞了預(yù)付款的丁壽,倒是好意思說出這番話來。

    “傷人?我還要殺人呢!”丁二的話無異火上澆油,被怒火燒得失去理智的慕容白搶起桌上寶劍,振腕便刺。

    白映葭側(cè)身避讓,丁壽施展身形,搶步搭腕,按住慕容白柔荑,忙不迭道:“小慕容,事情還可轉(zhuǎn)圜,映葭她……”

    “少叫得這么rou麻,你還偏幫她!”慕容白用力甩腕,沒有掙開,立即柳眉倒豎,嗔怒不已。

    “你且聽我說兩句……”丁壽欲待再勸。

    “不聽不聽,你再不放手,我咬舌自盡。”慕容白語氣堅決。

    這小娘們?nèi)缃癫豢衫碛鳎2积R真能做出來,丁壽無奈放手。

    慕容白一聲嬌叱,屋內(nèi)頓時劍光大盛,層層疊疊向白映葭涌去。

    白映葭不愿與她交手,秀足輕點,合身撞破軒窗,飛出屋外。

    既然已經(jīng)撕破臉了,怒不可遏的慕容白緊隨其后,沖到院中劍招連綿,一劍緊似一劍,不離白映葭周身要害。

    “慕容姑娘,你若再行強逼,休怪我還手了?!卑子齿鐜状坞U象環(huán)生,語氣不善。

    “盡管動手,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蹦饺莅资稚喜煌?,真存了拼命的打算。

    白映葭驀然出手,只見烏光閃動,當啷一聲,半截劍身墜地,慕容白手握殘劍,怔怔失神。

    該二爺下場了,丁壽拍拍手掌,“兩位姑娘,聽丁某一言……”

    “怎么回事?”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今夜第五次被打斷話的丁壽頗為不爽,頭都不回地沒好氣道:“關(guān)你什么事!你他娘誰??!”

    劍拔弩張的慕容白突然斂衽施禮,“見過師父?!?/br>
    “司馬瀟!”丁壽扭頭,一身便袍的天幽幫主如臨風玉樹,佇立月下。

    “丁壽?”司馬瀟劍眉微攢,“映葭,可是這廝糾纏你?”

    咳,怎么說話呢,二爺可還沒聾呢,丁壽乜眼瞅著這假小子,獨個兒生悶氣。

    “是你徒弟要殺我?!卑子齿缟袂榈?。

    “白兒,可是實情?”司馬瀟目光如電,厲聲喝道。

    慕容白被師父凌厲的眼神瞅得心驚膽戰(zhàn),垂首道;“是,師父,聽徒兒解釋……”

    “休要多言。”所謂有其徒必有其師,司馬瀟根本不想聽取任何解釋,眼中厲光閃動,拂袖間一股無形真氣向慕容白襲去。

    “九幽真氣!”丁壽一直在注意司馬瀟動向,見他出手便道聲不好,迷蹤步猱身而上,天魔手吸字訣用到極致,將癡立當場的慕容白霎時搶入懷中。

    慕容白一時不明所以,忽聽蓬的一聲,轉(zhuǎn)目見她適才站立處后面的一株花樹陡然炸得四分五裂,落英紛紛。

    “你要殺我?!”慕容白不可置信,一直孺慕愛戀的師尊一言不合,便對自己痛下殺手,美目中盡是迷惘不解,呆呆失神。

    “司馬瀟,便是自己徒兒,你這手段也未免過于毒辣吧?!彼`靈一朵鮮花,二爺才睡了一次,險些被這男人婆糟蹋了,丁壽心中有氣。

    “犯我大忌,死不足惜?!彼抉R瀟冷冷說道,手腕翻動,一股澎湃真氣再度蘊含指掌之中。

    丁壽感受氣機波動,曉得這一擊非同小可,匆忙將慕容白移至身后,凝神戒備。

    正當司馬瀟這一掌含而未發(fā)之際,白映葭打破了沉寂,“你們要打便打,我要走了?!?/br>
    “走?映葭你要去哪里?”司馬瀟急聲發(fā)問。

    “去哪里都可以,唯獨不留在你身邊,我不想被人打擾,也不愿干擾別人?!卑子齿缒坏馈?/br>
    “可是為了這孽徒?我立即清理門戶,映葭,留下來吧?!?/br>
    “不干她的事,司馬瀟,我感激你幫我提升功力,也會念著這份好,但不要勉強我做一些不愿意的事,這樣,我們將來還可以成為朋友。”

    “可我不想

    與你做朋友,我們可以更進一步,做……”

    “不要再說了,”白映葭厲聲打斷,輕輕勻了口氣,平復(fù)心境,道:“司馬瀟,我們不可能的,我早已心有所屬?!?/br>
    “誰?!”司馬瀟尖聲厲喝。

    還有這八卦聽呢,丁壽豎起了耳朵。

    白映葭搖頭,“是誰不重要,司馬瀟,你太絕情了,看看慕容白,女人和你在一起不會幸福?!?/br>
    掃了一眼藏身丁壽之后的慕容白,司馬瀟辯解道:“男人不都該是這樣,見獵心喜,喜新厭舊,始亂終棄……”

    丁壽干咳一聲,作為場中唯一的男人,覺得該說句公道話,“司馬幫主,你對我們男人或許有些誤解……”

    “住嘴?!彼抉R瀟怒叱。

    “好的?!倍坶]緊了嘴巴,安心看戲。

    “映葭,你若不喜歡這樣的男人,我改了便是,花前月下,琴瑟和鳴,做一個從一而終的男子樣如何?”

    白映葭默默搖頭。

    “為什么?你喜歡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好?我又比他差在哪里!”司馬瀟失態(tài)得近乎咆哮。

    “哈哈……”一陣瘋狂戲謔的大笑,慕容白仿佛恢復(fù)了精神,眼神中還多了幾分癲狂。

    “司馬瀟你這個大傻瓜,你還不明白,她喜歡什么男人不重要,哪怕他是一個聾子、啞巴、跛子、傻子、是個牙齒掉光的老頭或者總角孺子都無所謂,因為那總歸是個男子,而你……”

    慕容白輕蔑至極的一聲冷笑,“整日幻想著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