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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娘子,求驗尸在線閱讀 - 第93節(jié)

第93節(jié)

    紀嬋的目光落在始終垂著頭的紅姑身上。

    她大步走到紅姑身前,說道:“那只瓷瓶是從大廚房到這里的小路上發(fā)現(xiàn)的。紅姑姑娘,你走的哪條路,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紅姑茫茫然抬起頭,“奴婢走的就是小路,要解釋什么?”

    紀嬋道:“在那條小路上發(fā)現(xiàn)了裝砒霜的瓶子,你要是不解釋解釋,可就命喪于此了。”

    “???”紅姑的臉色蒼白如紙,一屁股坐在地上,“奴婢沒有害維哥兒,絕對沒有!”

    她搖著頭,聲音凄厲,目光絕望,甚至忘了磕頭饒命。

    “竟然是你!”朱子英彈了起來,抬腳就朝紅姑的面門踹了過去。

    紀嬋腳下一動,紅姑被她一腳撥倒,朱子英踹了個空。

    朱子英大怒,朝紀嬋揚起了手……

    “放肆!”

    “畜生!”

    “你敢!”

    三個男人同時出聲,第一個是魏國公,第二個是常大人,第三個就是司豈了。

    司豈躥過來了。

    然而,他與紀嬋隔著半丈的距離,遠水解不了近渴。

    朱子英的手掌已經(jīng)落下來了。

    紀嬋冷哼一聲,抬手就迎了上去,“世子爺太暴躁了,這樣可不好?!?/br>
    她的手牢牢地掐在朱子英的手腕上。

    朱子英吃痛,向后一扥,沒扥動,另一只手便又拍了過來,但此時司豈到了。

    司豈抓住他的手,猛地向后一扯,“世子不要欺人太甚,想打架的話,我隨時可以奉陪?!?/br>
    紀嬋恰好松手……

    朱子英差點摔了個屁蹲,怒不可遏,“jian夫yin婦,你們敢!”

    司豈松開他,拍了拍手,冷笑道:“jian夫yin婦是賢伉儷的專屬名頭,我等豈敢與世子世子妃爭鋒。”

    京城坊間早有傳聞:朱子英與其表妹王氏情投意合,早就有染。因其表妹有孕,便謀害了常大人的嫡長女。其證據(jù)便是,現(xiàn)任世子妃嫁進來不到八個月就生了大姑娘——說是早產(chǎn),但沒人相信。

    “夠了!”魏國公見鬧得不像,總算拿出了國公爺?shù)呐深^。

    司豈一甩袍袖,負手而立,說道:“瓷瓶是在小路上找到的,但未必是紅姑所有,紀大人只是問問,還未定罪,請諸位稍安勿躁。”

    司豈說的就是紀嬋想說的。

    她拱手道:“下官也是這個意思,我和司大人要找真兇,不想隨便找個替罪羊。”

    朱子英反駁道:“替罪羊?你們什么都沒查清楚,又如何斷定這奴才就是替罪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司豈道:“請教世子,紅姑不過就是個大廚房傳菜的,她為何要殺維哥兒,動機是什么?”

    朱子英道:“本世子哪知道動機是什么,我只知道她一家都是二房的人?!?/br>
    朱家大概有人做了什么缺德事。

    魏國公生了一堆兒子,嫡出加庶出五六個。

    到朱子英這里就不行了,妻妾不少,除維哥兒外,其他的都是女孩。

    所以,朱子英的意思是維哥兒死了,爵位就能落到二房頭上了。

    但這根本不可能。

    朱子英才二六十七,生兒子的日子長著呢。

    大慶朝的國公之位只傳嫡長,魏國公再軟弱,也不敢把爵位給二房。

    常大人氣笑了,對司豈說道:“你審你的,跟個混賬理論什么。”

    朱子英狠狠瞪了常大人一眼。

    司豈道:“紀大人第一次說起這只瓷瓶時,紅姑低著頭,第二次說瓷瓶在小路上撿到時,她還是不動聲色。晚輩以為,以她的年齡閱歷,如果砒霜果然是她所下,她做不到這份鎮(zhèn)定?!?/br>
    “狗屁不通!”朱子英譏諷地笑了一聲,道:“事出反常必妖,一般人聽說自己走的小路上發(fā)現(xiàn)了裝毒的瓷瓶,都會擔(dān)心自己被牽連,可她居然那么鎮(zhèn)定,這不奇怪嗎?”

    紅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她大概不會說什么話,干脆一味否認起來。

    廚娘大概想說什么,四下看了一圈,又低下了頭。

    綠姑也憐憫地看了紅姑一眼。

    紀嬋知道,這紅姑心思淺,膽小,且不善言辭,極可能被人算計了。

    她問道:“紅姑,你為何要走那條小徑,明明那條路比較遠?!?/br>
    紅姑不答,一邊哭一邊打著嗝,一個接著一個。

    紀嬋等了好一會兒,紅姑才憋出一個字來,“花?!?/br>
    紀嬋點點頭,紅姑喜歡看花,所以才特地走那條路。

    她看看司豈。

    司豈收到她的目光,又看了看瓶子,湊到她耳邊說道:“要不要驗一驗指印?”

    ——考慮到還有幾個指印沒拿到,指紋技術(shù)依然局限在四五個人中間,并未傳出大理寺。

    紀嬋覺得,如果的確只經(jīng)手了這么幾個人,吳mama嫌疑最大。

    而且,這個院子離那條小路不遠,只要能證明吳mama出去過,她是兇手的可能性就有九成。

    紀嬋走到維哥兒身邊,說道:“我知道你為什么不喜歡說話了?!?/br>
    維哥兒放下勺子,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我知道是誰干的?!奔o嬋肯定地說道。

    維哥兒的視線游離了一下,又像開水燙了似的縮了回來。

    紀嬋不用看也知道他瞄的是誰,她湊到他耳朵邊上,“吳mama經(jīng)常欺負你吧,她是你親生母親留下來的人,所以即便你說她對你不好,別人也不會相信,反倒說你撒謊。久而久之,你就不愿意開口說話了,對不對?”

    維哥兒瞪大了眼睛。

    司豈又看吳mama。

    吳mama正在看著維哥兒,嘴角上還掛著一絲笑意。

    司豈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臉。

    “你放心,只要你說實話,我和司大人就能把她關(guān)到大牢里去,我可以發(fā)誓?!奔o嬋舉起三根手指。

    常太太猶豫著,也開了口:“維哥兒說實話,若真是她欺負你,外祖母立刻把她杖斃?!?/br>
    維哥兒看看紀嬋,又瞧瞧常太太,不太相信地問道:“真的嗎?”他問得是常太太。

    常太太老淚縱橫,“好孩子,是外祖母對不起你,是外祖母對不起你啊?!?/br>
    她以為吳mama是她閨女留下的人,必定可靠,所以孩子跟她說吳mama不好時,她只當(dāng)孩子驕縱鬧脾氣,不好管教,就那么放任了。

    紀嬋站起身,柔聲勸道:“常太太別嚇著孩子,事情解決了,孩子就能跟你回去過好日子了?!?/br>
    常太太抹了把淚,“是,小紀大人說的是。好維哥兒,你告訴外祖母,那老狗拿到魚翅前后都做什么了?”

    維哥兒細聲細氣地說道:“外祖母,外孫當(dāng)時在院子里看螞蟻,她端著魚翅羹先去東耳房,出來后,告訴我魚翅熱,等會再吃。她把魚翅羹放在八仙桌上,又出去了一趟,回來后才喂我吃?!?/br>
    “維哥兒,你這不是害奶娘嗎?奶娘何曾離開過這個院子啊!”吳mama膝行過來,淚眼婆娑,“奶娘照顧維哥兒七年了,維哥兒可不能因為奶娘嘮叨幾句,就把奶娘往死路上推啊,嗚嗚嗚……”

    維哥兒瑟縮了一下,腦袋直往常太太腋下鉆。

    紀嬋覺得孩子應(yīng)該挨過打,光冷暴力不可能怕成這樣,

    她卷起維哥兒的袖子:左邊什么都沒有,右邊也沒有。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紀嬋。

    他們大概能猜到紀嬋在找什么。

    管家說道:“她一個奴才是決計不敢打主子的,紀大人請放心?!?/br>
    紀嬋道:“維哥兒怕成這樣,我不放心。”

    司豈走了過來,說道:“你背過去,我來看?!?/br>
    紀嬋笑笑,依言做了。

    司豈道:“維哥兒還小,你外祖母看了也就看了,不怕。”

    維哥兒沒說話,但也沒繼續(xù)躲。

    司豈脫下了維哥兒的褲子——巴掌大的小屁股上青痕累累,隱約還有針刺的痕跡,幾乎沒一塊好rou,慘不忍睹。

    常太太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吳mama身子一軟就趴在了地上,抖得如篩糠一般。

    常大人暴跳如雷,當(dāng)即就沖了過來,給了吳mama一頓組合拳。

    魏國公也哭了。

    朱子英又跳腳喊了起來:“杖斃杖斃杖斃,立刻給我打死她?!?/br>
    那管家上來拉人。

    紀嬋攔住他,“慢著,還有幕后主使沒找出來,不用這般著急?!?/br>
    “幕后主使莫不是管家吧?!彼姽芗也豢纤墒?,便又輕輕問了一句。

    管家看了眼朱子英,憤憤退了下去。

    紀嬋道:“你說說看,到底是誰指使你的,說清楚了,我們或者還能饒你一命?!?/br>
    吳mama面如死灰,嘴硬道:“奴婢是對維哥兒不夠好,但砒霜真不是我下的?!?/br>
    紀嬋道:“吳mama這是一心赴死了?可惜不會那么容易的,只要走一趟大理寺你就會明白了?!?/br>
    吳mama又抖了幾下,哭道:“罷了罷了,砒霜是奴婢下的,奴婢恨維哥兒的母親,所以才想除掉維哥兒。沒有人指使,就是奴婢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