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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第四卷)】(272),xyz

    29-04-28

    第二百七十二章、局中局

    斜陽漫天,木葉蕭蕭。

    一個(gè)路邊的茶水?dāng)?,鐵鍋內(nèi)沸水絲絲冒著熱氣,一個(gè)頭發(fā)花白的老漢正大力

    揮動(dòng)著蒲扇為爐子鼓風(fēng)。

    白少川靜靜坐在桌前,眼神平靜無波,坐在下首的崔朝棟和石雄面面相覷,

    緘默不言。

    「白三爺……」常九快步從南邊趕了過來,面對(duì)白少川詢問的眼神搖了搖頭。

    聞言白少川有些惘然。

    「白三爺放心,這一路上王岳他們一言一行全在咱們掌握之中,只要有人與

    他接頭,就逃不掉咱們的眼睛?!?/br>
    「臨清為衛(wèi)漕與魯運(yùn)河交匯之處,商貿(mào)云集,漕運(yùn)、河道與地方官府巡視頻

    繁,從出京忍到現(xiàn)在,對(duì)手不簡單啊?!剐揲L的手指輕輕敲打方桌,白少川將眼

    光轉(zhuǎn)向了崔朝棟。

    崔朝棟點(diǎn)頭會(huì)意,「屬下明白,王岳這老狗見過什么人,說過什么話一定查

    得清清楚楚?!?/br>
    言罷崔朝棟起身離去。

    「客官,茶好了?!?/br>
    茶攤老板似乎很滿意今天的生意,滿臉堆笑的托著一個(gè)粗木茶盤湊上前來,

    將茶具擺上,并順手將三個(gè)茶杯注滿。

    石雄突然抽了抽鼻子,有些嫌棄地掃了那老板一眼。

    看著杯中茶水漣漪,白少川笑道:「老人家,您這茶棚擺了多久?」

    「教客官笑話,小老兒打記事起便干這行當(dāng),幾十年了也沒個(gè)出息?!共钄?/br>
    老板笑容憨厚。

    白少川點(diǎn)頭,「難怪,在下送您一個(gè)茶方如何?」

    「哎呦,那可承客官的人情了,小老兒謝過了?!估险乒翊蚬饕尽?/br>
    「不必客氣?!拱咨俅ㄟ尤慌e起粗陶茶杯,輕輕嗅了嗅,「斷腸草里再加些

    金菊花,能去掉異味,且毒性發(fā)作會(huì)更快些。」

    老漢面色倏然一變,手腕一翻,掌中多出一柄匕首,還未等刺出,白少川杯

    中茶水已潑到他臉上。

    毒茶入眼,老漢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隨即戛然而止。

    石雄從茶攤老板胸口中拔出判官筆,一腳將尸體踢出丈外。

    「馬上走,前面怕是出事了?!拱咨俅ɡ淅涞?。

    ***   ?。   。   。?/br>
    滿目荒涼的官道上,囚車破裂,王岳、范亨等四名囚犯與押解的十余名官軍

    橫尸道邊。

    「老崔死了!」石雄驚叫道。

    卯顆領(lǐng)班崔朝棟伏臥在道邊溝渠內(nèi),看情形是見勢(shì)不妙,逃回報(bào)信的時(shí)候被

    人擊殺,他的那桿點(diǎn)鋼鉤鐮槍斜插在一棵樹干上。

    常九掂量著這桿點(diǎn)鋼槍,唏噓道:「老崔在這桿槍上下過二十年苦功?!?jié)?/br>
    風(fēng)八打「更是槍中絕技,這么會(huì)工夫怎么就喪命了!」

    白少川從王岳尸身邊站起,劍眉緊鎖,「外表無傷,內(nèi)腑盡碎……看來是老

    冤家了?!?/br>
    「九哥,你看點(diǎn)子從哪里逃了?」石雄問道。

    不等常九答話,白少川冷笑一聲,「人家在守株待兔,何須要逃?!?/br>
    光影晃動(dòng),十余名黑衣蒙面人前后包抄向三人圍了過來。

    石雄握緊兩只判官筆,左右一磕,金鐵交鳴。

    常九也亮出了獨(dú)門兵器,一柄可以伸縮的凹形鐵鏟,合金所鑄,烏光幽幽。

    白少川展開玉骨折扇,嘴角輕勾,「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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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再度平添了十余具尸體,死狀各異。

    石雄正拎著一個(gè)黑衣人胸前衣襟,惡狠狠問道:「說,誰派你們來的,否則

    爺們讓你好看?!?/br>
    黑衣人四十左右年紀(jì),一張馬臉,白凈無須,聽了石雄威脅輕蔑一笑,扭過

    頭去。

    「他奶奶的,看石爺怎么消遣你。」石雄將人扔在地上,抽出判官筆,「大

    爺先挑了你的手筋腳筋,再把你身上骨頭一塊塊敲碎,教你怎么做人?!?/br>
    聽了石雄說的手段,黑衣人額頭冷汗?jié)B出,面上現(xiàn)出懼意。

    石雄察言觀色,獰笑道:「怎么樣,識(shí)相的說出來吧。」

    黑衣人目光突然變得堅(jiān)毅,石雄還不及反應(yīng)這人的臉色變化,一旁白少川倏

    然一記耳光抽了過去,直接抽得黑衣人滿口是血,吐出半嘴碎牙。

    「三爺,這……」石雄有些納悶,這人眼看就要撂了,何必還要出手懲治。

    白少川從地上散落牙齒中揀出一顆槽牙,仔細(xì)辨認(rèn),果然其中藏有米粒大小

    的密封藥丸。

    「這種把戲用過一次也就夠了。」白少川隨手將牙齒丟掉。

    「他奶奶的,敢耍你爺爺。」石雄大怒,一把揪住黑衣人,「說,不然老子

    讓你后悔這輩子投胎做人?!?/br>
    黑衣人面如死灰,「我,我說……我是,啊——」

    一聲慘叫,黑衣人登時(shí)氣絕。

    被噴得一身是血的石雄錯(cuò)愕地拎著黑衣人領(lǐng)子,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什么事情。

    常九見三丈外一棵大樹上人影一閃,消失不見,拔步便要去追。

    「別追了,我們不是他的對(duì)手。」白少川注視刺穿黑衣人咽喉的兇器:一片

    沾滿血跡的松針。

    三丈之外用松針殺人!常九二人驚駭不已,方才那人若是出手,在場(chǎng)三人怕

    是也難逃一死。

    石雄有些心虛,不自覺用了東廠時(shí)的稱呼,「三鐺頭,我們?cè)趺崔k?」

    官道盡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人聲,大呼小喝,混亂不堪。

    常九舉目望去,轉(zhuǎn)首道:「三爺,是地方上的鄉(xiāng)兵?!?/br>
    「由他們收拾爛攤子吧,帶上老崔的尸身,我們走?!?/br>
    ***   ?。   。   。?/br>
    駑馬拉拽的破舊板車發(fā)出「吱吱呀呀」的令人牙酸的聲音,崔朝棟的尸體覆

    蓋草席躺在馬車上,由常九駕車趕回北京。

    白少川騎在馬上,面色陰沉,此番劉瑾交待的差事辦砸了,心中仿佛壓著一

    塊巨石一般。

    石雄幾次催馬上前,欲言又止。

    「石雄,有什么事直說?!?/br>
    白少川聲音不大,卻嚇得石雄心中一跳,「三爺,小的有件事一直困惑不解,

    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說?!?/br>
    白少川掃了石雄一眼,一言不發(fā)。

    石雄只好老實(shí)說道:「在茶攤上暗算咱們的老家伙,還有那些伏擊的黑衣人

    身上都有一股味道?!?/br>
    「什么味道?」白少川追問道,他深知這個(gè)戌顆領(lǐng)班的鼻子靈敏,從中未必

    不能查出一些線索。

    「尿sao味兒?!故郦q豫了下,還是說道:「像是宮里中使身上的味道。」

    白少川突然勒馬,臉色蒼白。

    「三爺,您怎么了?」石雄從未見白少川如此失態(tài),頓時(shí)心驚rou跳,一種天

    塌地陷的感覺。

    「咱們中了人家的算計(jì)了?!拱咨俅ê莺菀淮否R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