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的劍_分節(jié)閱讀_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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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天,那些家伙們終于不管不顧也要殺我。我?guī)煹軗踉谖腋?,說我瘋了,請他們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求他們看在他的面上,饒我一命。他裸著身子,一副不知廉恥的樣子,是我故意讓他這樣的。他也從天上掉下來滾在泥里,就當不了那些人的大圣人,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從今往后都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想要對他怎樣便怎樣,他從來都不會反抗;他對我和對別人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趁他擋在我面前的時候,拿劍從背后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我想我要死了,也至少得帶上他一起。 “但那些沒種的、混賬的家伙居然不殺了我,就這么跑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心病陡然犯了,卻比以前疼十倍、百倍、千倍、萬倍,好像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那么疼過,又或者把這一輩子剩下該疼的所有都一口氣疼盡了;疼得我放聲大叫,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氣若游絲地對我說,三哥,你是不是疼得厲害?你把我的心吃了吧,但愿你吃了以后,明白我是怎樣對你的。 “我大叫我不要明白,我不要你死了,你死為什么我會痛呢,那太痛了,痛得我好像清醒過來。我拿所有我能找到的藥給他敷上,阻不住血水一沖,全都散了;于是我拿起他給我的蠱,把它種在他的心口的劍傷之上,如果這就像他說的那樣能讓人長生不老,比我煉的靈丹妙藥更要靈些,那就救活他給我看看啊。那蠱折騰得他五臟六腑簡直翻了一遍,奇經八脈好像全重疏了一遭,但他居然當真活下來了。 “我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沒有騙我。這蠱生來便是成對的,就好像鴛鴦一般。一者主外,一者主內;一者為形,一者為神。一個若死了,另一個也活不成。但我心臟天生孱弱,生下來便不足,心火不旺,因此這往上開一刀種上蠱根的辦法不成,便要用內息緩緩導入丹田中才行。那時山上更無旁人,我與他二人成日雙修雙引,緩緩歸導真元,非但再也不覺得病痛難忍,更可以求得長生,只覺得天上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 “但我一旦病好痊愈,大愿得償,陡然想起一件事來。如果我這寶貝師弟死了,我豈不是得跟著死?所以我給他打了一套牢籠,打算從今往后就將他鎖在里頭;只要他天天陪著我,只看我一人,只和我一個說話,我不會虧待他的。但萬沒有想到,他居然發(fā)現了,并且伙同十二家來接應他的人,連夜逃走了。我恨得要死,于是要挾了十二家,讓他們替我把他關了起來。他到底明白我這么做是對他好,后來也不再逃了。 “他寫了一封信給我,讓我放心,他被關在十二樓里,卻也沒有什么不順心的。他要潛心精研出一套絕世的武功出來,和我賭賽,便像我們從小到大年年會做的那樣。在他用這套武功打敗我之前,他會好好活著,也讓我好好活著。但直到我們再度交手,都不會再見面了。 “所以我一直好好活著,我怎么能再輸給他呢?他是一個娼妓般在我身下饑渴難耐、婉轉求歡的小東西。我一手開創(chuàng)了南派,匯聚各派的武功淵藪,我一年又一年地等著……可他沒有來,甚至再沒有信。他們跟我說十二樓里藏有一份誰也解不開的高深武功,可我從未見過有人使出來過。 “我等著他來……他總會回來我身邊的,從無例外。我知道他故意拖延是為了折磨我,為了報復我,否則他為什么總是不來?我曾經那么渴望長生不老,后來卻膩了、乏了,受夠了,我不再鉆研武功,也不再鉆研毒藥,活著成了一件毫無指望的事情;但他不死,我也必須被他拖著活下去,唯一能讓我鼓起些興趣期待著的,就是想象他會帶著怎樣高深精絕、駭人聽聞的武功,來向我報仇。 “但他居然死了!我感覺得到……毫無道理,我的身體里支撐著的某個部分也像死了一樣跟著枯萎下去。我好像一夜之間就變回了一百三十歲的老人,這該死的心臟還是孱弱無力,時不時會犯厥脫的毛病。這樣也好,是他先放棄的,他認了輸,他把我拋棄了。但我躺在那兒茍延殘喘,這副該死的軀體居然還不斷氣,反倒是這副老朽的身軀根本沒法承擔一百三十年積淀的真氣內息,渾身脈絡都像是要爆炸一樣難受。我等死的時候聽他們說十二樓被燒了,我猜是十二家或者八教的廢物殺了他。他們說他有個傳人,繼承了他的武功絕學‘鳳文’。鳳文!我知道那就是他答應要給我瞧的東西,所以我讓五鬼去把那小子抓來,但他們失手了。原來北派也在從中作梗,想要拾人牙慧。你們每個人都要和我搶……在他活著的時候就要和我搶,他死了還要和我搶!” “可你們誰也搶不走他,他是我的,他即便沒了雙腳,沒了雙手,瞎了眼睛,做了鬼,投胎變了條狗兒,他也會巴巴地到我這兒來……你看,他不是來了嗎?” 汝鳳生的手懸在半空,思緒紛亂,雙眼透出一種詭異的血紅出來。他只須一抓而下,把這小子的心掏出來,那蠱母怕也會被連根拔起。這小子定是他的傳人,只要殺了他,也就是自己勝了。當初的約定,也就算成了。他之所以能茍延殘喘至今,怕也是因為這最后的蠱母尚且活著,只要把寄生了這蠱的小子殺死,自己百年的折磨也終于算能了結。但他眼睜睜看著那道傷口,見里頭賁起的rou靈芝裹住創(chuàng)口、探出虬根,長在心脈之上,隨著心室的震顫跳動不已,居然無論如何下不了手。 他長嘆一聲,手臂頹然垂在身側,悵然道:“說罷!……你想要什么?”他這么說,其實已經在自己心下認了輸;自己既然連沈忘荃教出的徒弟都殺不了,那這一場比試是自己輸了。愿賭服輸,便要聽對方驅使。 喻余青只覺得昏頭漲腦,頭暈目眩,仿佛腦袋被巨杵撞中,里頭全是甕鳴作響,耳朵有一半幾乎聽不見了,另一半像開了水陸道場,咣咣鐺鐺的巨響仿佛刺腦之錐,從耳孔里反復扎進腦腔。他無法思考,隱隱約約聽到這位祖師爺開口,知道機不可失,硬生生提一口氣哽住,卻想不起要說什么話來,昏昏沉沉間,幾乎無意識地喃喃道:“求您……救我三哥……” 語音未畢,已一頭栽倒下去。史文業(yè)急忙搶上去扶住,與張元伯兩人都望向蟾圣,眼光中居然喜動顏色。汝鳳生怔怔定在原地,他看清楚這孩子臉上還帶著一絲未脫盡的稚氣,強撐著的成熟,蠱毒的根系又青青紫紫地順著脖頸經脈,爬上臉來。他怎么能和沈忘荃相比?他連他的一根指頭也不及。但他眼底就是有那籠朧的一層影子,想那些太久前的歲月里,有一個驚絕了時光的身影,也曾這般收斂痛苦,強撐著模樣,拼盡全力地喚他三哥。 他喃喃道:“報應!報應!誰要你救?誰要你好心?你為什么不讓我死?你還要折磨我多久才夠?”說話間陡然身形一晃,形如鬼魅,陡然抓住離他最近那眇目頭陀沙閬,那沙閬也是功力深厚,那龍嘯震蕩三昧,此時居然還留有神智,踉踉蹌蹌起身,趁著他神智混亂之際,手里捏一把暗青子剛要偷襲;正好被汝鳳生一把抓住,五指遽出如龍爪利刃,猛地將他胸膛挖陷下去一大塊,將還在鼓鼓搏動的心臟就這樣直接抓了出來,一邊咳嗽不止,一邊塞進嘴里。 第六十六章共天長地久 蟾圣氣血雙虧,心火羸弱,自然又故態(tài)復發(fā),要吃人心才能補住心脈一息,讓氣海運行暢通無阻。但他久已不在江湖,也不必施展這吃心的古怪法門,人們哪里見過?這般恐怖的場景,直讓人目眥盡裂,渾身觳觫,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邪門,懼意猶然,即便有人尚有余力,也再不敢上來相抗。仇五娘幾個離得近的更嚇得呆若木雞,神情恍惚,站也站不起來。史文業(yè)、張元伯吆喝一聲,將領頭的幾人都抓了,朝群龍無首的諸人喊道:“各位既然是為人所迫,我們也不必趕盡殺絕,因此只拿首惡。只要在這里立一個誓來,與這幾人恩斷義絕,從此兩路,便可饒過性命。諸位今夜在鬼蟾山上的作為,雙方及既然各有死傷,也就可以一筆勾銷?!?/br> 眾人哪里還敢說個不字,只道是自己逃得了一命,誰還敢在這吃人心的老妖怪山上繼續(xù)待下去?見他們不再追究自己從逆之罪,急忙紛紛立了誓,斬下自己一根小指來做定,下山去了。 四鬼各自調息內功,運氣化毒,并取來解藥,給中毒的教眾化解毒素;好在鬼蟾山本身就是藥門圣地,解毒不難。剩下的教眾收殮尸首,關押囚犯,各自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