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詠看著白蘭，無奈搖搖頭：“蘭兒，話不能這么說，那你這么說，那人有什么意思呢？做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鳳詠看著遠(yuǎn)方的山，無奈笑著：“你想過沒有，別說我們了，就說容妃，你說，容妃頂著振興董家的任務(wù)進(jìn)宮，是可以選的么？說實在，我最恨不起來的，就是她，人在深宮，很多事，無從選擇。誰不愿意在父母身邊，共享天倫，他日嫁得如意郎君，白守一生呢？可是生在這樣的家庭，被送進(jìn)宮，難道是可以選擇的嗎？”

    “鳳王爺，容貴妃娘娘有請?！?/br>
    “容貴妃娘娘？容妃娘娘何時晉了位分？本王還沒來得及恭喜娘娘呢，請姑姑前面帶路，本王親自去恭喜恭喜娘娘。”

    “王爺氣了，娘娘的位分早就下旨要晉升了，只是碰到圣上病了，才誤了冊封禮，今日內(nèi)務(wù)府傳話說，太子薨了，就先不行冊封禮了，直接晉了位分，等到過些日子，再一起行禮即可?！?/br>
    “那是本王消息閉塞了，竟不知道此事，希望娘娘不要怪罪才好。對了，姑姑叫什么名字??？本王甚少進(jìn)宮，對于姑姑并不熟悉?！?/br>
    “王爺叫奴婢墨竹吧，別姑姑姑姑的叫了，真真是折煞了奴婢呢?！?/br>
    “誒，墨竹姑姑的位分，本王這么叫，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再說了，容貴妃娘娘是主子，本王是臣子，就算是看在容貴妃娘娘的面子上，也應(yīng)該這么叫，這不是對容貴妃娘娘尊重么?！?/br>
    “姑姑，本王問你個事，這個永樂宮，住的是哪位主子啊？”

    “王爺有什么直接問就是了，不用這么氣，永樂宮是原來是德妃娘娘當(dāng)貴人時候陛下賜的住處，后來德妃娘娘晉了位分，這永樂宮便小了，便搬去了別的寢宮，永樂宮便空置了?！?/br>
    “王爺，娘娘等候您多時了，奴婢們就在外面伺候，若是有什么事情，王爺只管吩咐?！?/br>
    “微臣鳳詠，參見容貴妃娘娘，愿娘娘千歲，順便，祝賀娘娘晉了貴妃，當(dāng)真可喜可賀?！?/br>
    “王爺玩笑了，如今皇上才剛剛醒來，宮內(nèi)發(fā)生如此大事，還有什么好恭喜的呢？連冊封禮都省去了，可見這時候并不適合慶祝?！?/br>
    “臣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并不是什么值得慶賀的時候，只是娘娘現(xiàn)在是本朝唯一的貴妃，地位自然是至高無上，這口頭的恭喜還是要的?！?/br>
    “位分什么的，還不是陛下的恩賜，若是沒有陛下，再大的位分又如何？就如同現(xiàn)在的皇后娘娘吧，若是將來陛下駕崩，她升為太后，也不過是一個久居深宮的女人罷了，前朝如何腥風(fēng)血雨，她也是觸不可及，有心無力。更何況是個貴妃，位分再高，也不過是個女子，適時，皇上愿意聽，就算只是個貴人，也位同太后，皇上若是不愿意聽，就算是太后，也不過變成一個稱呼罷了，有什么好高興的?！?/br>
    現(xiàn)在鳳詠還能記得，那時候，容妃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并沒有什么表情。

    “娘娘所言甚是，只是微臣，時常為娘娘擔(dān)憂，娘娘雖寵冠六宮，但終究是膝下無子，若是將來……娘娘要提早做準(zhǔn)備才是?！?/br>
    “王爺這話，本宮竟不知道如何回了。就拿四皇子殿下來說吧，四皇子殿下雖然不是嫡出，也有生母，玉妃娘娘尚在，你要本宮如何準(zhǔn)備？更別說別的皇子了，諸位jiejie與皇子感情深厚，難道要本宮為了那不知道多久才會發(fā)生事情做準(zhǔn)備？”

    “娘娘所言甚是，只是，這等待易，籌備難，若是到了真發(fā)生的時候，再去亡羊補(bǔ)牢，那不是為時已晚么？娘娘啊，您雖膝下無子，可是有三位公主，您就是不為自己準(zhǔn)備，也要為公主準(zhǔn)備啊，這萬一到時候，出點什么事情，公主被安排去和親，您舍得么？您想想，現(xiàn)在這周圍幾個小國，全部地處偏遠(yuǎn)，貧困得不行，公主金枝玉葉，和親您不覺得可惜么？誰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受苦呢？”

    “王爺真有法子讓公主不去和親么？”

    “娘娘不用擔(dān)心，您只需要在和親之前，把公主全部嫁出去，不就可以了？”

    “這法子本宮自然知道，只是這公主尚未到議親的年紀(jì)啊，萬一提前發(fā)生和親的事情怎么辦？”

    “很簡單啊……娘娘只需要，讓公主經(jīng)常在陛下面前，讓陛下多多寵愛公主即可。娘娘您想，這公主，您舍不得，若是讓陛下也舍不得，那不就不會考慮和親了？到時候若是沒找到適齡的公主，提個王侯家的小姐，也是可以的，若是您沒法讓公主得到寵愛，到時候陛下想起來，誒？那個公主年紀(jì)不是正好么？那就讓她去吧，那您到時候都不知道找誰哭去了?！?/br>
    “王爺怎么突然為本宮籌謀起來了？”

    “娘娘，微臣這么做，無非是想讓娘娘幫個忙。這件事，只有娘娘能辦到，所以，娘娘有什么事情需要解決，就但說無妨了?！?/br>
    “本宮就知道，王爺不會沒事給本宮出主意的，正好，本宮也有話問王爺，大家就開誠布公的說吧，也不要來來回回遮遮掩掩了?！?/br>
    “娘娘不需要想那么多，微臣叫娘娘幫忙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會影響到娘娘，娘娘有什么疑問，問就是了，娘娘是君，在下是臣，臣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再說了，大家都是親戚，娘娘有什么，就算是不能說的，微臣也應(yīng)該說啊，您說是不是？”

    “王爺?shù)故堑玫搅苏鎮(zhèn)?，這油嘴滑舌的勁，和老王爺那是一樣一樣的，竟是一點都不隨你娘。你娘小心謹(jǐn)慎的性子，你竟是一點都沒學(xué)到。你是不是見太后去了？太后跟你說什么了？”

    “娘娘不用擔(dān)心，太后找微臣，不過是了解一些當(dāng)日微臣被留在宮中的原因罷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當(dāng)日為什么被留在宮中？”

    “其實，當(dāng)日微臣進(jìn)宮，那是為了請陛下做主的。那日之前，臣家中時常被賊人潛入，時而把書房翻得亂七八糟，時而家奴院工被賊人所傷，那日清晨，臣又發(fā)現(xiàn)有賊人潛入，還打傷臣的貼身侍衛(wèi)，臣無奈，才進(jìn)宮請陛下做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太子殿下與四皇子殿下府上也發(fā)生同樣情況，陛下?lián)某蓟馗毁\人所傷，遂留臣在宮中，讓禁軍保護(hù)微臣，又讓吏部徹查此事，還臣一個公道。僅此而已，并無他事?！?/br>
    “只有你和四皇子還有太子府上么？七皇子沒有么？”

    “是啊，那時候四皇子殿下府中還搜到了七皇子殿下貼身侍衛(wèi)的隨身玉佩，所以陛下龍顏大怒，還把七皇子殿下也留在了宮中，想必也是保護(hù)七皇子殿下吧？”

    “這樣的話，那王爺今天，想拜托本宮什么事情呢？”

    “微臣想請求娘娘，在陛下清醒之后，提醒陛下一下，牢中還關(guān)著他的四兒子呢。雖然圣上并不得意這個四兒子，但是娘娘要注意，太子與七皇子之后，四皇子是排行最前的能夠繼承大統(tǒng)的長子。雖然現(xiàn)在，四皇子殿下處于劣勢，但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陛下當(dāng)年也沒想到，這太子殿下，會英年早逝吧……可見，這世事終究是變化無常的。”

    “王爺玩笑，這陛下對皇子們，都是一視同仁的，若是陛下朝事繁忙忘記了，本宮也會提醒的，此事不勞煩王爺費心了，王爺還是好好回家收拾細(xì)軟，準(zhǔn)備去文州赴任吧?！?/br>
    “勞煩娘娘掛心，臣心中明白，娘娘按照輩分，也算是微臣的小姨，對微臣自然是關(guān)心的。微臣此番前來，倒是拉開了親戚之間的距離了，是微臣的不對。那微臣就先回去了，不打擾貴妃娘娘了。雖然臣與娘娘是親戚，但也終究是外臣，外臣待在內(nèi)宮終究是不方便的。娘娘好生休息，微臣先行告退了?！?/br>
    “王爺怎么這么快就走了，娘娘還說留王爺用膳呢?！?/br>
    “墨竹姑姑氣了，本王雖與娘娘是親戚，但也終究是外臣，不宜在這內(nèi)宮多待，待得久了，難免讓有些有心人注意，落人口實，那就不好了，不過，這終究也是辜負(fù)娘娘的好意了?！?/br>
    “也難為王爺了，如此為娘娘考慮，這深宮之中，也確實是有諸多身不由己的，王爺年紀(jì)輕輕，竟想得如此全面，也是難得?！?/br>
    “天色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府了，墨竹姑姑也早點進(jìn)去吧，陛下剛剛醒來，娘娘想必還要去照顧一番，姑姑也應(yīng)進(jìn)去幫忙才是。娘娘玉體，姑姑也應(yīng)幫著注意一些，本王看娘娘，本就清瘦，若是再清減一些，那便失去該有的美了。這后宮之中，容貌外形總是重要的?！?/br>
    “勞煩王爺費心，奴婢這就進(jìn)去，王爺出宮路上也多多注意，現(xiàn)在都城也不是很太平。”

    想到那日的場景，有時候就能想到容妃的不易，再想到后來被人抬到天青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忍直視。

    “容妃娘娘，容妃娘娘?！?/br>
    “你，你怎么，你怎么在這，我，我這是在哪？”

    “容妃娘娘，你在四皇子府上暈倒，御醫(yī)救不了，送到清蔭閣來了，這是清蔭閣。您還記得，您怎么會中了蠱毒嗎？”

    “蠱毒？什么蠱毒？”

    “你在四皇子府上可曾喝過什么東西，不冷不熱不是酒，奇怪的東西？”

    “嗯……婉儀日日給我送的安胎藥……還有，老四給的安神藥……”

    “娘娘，我只想問您一句，為什么四皇子要對您下手？”

    “老四？不會的，老四不會對我下手的……老四說，等我誕下龍?zhí)?，就可以讓我?fù)位，他不會害我的……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怎么會呢……我……我還幫他那么多……不會的……不會的……”

    不是四皇子就是皇上了，可是您以為，皇上需要先把你打入冷宮再害你嗎？”

    “我……不會的，我做了那么多，他為什么還要害我呢……我……我……”

    “你都不知道，你這個蠱毒在體內(nèi)，就算你不暈倒，生產(chǎn)之后也會暴斃而亡，到時候四皇子只需要說你難產(chǎn)而死一尸兩命，不僅有了個主動請纓照顧龍?zhí)サ暮妹?，還鏟除了你這個知情者，多好。再說了，皇上尚在壯年，若讓你受盡寵愛再誕下龍?zhí)?，說不定到時候皇帝還會立幼子……正好趁機(jī)鏟除一個對手，不好嗎？你到現(xiàn)在還覺得他會幫你么？”

    “您不和我說，可能就沒機(jī)會說了，剛剛知道你到清蔭閣，這蠱毒就發(fā)作，您不覺得太巧了嗎？這樣您還要為他隱瞞嗎？”

    “那我說了，你不能對我怎么樣……你還要救我……不然我就活不成了……我活不成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br>
    “你說，我肯定不會對你怎么樣，只是你這蠱毒我們也解不了，只能幫著壓制，也沒辦法?！?/br>
    “這……毒發(fā)會怎么樣呢……”

    “毒發(fā)之時，七竅流血而亡，還會伴隨失心瘋?！?/br>
    想到那日容妃的難以置信，隱忍，鳳詠竟然有些后悔，自己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些事。大家只覺得鳳詠圣母，居然會原諒這樣的人，可是只有鳳詠知道，在深宮有多么不易。

    “你說不說全在你，反正你在這耽誤一刻，你解開蠱毒的機(jī)會就少一分，清蔭閣自然有辦法讓你還有氣息離開，至于剩下的時間是不是夠你回到都城，我可不敢保證，我是有的是時間，是你有沒有時間了。人家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是不是也該讓我知道一下真相呢？說不定他日，我還有機(jī)會幫你報仇呢。你看，他人都看我，被貶文州，就是死路一條了，可是你看我，現(xiàn)在不僅活生生的，還四處走動，你怎么能保證，我以后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呢？你現(xiàn)在自然可以不說，我也可以當(dāng)做不知道，但是你能保證，以后為了讓我做事，魏華清不會告訴我么？一起棄妃，可是不能入妃崚的，到時候你若是被人刨墳掘墓，尸骨無存，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