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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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老英國公進了宮,葛老夫人便是坐立難安。 好不容易,終于等到老英國公回來,便是連忙迎上前去,“如何了?” 誰知,抬眼一看老英國公的臉色,葛老夫人的心下便不由得“咯噔”一沉。 老英國公當年隨太祖起兵,打下這大梁大好江山,又歷經(jīng)兩朝,養(yǎng)氣功夫早已練到了家,已經(jīng)多少年,葛老夫人再未見過他這般浮躁不安的樣子了。 “老太爺……”葛老夫人心下不安。 “陛下壓根兒就沒有讓我有機會開口。”老英國公的表情有些陰郁,“陛下與我下了一局,便問起咱們家二姐兒的婚事準備得如何了?我便答與陛下,正想著,趁機提起恪哥兒和箬姐兒的事兒,誰知道,陛下先提起了。卻是笑著說,恪哥兒是他看好的人,他的婚事可不能再如頭一回般不聲不響的,就讓我們自己定下了,他可是有打算的?!?/br> “我看陛下當時是話里有話,便不敢再提箬姐兒。” 葛老夫人聽到此時,已是臉色變了,“我偶爾聽下人們說嘴,說是……近來,長樂公主常往咱們恪哥兒跟前湊,你看這該不會是……” 老英國公亦是沉凝下眸色,“一會兒恪哥兒回來,讓他過來好生問問?!?/br> 葛老夫人點了點頭,可眼角卻已經(jīng)潤起,“若是陛下果真是那個意思,那咱們箬姐兒……可怎么辦吶?若早知道會這樣,咱們就該早些將事情定下來,也不會……” 葛老夫人悔不當初,老英國公嘆息一聲,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得安撫地拍了拍老妻。 說得好聽些,有些事,講求一個緣分。說得不好聽,胳膊擰不過大腿,若是陛下果真有什么想頭,他們也只能聽著受著,盡人事,聽天命了。 裴錦箬卻是全然不知這些,這會兒,她正拿著一封信在看。這信,是季舒雅寫給她的,剛剛由茉莉送來的。 裴錦箬很快看完,這才抬頭望向垂眼束手立在眼前的茉莉,“舒雅jiejie有什么事嗎?如你所見,我最近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 信里,季舒雅約她見面。她也是有些別的顧慮,這一、兩個月來,她與季舒玄幾乎沒怎么見過。見的面少了,有些事,自然而然也就淡了。 就怕季舒玄不會死心,知道她有意疏離,所以借著季舒雅的名義,約她出去。裴錦箬有此顧慮,便不怎么想赴約,好在,有現(xiàn)成的理由,拒絕起來,也容易許多。 茉莉低頭道,“回裴三姑娘的話,我們姑娘也知道,你近來忙得分身乏術(shù),本不該來打擾。只是……我家姑娘過兩日便要走了,往后,也不知要到何時才能見,她到底舍不得姑娘。是以,這才讓奴婢上門來請,還請姑娘看在相識一場的份兒上,務(wù)必赴約?!?/br> 裴錦箬有些奇怪,“舒雅jiejie要出遠門?” “裴三姑娘還不知道呢。我家老爺在老家給姑娘訂了一門親事,姑娘月底便要回老家去待嫁了?!?/br> 茉莉的話,讓裴錦箬徹底怔住了,“舒雅jiejie要成親了?”果真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嗎?她上次與季舒雅見面,也不過三個多月,轉(zhuǎn)眼,她居然就要嫁人,而且,聽那個意思,要嫁的,不是葉槐生,而是別人? 這一次,季舒雅還是與裴錦箬約在了老地方——望江樓的二樓雅間中。 沒有別人,只有她們,還有一桌子的酒菜和兩壇子秋露白。 裴錦箬見了,便是搖了搖頭,“舒雅jiejie,我可不敢再喝酒了。”上次醉酒的經(jīng)歷,太過慘絕人寰,她怎么也得吸取教訓。何況……“舒雅jiejie既是要做新娘子了,還是莫要貪杯了?!?/br> 季舒雅爽朗一笑,“沒關(guān)系,成親的日子還早著呢,在我徹底跟鳳京城告別之前,總得最后大醉一場?!?/br> 一邊說著,一邊已是拍開了一個酒壇子,倒了一杯酒,仰頭,便是喝盡,這才瞇眼笑望著裴錦箬道,“你不想喝沒關(guān)系,我只是請你來陪我說說話的。有些話,除了你,我也不知道還能跟誰說了?!?/br> 她說著,倏忽一笑,又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照她這樣的喝法,只怕要不了一會兒,又醉了。 裴錦箬無聲地嘆息了一下,略一躊躇,終究是在季舒雅對面坐了下來。 “我本以為……是你自己愿意的,如今看來……我好像猜錯了。” 起先聽到季舒雅居然要嫁給葉槐生以外的人時,裴錦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前世,他們伉儷情深的佳話,實在是裴錦箬心中根深蒂固的事情。就算是他們之前出現(xiàn)了些波折,裴錦箬從沒有懷疑過,最后,他們還是會如同前世一般的美好結(jié)局。 可是,沒有想到,不過轉(zhuǎn)眼,一切就變了。 她本來還安慰自己,季舒雅的性子,應(yīng)該不會連自己的婚事也沒有辦法左右。也沒有誰規(guī)定了,她一定要嫁給葉槐生,只要她是心甘情愿的,那么,她就祝福,就不用自責。可是,如今,看季舒雅的樣子,分明還是意難平。 她所說的,對鳳京城做最后的告別,只怕更多的,是對過去,還有對鳳京城中有些人的告別吧? 裴錦箬控制不住自己想,會不會是因為她?因為她的介入,季舒雅沒有嫁李家大郎,而葉槐生今年就參加了春闈,狀元及第比前世早了整整三年,所以一切,也都變了。 本來以為,都是好的變化。可是,會不會也有了一些不太好的變化?比如,拿走了原本屬于葉槐生和季舒雅的幸福? 裴錦箬皺著眉,神色有些黯然。 季舒雅轉(zhuǎn)頭望著她,見她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由笑道,“誰說我不愿意了?我自然是愿意的?!?/br> 裴錦箬望著她,沒有掩飾眸中的疑慮。 季舒雅笑道,“我是說真的。那次李家的事兒,我父親一直對我心存愧疚,早早便承諾了,我的婚事,他會先問過我的意思。若不是我點頭,他不會給我定下這門親事?!?/br> “那怎么……”裴錦箬不解。 “沒怎么。只是,沒得已經(jīng)沒了希望,還死纏著的意思。我也不是那豆蔻芳華的小姑娘了,也耽擱不起,他不娶,我自然還是可以嫁別人?!?/br> 抬頭,見裴錦箬皺緊了眉,她忙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賭氣,只是想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