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瀟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盯著對面的女人：“……你瘋了吧？”

    “……”竇小野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吳蔚怎么會是魏瀟的媽呢？雖然她們眼睛很像。雖然她也有過這樣荒謬的猜測……可是當(dāng)吳蔚親口說出來，她還是覺得這件事充滿了蹊蹺。

    “我就是你媽啊！”吳蔚激動起來，“小時候我經(jīng)常唱歌哄你睡覺，還給你梳辮子，你不喜歡紅色的頭花非鬧著要紫色的。你喜歡一個人發(fā)呆，有時候餓了也不知道找東西吃，就會啃手指甲……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魏瀟眉頭越擰越緊，她的思緒隨著吳蔚的聲音飄向遠(yuǎn)方——

    記憶里那個女人很高挑，很瘦，很美，她整天披頭散發(fā)，動不動就哭，和奶奶吵，和爸爸吵，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像個瘋子……那個時候魏瀟才四歲。

    四歲的孩子能有多少記憶？她只知道那個像瘋子一樣發(fā)作起來就喜歡摔東西的女人是她母親，她總是試圖想要靠近，可是每次又被她的樣子嚇到。

    后來，那個女人不見了，他們都說她死了。

    “瀟瀟，你……你看看我。”

    女人充滿無盡悲傷的聲音將她拉回到現(xiàn)實。

    魏瀟看著對面淚眼婆娑的貴婦——記憶里那個女人哭泣的樣子與之重合——她狠狠打了個激靈，無意識地問：“你沒死？”

    “我沒死……”吳蔚哽咽道：“我被人救了?！?/br>
    魏瀟此刻腦海里反復(fù)回蕩一個聲音——她沒死。

    她mama沒有死……怎么會這樣？

    難怪當(dāng)初他們找不到她的尸體！

    她曾經(jīng)自以為荒唐的猜測居然是對的！

    全身血液直沖腦門，魏瀟蹭地站起來，帶動椅子刮到地板，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吱——”

    這種時候，沒有人在乎這些。

    竇小野拉拉她的手，擔(dān)憂地看著她。

    魏瀟才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太過激烈，她緩緩坐下來，喉嚨滾了滾，問：“誰救了你？”

    “是……允陌的父親?！?/br>
    有那么一瞬間魏瀟心中生出了喜悅，可是聽到這句話，她像是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狂跳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她聲音沒了溫度：“他救了你，你就嫁給了他？你就這樣拋棄了我和我爸？”

    “當(dāng)時的情況很復(fù)雜……”吳蔚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間流出。她很久才抬起頭來，看得出在努力克制，但聲音還是抖得厲害，“我當(dāng)時心灰意冷一心求死，是他重新給了我希望。他對我太好了，我愛上了他?！?/br>
    “嘭”的一聲——

    魏瀟一只手握拳重重砸在桌上，她面目猙獰：“所以你就可以拋夫棄子？！”

    “我沒有忘記你，一刻也沒有……我每年都會給你準(zhǔn)備生日禮物，可是我不敢給你寄……瀟瀟，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　?/br>
    吳蔚要來抓她的手，被她狠狠甩開。

    她再一次站起來，不像之前那么大動靜，可是她的眼神很冷，她的表情充滿了恨意，吳蔚害怕得縮了縮肩膀。

    “瀟瀟——”

    “不要這么叫我，你不配?！?/br>
    “……”

    “從你離開我們那一刻，你就再也不配做我媽。小野，我們走！”

    “瀟瀟！”吳蔚欲追上來，身體被尖尖的桌角碰到，轟然倒了下去。

    那樣子太可憐了。

    竇小野腳步頓了頓：“等一等，她——”

    “我不想看到她。”魏瀟打斷她。

    “可是她好像很不對勁?！备]小野遲疑道：“她、她是不是病了？”

    魏瀟沒忍住回頭，發(fā)現(xiàn)吳蔚一只手抓著桌子腿，臉色由紅變紫，呼吸急促。她猶豫了幾秒鐘，走回去把人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