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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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他同時震驚出聲的,還有幾人,他們卻喊的是不同的名字。 卑明真人、禤百齡訝然出聲:“潛山散人?”“王潛山?” 而沈茹瓏卻驚得合不攏嘴,仿佛看見鬼怪一般:“這張臉是……沈……忘荃……?” 第七十二章零紅輾作塵 沈茹瓏清清楚楚地記得家中沈忘荃畫像上的模樣。因為是世家大戶,祖宗中有大作為的人在祠堂中都有畫像掛壁,晚輩需要定時去拂塵除灰,時時祭祀。沈忘荃的畫像當(dāng)然沒有資格在墻上掛著,而是收在柜櫥的最里一層;但她那次拿出來清理更換裱紙的時候看見了、就再難以忘懷,如此美貌的男子,當(dāng)真是世所罕有,令人一見傾心。 那張本已歸為故紙墨痕的臉龐,仿佛從畫中走出一般,如今活生生地就在眼前,被月光籠成白色的一團煙霧,亦真亦幻,不似活人,倒像是從黃泉歸來復(fù)仇的冤魂;在座眾人當(dāng)中,唯有她與沈忘荃同出一系,知道這不足三十歲便死去的一代宗師身上到底飽含了多少難以辯白的冤屈,只是一來已經(jīng)時隔百年,沈忘荃的恩怨早已隨了流水,沈茹瓏更在意的是自己無端遭受的委屈;二來畢竟歸根究底一切淵源,還是自他身上所起:若不是他悖亂人倫,拋妻棄子,與男子私奔行那茍且之事,他何以落得如此下場,沈家又何以落得如此下場?單以論此,又覺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因果輪回,報應(yīng)不爽。因此有時稍覺有些同情可惜時,又想到‘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來,對這位先祖不免心生鄙夷,可卻又無法割舍下他名動天下的那份秘笈——那本就該是他們沈家的。他害了自家一輩子背負(fù)污名,受盡屈辱,子孫后代時時有把柄在旁人手里握著,難道還不該留份遺產(chǎn)給后代嗎? 但此時見那人緩步走來,她只有一股刻骨寒意從心底升起,一把握住女兒的手臂,踉踉蹌蹌地向后退開:“你別過來,……不是家里人害的你,你去找別人,你去找別人……” 她反常的舉動讓卑明、禤百齡與湯光顯都是一怔,奇道:“他怎么可能是嫁蠱神通?沈忘荃已死了百年了……”但武林中知名人士,在場的幾位卻都見過王潛山。雖然傳聞王潛山有‘千人千面’之功,從不露相,但尋常交往,他用這一副皮囊與人交道最多。雖然實則是耄耋老人,但他始終保持著這一副姿容絕麗的模樣,只是眾人知道他扮作婦人小童、壯年青年盡皆隨心所欲,年齡上的更改自然不在話下。 禤百齡則更是驚疑不定,因為王潛山之死其實與北派干系莫大,此人能隨時更改容顏形貌、年齡男女,極難追捕,否則也不會如此橫行無忌,設(shè)下無數(shù)生死局,卻無人能拿他是問。北派盟主廖燕客決意要‘請’王潛山‘做客’,禤百齡身為軍師自然出謀劃策,篤定無疑之后,才將他‘請’來;后來談得崩了,被北派殺了,消息還是自他處私下放給胤魔八教,以利用此事挑亂江東。此時陡然見到死人復(fù)生,不由得極為震蕩,暗道:“難道我們殺錯了人?不會,那決計不能?!?/br> 但看這似人似鬼的家伙一步步走至殿前,好像山嵐朗月,夜露松風(fēng)全都纏在周遭,隨著他舉步而流動起來,帶著鋒利的刺;眾人被這種無聲的威勢所迫,居然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后退去。湯光顯卻不信這邪,喝道:“是什么人裝神弄鬼?”可一轉(zhuǎn)頭間,卻見蟾山教眾齊齊跪倒行禮,史文業(yè)道:“蟾圣遺命,能開斷龍石者為南派新任教宗。湯代幫主,你既然接掌南派丐幫事務(wù),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想要南丐脫教,那也得教宗金口;在那之前,你得先奉他為教宗才是?!?/br> 湯光顯是天不管地不怕的性子,嘿然笑道:“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娃娃,也敢叫我朝他磕頭?我說,你們做事也認(rèn)真著緊些,別被人騙了還替旁人數(shù)錢,那斷龍石便是集一百個當(dāng)世高手怕也不能打開,而這個突然旮旯里冒出來的家伙,你們認(rèn)得他是誰嗎?” 誰料四鬼卻一并點頭。“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他長得和師尊所繪的嫁蠱神通的畫像一模一樣?!?/br> 湯光顯自然不信,叫道:“長得像,嘿嘿,易容術(shù)之流也不是今日才有。我們武人老粗,看人不看皮相,只看真本領(lǐng)?!彼赃呉黄?,“禤算盤,你說是不是?”兩人雖然各懷打算,心意卻是相通,那就是不信此人會是沈忘荃,更不信他是王潛山;這人究竟是誰,什么武功路數(shù),若當(dāng)真有裂石開碑之功,一試方知。話音未落,兩人已同時分左右撲上,一人手持破碗,碗內(nèi)銅錢叮當(dāng);一人手握算珠,撥處噼啪作響。兩人皆是手腕一揚,那算珠銅錢便齊齊射出。卻見那紅衣青年不過袖風(fēng)一卷,眾人只覺得臉上仿佛被一道北風(fēng)凄厲刮過一般,那暗器居然盡皆半途折返。但這暗器不過是虛招,兩人跟著躍上,湯光顯叫道:“老叫花來嘗嘗你能開此巨石的劍法!”一掌拍出,只見那青年不過舉劍斜斜一指,卻恰好封住他進攻路數(shù),急忙要收掌換招時,那重得根本連揮動都怕困難的重劍居然頭尖一旋,仿佛化為繞指柔般,陡然纏住他手腕,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撞。 只這一撞之力,湯光顯便猶如被大鐵錘重重一擊,眼前金星亂舞,急忙倒翻三疊浪,狼狽不堪地退下。他忝為一代高手,從未在人手中走不過第一招,低頭看時,整個手背高高腫起,手骨已經(jīng)被重劍撞斷,臉色煞白,郁結(jié)攻心,一口血噴也噴不出來,從齒縫中緩緩滲出嘴角。 禤百齡卻工于心計,趁這紅衣人攻湯光顯的間隙撲上,心道你這重劍斷然做不得快劍,不能既在攻他,又來防我,那算盤在掌心一撥,趁機發(fā)招,尖銳棱角朝他胸口鏨去。誰料對方卻同時一掌還來,那掌風(fēng)也似劍風(fēng)一般寒冷徹骨,迫得他的算盤一歪,正撞在那漆黑劍身之上,金鐵交加,甕然長鳴,禤百齡被震得好像渾身血水都一并翻涌,只覺真氣逆走,五臟顛倒,一口鮮血倒嘔入腹,渾身骨骼全數(shù)酸麻錯位,算盤脫手飛出。 廳上眾人,但有見者,無不大驚失色,一招之內(nèi)挫敗兩大當(dāng)世高手,渾若閑庭信步,這樣的本領(lǐng),即便蟾圣在世,嫁蠱神通復(fù)生,潛山散人活轉(zhuǎn),也未必能夠。這人究竟是人是鬼?一干人等面面相覷,瞠目結(jié)舌;見他視線緩緩掃來,反而不敢直視他姣麗容顏,如電雙目,紛紛垂首。 大殿之上,萬山之下,只有一人筆直回視他雙眼,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歡喜,可偏生又是焦苦,又是茫然,只覺得滿嘴腥甜,氣息翻涌,那血尾的味道便苦得發(fā)澀:“阿青,你怎么了?你不認(rèn)得我了么?” 對方卻恍若未聞,定定看了他爿晌,突然手腕一翻,黑劍如蛟龍出海,直刺過來! 王樵一生之中,從未想過有一日喻余青會朝他揮劍相向,定在原地,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卑明真人斷喝一聲,與王樵相連的手掌一揮,將他拂到一側(cè),另一掌胼出二指,將那劍鋒一挾。他自襁褓便出家,一生入道,精修玄門正宗,內(nèi)力至罡至陽,醇正無匹,可謂當(dāng)世獨步,但見先前湯、禤二人之挫,對這樣一個晚輩后生,仍然不敢有絲毫輕敵疏忽,這二指上凝聚畢生功力,名為“巧拙指”,一巧一拙,相輔相成,將這柄重劍硬生生阻住劍勢,手腕向內(nèi)略轉(zhuǎn),右肘借力撞向?qū)Ψ矫骈T。誰料那人居然毫不介懷、陡然撤手,把劍送與卑明,反而旋身一掌,襲向身后——他目標(biāo)原也不是王樵,而是王樵身遭的那些種了蠱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