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大弦嘈嘈如急雨
一周前,銅銀縣的某處大排檔,陳鐵在一個桌前,喝下一杯酒,金燦走到大排檔,先在老板那里指指陳鐵,掏錢給了老板,然后走到陳鐵旁邊坐下。 陳鐵“我說了不需要你們的錢,你走吧?!?/br> 金燦拿走陳鐵手中舉起的酒瓶,灌了一口“我已經(jīng)知道我爸爸和你爸爸的事了,我會彌補我爸爸的錯的?!?/br> 金燦放下酒瓶,又突然捂住嘴。 金燦自言自語“糟糕,我忘記我喝了酒會心跳加速了。” 陳鐵重新開了一瓶酒“別來煩著我了,我只想一個人靜靜?!?/br> 金燦也不管陳鐵趕人的眼神,直接開始念叨“小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我一直跟著我爸,因為我媽跟人劈腿(喝了一口酒),我爸他是個很好的男人,為了養(yǎng)我,牙醫(yī)的診所下班了,還會去跑夜間的出租車,嗯,我聽說你爸也是出租車司機,我覺得這個世界太巧了,一年前,我做完家教兼職回家的路上,路過化工廠旁邊的橋的時候,被一輛出租車擦到了,失足掉到了化工廠的排污河里,后背弄傷了,然后突然就得了白癜風。” 金燦再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說“后來為了有錢給我做皮膚移植,我爸就把他和叔叔開的診所弄成了地下診所,我要是知道他們?yōu)榱宋疫@樣做,我寧愿不治好白癜風,這樣就不會發(fā)生你爸爸的那件事了,對不起,我一定會用實際行動來彌補我爸爸的錯的?!?/br> 金燦開始隱隱約約要哭的樣子,陳鐵聽了后,嘴里叼著沒有點燃的煙,眼神卻有些發(fā)愣,開始陷入回憶。 回憶里,陳鐵家,陳鐵把手里的碗放到茶幾上“什么?爸,你撞到人怎么就跑了!在化工廠那座橋上是吧!” 陳鐵拿起手機就沖出了家。 跑到樓下的陳鐵急匆匆地撥打120,然后騎上單車,快速地往外騎。 而那座化工廠的橋附近,陳鐵遠遠地停下自行車,看到有一個女生的身影被裹著毛巾上了救護車,陳鐵才松了口氣。 金燦拿起陳鐵碗旁邊的打火機在陳鐵眼前晃了晃“喂,喂。” 陳鐵聽到金燦的聲音,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桌旁又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個人是神諭者協(xié)會的夏藝和董香。 夏藝俯身手肘撐著桌子,能看到手腕上的磁條帶從袖口里露了出來,夏藝說道“你們好,我很好奇你們兩個剛覺醒的半神怎么會認識?!?/br> 金燦和陳鐵眼睛稍微張大了點,對視了一眼。 董香瞪了一眼夏藝“放輕松,他沒有禮貌別介意,我們是來帶你們走的,帶你們?nèi)儆诎肷竦牡胤健!?/br> 陳鐵準備喝酒,發(fā)現(xiàn)嘴里叼著煙,又瞥了瞥金燦手里的打火機,松開了酒瓶“沒興趣?!?/br> 金燦“我們哪里也不去,請你們回去吧?!?/br> 夏藝拿了一顆桌上盤子里的花生扔到嘴里“你們不跟我們回去,會有危險的?!?/br> 金燦皺著眉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夏藝聳聳肩沒有說話,絲毫不在意兩人的看法。 董香解釋道“你們在那個畫面里應該也聽到那位說的話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跟我們走吧?!?/br> 陳鐵手拍到桌上,看著董香“說了沒興趣,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br> 夏藝看到陳鐵在兇董香,站起身盯著陳鐵“我勸你別那樣跟她說話?!?/br> 陳鐵也站起身,嘴里還是叼著煙“怎么著。” 夏藝解開手碗上的磁條帶,鼻子里傳出哼聲,舉起拳頭漸漸松開,能看到指甲慢慢變長變尖,嘴里也長出獠牙。見陳鐵絲毫不畏懼地歪著脖子看著夏藝,金燦連忙起身,拉住陳鐵的手,跑出大排檔。 夏藝和董香跟出來緊追著兩人,已經(jīng)開啟了半神能力的夏藝往陳鐵二人身邊一躍,直接就跳到了他們旁邊弓著身子,陳鐵二話不說伸腳就往夏藝有些猙獰的臉上踹,這樣做反倒讓夏藝眼睛更加地紅,董香看到夏藝被踹了一腳,也開始不滿地看向陳鐵,開始把手上的磁條帶扯掉。 夏藝猙獰地蹲到地上,似乎準備撲向陳鐵,這時金燦閉起眼,本來喘氣的嘴深吸一口氣,眼睛睜開時,把手里還攥著的陳鐵的打火機往夏藝身前的地上一摔,頓時打火機被摔的爆炸,但是爆炸的地方猛然冒起一團火焰,迅速擴散放大開來,夏藝嚇得往回縮了縮,董香一揮手,一陣強風,就把火焰硬生生吹散了,火焰吹散后,陳鐵和金燦都不見了。 無人的街道上,陳鐵和金燦在跑著,金燦緊緊地抓著陳鐵的手,從背后摸出一根針。 金燦“原來你也是半神,這是我讓我爸進購的腎上腺素針,待會兒他們要是追上了,你就往手臂上打一針吧?!?/br> 陳鐵叼著煙,接過金燦的針,喃喃道“我的火機” 回到當下還在牙醫(yī)診所的夜星幾人身上,蘇揚在診所外抽煙,夜星和蕭百合還在和金燦的爸爸說話。 蕭百合“既然來龍去脈你也說了,那就不打擾了。” 金燦的爸爸點點頭。 夜星湊過身,對金燦的爸爸說“大叔,聽我一句,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一個道理,你們不去開這樣的地下診所,也不會有人用生命安全來涉險了?!?/br> 金燦的爸爸嘆了口氣“我們也不打算這樣做下去了,另外兩個牙醫(yī)現(xiàn)在在和裝修公司談,準備就安穩(wěn)地做好咱們這個口腔診所,我們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那樣不好,每一次進行地下手術都提心吊膽生怕有什么差錯。” 蘇青婷冷不丁地說了一句“生活所迫的違法,說到底還是違法?!?/br> 金燦的爸爸聞言臉色有些難看。 馬路邊的黑色桑塔納里,戴老大下車,沖門口的幾人招招手,對著蕭百合還拋了個眨眼,不過距離這么遠,蕭百合看沒看到就不知道了,反正蕭百合沒搭理戴老大,夜星等人告別金燦的爸爸往馬路邊走。 夜星回頭看了看診所招牌,沖金燦的爸爸最后說了一句“大叔,記住這個招牌,不要換了。” 從淵源上來說,陳鐵的父親是害金燦得白癜風的罪魁禍首,而金燦的父親是陳鐵的爸爸病死的推動角色,兩人冥冥之中就互相欠下了債,也是因為這樣的債,讓兩人都成為了半神獲得新生。 黑色桑塔納內(nèi),身體壯碩的戴老三坐在副駕駛,戴老大坐在駕駛位,戴老大回頭看了看,蘇揚和蕭百合分別坐兩邊,夜星和蘇青婷擠著坐中間,戴老大沖蕭百合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不過蕭百合別過頭看窗外了,戴老大回頭開始解開手腕上的磁條帶,并且拿起云淼給的速寫看了起來。 夜星看看戴老大再看看蕭百合,無奈地拍了拍腦門。 蘇青婷疑問地看夜星“怎么了?” 夜星無奈道“完了,某人要開始耍帥了?!?/br> 在戴老大撥動車檔的時候,戴老三默默地系好安全帶。 桑塔納啟動,加速,快速地穿過一個公交站臺,站臺擋住車的車身后,就沒看到車了。 臨近傍晚,山上的樹林邊,有一處護林員的小屋,屋外陳鐵蹲在木梯上在拔一只雞的雞毛,嘴里還叼著沒點燃的煙,屋里的金燦走了出來,蹲到陳鐵的旁邊,手撐著下巴看向陳鐵。 金燦“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br> 陳鐵愣了一下,又繼續(xù)拔毛“說?!?/br> 金燦“這一周以來,你嘴里一直叼著這根煙,你是不是忘記嘴上還有根煙了?!?/br> 陳鐵又楞了一下,心里想著“不知不覺,這根煙已經(jīng)變成我身體的一部分了。” 金燦湊近了一些,有些調(diào)皮地把手伸向陳鐵的嘴“是不是都黏在嘴唇上了。” 金燦趁陳鐵還沒反應過來,把煙往外輕輕扯,結果把陳鐵的嘴皮拉長了些,就在嘴皮還是拉長的狀態(tài),突然聽到一個剎車聲,兩人往前一看。 夜星幾人坐的黑色桑塔納已經(jīng)在木屋的前方空地上,揚起了一大片沙塵,幾人在沙塵中下車,都捂住了鼻子。 夜星不滿地看向戴老大“你說你沒事跳到埃及去干嘛,還帶了這么多灰塵回來,你不知道不能帶國外的泥土回國嗎?你這是走私!”走私是玩笑話,不過確實從法律的角度看,國外的泥土不能帶回國。 戴老大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向陳鐵和金燦。 陳鐵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一群人,也沒管嘴皮被拉著,就放下手里的雞,站了起來,留給金燦一個可靠的背影,走向夜星幾人。 夜星走到蘇揚身邊,面對的陳鐵,在金燦看來,陳鐵的背影是多么的堅毅,沒發(fā)覺手里捏著粘了陳鐵嘴皮一周的煙,夜星掏了掏褲兜,拿出一張紙巾,遞給了陳鐵。 嘴唇流著血的陳鐵看著夜星,大概過了幾秒,抬手摸了摸自己嘴唇,看到流血了,沒有去接夜星的紙巾,用手抹了抹嘴。 陳鐵看了看夜星舉起的手手腕上的磁條帶“之前的野獸男和‘瘋‘女人也是你們的人吧。” 蘇揚和夜星看向蕭百合和蘇青婷。 蘇揚“是那兩個女人的團隊的,不過我們和他們團隊找你們都是同樣的想法,希望你們能加入我們…” 陳鐵“你們走吧?!?/br> 蘇揚看了一眼慢慢走過來的金燦“你讓我們走,你覺得你一個人能保護她嗎?” 陳鐵“那你們就帶她走吧?!?/br> 金燦氣呼呼地走近陳鐵,揚起拳頭錘了一下陳鐵的肩膀“我不走?!?/br> 蘇揚“你不知道你這樣拒絕,會被她們抓回去軍事管制的,就算她們你能躲過,還有那個專門追捕半神的神秘組織在?!?/br> 陳鐵“我能保護我自己,你們帶她走吧。” 金燦“陳鐵!你是甩不掉我的!” 蕭百合和蘇青婷走上前,夜星趕忙揮揮手,先揮手制止蕭百合兩人的摘磁條帶動作,說道“你們讓我再勸勸他倆。” 夜星轉(zhuǎn)頭看向陳鐵“我們和她們不一樣,加入我們不會限制你們什么,只是給你們一個庇護所,當你們覺得有義務承擔起作為半神的擔當時,我們可以一起懲jian除惡,并且一起面對那個神秘組織,對你們沒有壞處的?!?/br> 陳鐵搖搖頭“我不想為任何人做事?!?/br> 金燦直言道“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br> 幾人眼里,默認了陳鐵和金燦已經(jīng)是情侶了,金燦這股勁兒,像極了癡情女子。 蕭百合制止了夜星準備再開口“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們,你們有多弱吧。” 蕭百合沖蘇青婷遞了一個眼神,蘇青婷開始捋起自己的衣袖。 蘇青婷看了一眼陳鐵“自私是一種無能的表現(xiàn)?!?/br> 夜星有些擔憂,從包里掏出兩根腎上腺素針扔給陳鐵和金燦,然后和蘇揚走遠了一些。 蕭百合淡淡說“給你們個機會,讓我們看看你們究竟有多大能耐。” 陳鐵也領情,拿著夜星丟過來的腎上腺素開始注射,金燦愣愣地看著傻不拉嘰的陳鐵,問道“你就不怕人家扔過來的是安眠藥?” 陳鐵已經(jīng)注射完了,聽了金燦這樣說,有些發(fā)愣,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因為傻犯過不少糊涂事,肯定每次犯了糊涂事都會露出這樣的憋憋的表情。 金燦一笑,把另一支夜星拋過來的腎上腺素也注射到自己身上“沒事兒,我隨你?!?/br> 戴老大湊到戴老三身邊。 戴老大“阿樹,這兩個新半神都有什么能力?!?/br> 戴老三“根據(jù)神諭者的資料和今天調(diào)查,陳鐵半神能力應該是近乎無敵的身體防御能力,金燦的半神能力應該是控制火焰一類的。” 戴老大身子靠著車身“有好戲看了?!?/br> 戴老三“哥,你準備隨時回基地把汪雨帶過來吧。” 戴老大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