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 開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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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箬本來想說些什么,奈何,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甚至說不出道別,便是匆匆跟了上去。 季舒雅立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不動,像是凝成了一尊雕塑。 直到茉莉拉扯著她往屋里走,“姑娘,你好歹顧惜著自己,怎么能站在風(fēng)口上,你看,都落了一身的雪了,一會兒著涼了可怎么好?” 聽著茉莉的念叨,她恍恍惚惚轉(zhuǎn)過頭去,才見得漸漸暗沉的天幕下,不知何時,竟又飄起了雪,洋洋灑灑,遮天蔽日。 頂著漫天的風(fēng)雪,馬車晃晃悠悠從武定門入,進(jìn)了宮城。 一路直行,到了千禧門,才停了下來。 裴錦箬一路上一直是欲言又止,望著坐在對面的葉準(zhǔn),偏葉準(zhǔn)卻好似一無所知一般,一直閉目假寐,老僧入定的模樣。 馬車停下,車外,徐涇恭聲請他們下車。 葉準(zhǔn)睜開眼來,攏了攏衣襟,率先下了車。 裴錦箬深呼吸了兩下,也連忙跟了上去。 有宮人為他們撐傘,四下皆有人簇?fù)?,這顯然,不是說話的好時機(jī),裴錦箬只得暫且按捺了下來。 左右看了看,不由微蹙了眉心,這個方向,不是去御書房的,倒像是去紫宸殿的。 果不其然,走了沒一會兒,紫宸殿一角高高飛翹起的屋檐已是在望,在漸行大起來的雪中,靜謐綽約。 等到行至殿前時,魏儼正親自候在殿外,見得葉準(zhǔn),面上也沒有半分異色,只是對著兩人行了個禮,便笑望裴錦箬道,“世子夫人,偏殿中備有茶點(diǎn),請您過去坐會兒吧!” 這是不讓她跟的意思。 裴錦箬本來就一直不安,這么一來,更是心下一沉,下意識地便是轉(zhuǎn)頭往葉準(zhǔn)望去。 他卻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請吧!世子夫人!”魏儼卻在邊上催促。 裴錦箬沒了法子,只得被兩個宮人伺候著往偏殿去了。 葉準(zhǔn)卻是隨在魏儼身后,徐步進(jìn)了殿內(nèi)。 剛進(jìn)殿門,便嗅到了淡淡的藥味,葉準(zhǔn)自己也是常年浸染藥香的人,自然聞得清楚,伴隨著低低的咳嗽聲,他們也繞過了落地罩,瞧見了坐在羅漢床上,穿一身家常衣裳,裹著一件鶴氅的永和帝。 魏儼和葉準(zhǔn)停在了幾步開外,聽見動靜,永和帝抬起眼來,一雙狹長的黑眸落在葉準(zhǔn)身上,相似的眼睛,相似的銳利,四目相對,無聲對峙片刻,永和帝抬了抬手,對魏儼道,“你先下去吧!” 魏儼躬身退了出去,身后,隱約的掩門聲后,偌大的殿內(nèi),便只余永和帝和葉準(zhǔn)兩人。 永和帝目光如炬,仍然凝在葉準(zhǔn)身上,良久,才道,“朕其實(shí)從見你第一眼起,便覺得你像,畢竟,一個人,再怎么變,五官輪廓也終會留下幼時的影子。何況,你這雙眼睛,太像了些。不過也是,你小時候,朕還抱過你,不止一次。你該記得的,那個時候,你最喜歡讓朕帶你去騎馬打獵,朕還專程給你做了把小弓,教你射箭。你雖然年紀(jì)小,臂力不夠,可架勢卻是足。那個時候,朕便說過,你若長大,必然是個能騎會射的好手?!?/br> “陛下這是做什么?緬懷過去?難道因?yàn)楸菹略?jīng)抱過我,或者說給我做過弓,教過我騎馬射箭,我便該忘了父母之仇,家國之恨,再如從前那般,親親熱熱,毫無芥蒂地喊你一聲舅舅嗎?” 永和帝的直截了當(dāng),并沒有打亂葉準(zhǔn)的心緒,他勾起唇角,譏誚一笑,卻也不懼于承認(rèn)。 “你說,你一早便覺得我像,可你畢竟不敢確定,一個本該已經(jīng)入了閻羅殿的人,又如何還能活生生站在這里?你查了我,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想用我。所以,一邊用,一邊猜疑,那么幾年,想必對著我,于你而言,也是一種煎熬吧?” 永和帝望著他,終是嘆了一聲,沒再說話。 葉準(zhǔn)卻是只頓了一下,他的時間寶貴,可不想浪費(fèi)在這里。 “我做的那些事,陛下想必都知道了,我的目的,陛下也必定能夠猜到,今日,這般煞費(fèi)周章請我來,可是要永絕后患的?” “那你這般就來了,是打算束手就擒了?”永和帝反問。 “朕只問你一句,你做的那些事,晙時可知曉?” 外邊兒的天色一寸寸暗了下來,隔著透亮的琉璃窗,可以瞧見雪下得極大,鋪天蓋地一般。 “夫人,御膳房那邊來人問了,時候不早,夫人怕是還沒有用晚膳,不知可是要傳膳了?!?/br> 早前遼東兵圍之事后,整個后宮都是大洗牌,紫宸殿中亦是換了不少人。聽說,光是內(nèi)侍和宮女便杖斃了好幾個,另還有十來個進(jìn)了詔獄。 魏儼和小江卻都留了下來。魏儼回來了,小江自然便不再是掌印太監(jiān),不過,卻也還是頗得重用,這才多幾日沒見,臉都白胖了一圈兒,在裴錦箬面前,團(tuán)著笑臉,格外的討喜。 裴錦箬此時卻是實(shí)在歡喜不起來,更是沒有辦點(diǎn)兒胃口,“不用了?!?/br> “夫人還是用些吧!夫人如今懷著身孕呢,可是餓不得,再說了,正殿那邊,怕是還要說不久的話。陛下甚至傳下話來說,等夫人用罷了晚膳,便讓奴才們用軟轎抬了夫人回鳳藻宮去歇著?!?/br> 小江正待勸說,卻聽得了身后的動靜,往后一瞥,便退到了邊兒上。 一個人笑著走了進(jìn)來,不是魏儼又是誰? “魏公公……”見是他,裴錦箬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便是往他身后瞥了瞥,“正殿那邊……” “也是剛讓傳膳了,方才,還喚了茶點(diǎn)和棋盤?!?/br> 裴錦箬聽得眉心緊攢,這怎么聽著,挺是平和的樣子,這可與她預(yù)想的全然不同啊!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兩個人之間,如何能夠平和? 尤其是如今已經(jīng)真相大白,雙方攤牌的此刻?永和帝且不說,葉準(zhǔn)那性子,可是偏執(zhí)又別扭,方才,來的一路上,裴錦箬既擔(dān)心永和帝不會輕易饒過他,更擔(dān)心他存了玉石俱焚的念頭,他若是趁此機(jī)會弒君,那可怎么了得? 可是如今看來,這兩人居然還有徹夜長談的打算?談什么? 裴錦箬實(shí)在是想不出。 “夫人,正殿那邊兒,咱們誰也插不了手,只能干著急,還是傳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