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舌尖麻癢，陽濁腥膻，沖得人理智燎燒，不辨南北。喻余青任由他細細舔吻，微微側(cè)開腦袋，擦過脖頸的部分都燒起一片燙紅；也學(xué)他模樣，握住王樵尚且淋漓的手指，伸出舌尖舔去那上頭的東西。王樵急忙攥住手指，燒紅了臉斥道：“別胡鬧！我……我……這臟得很……”可指節(jié)凹縫，被靈舌一卷，暖濕黏潤地細細咂過，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但下頭又顫顫巍巍，再度精神起來。

    喻余青微微一笑，聲音極輕道：“我來伺候少爺?！鄙焓盅刂o身上下?lián)飫?。王樵被他駭?shù)脧那閯又畜@醒了三分，急忙去扣住他手，慌張張道：“不成的！你手上還……”他手上先前搓洗出的傷口未愈，此時零零星星，往他衣裳底沾了點斑斑血跡。王樵急忙想逃，可身子卻反而迎上去抽送，看到他手上的傷口皴紅出血，下頭卻反而不爭氣地更脹得發(fā)疼，前頭翹得高昂，牽扯的小腹都一陣陣抽緊。他扯住喻余青的雙手，進退維谷，誰料被對方突然一個小擒拿便反制住了，將他雙臂壓在身子兩側(cè)，反而將頭探到了身下，貝齒咬開衣襟，將那話兒含了個頭尖進嘴里。

    這一下炸得頭皮一陣恍惚發(fā)麻，身子像離水的魚般直挺挺彈起來再跌下去，險些從他嘴里滑出，凹陷處被牙齒不輕不重地磕住，又是好一陣銷魂。待他慢咂緩吮，輕攏細啜，便根本不知身在何處，只三兩下便忍不住叫了一聲，挨不住地迎著往那暖濡深處挺動。眼前一陣茜月風(fēng)期，斗轉(zhuǎn)星移；情濃深處，輪回百轉(zhuǎn)，好像一個個炮仗在身上各處炸裂，渾身血脈逆沖，東奔西顧，無處宣泄，又一齊往下關(guān)涌去。他急忙推住喻余青肩頭，往外便掙，啞聲道：“快出來，阿青，我不能……”可他恍如未聞，反而舌尖一轉(zhuǎn)，將他吮得更深，仿佛直抵喉骨。王樵哪里抵得住，渾身顫抖，伸手一抓，將他半攏著的上衣扯開，這邊氣未喘勻，那邊已盈了一腔，細細白絲從唇邊淌下。

    王樵卻顧不得這旖旎景象，纏綿情絲；只見眼前人衣衫盡褪，膚若凝脂，唯有胸口處卻經(jīng)脈虬起，心臟處一道宛然血瘡，仿佛是劍傷，將兩邊肌rou翻起，從里頭長出黑覷覷的根莖來，再扎入皮膚底下，仿佛一株古樹倒長扎根，撥開肌理，汲取血脈里的養(yǎng)分；卻又彷如活物般勃勃跳動，時舒時張，仿佛歡欣鼓舞，生機無限，只令觀者駭然。

    “阿青，這里到底……”王樵只感到渾身發(fā)冷，才明白他為何先前一直不肯給他看見，不肯脫去衣裳，不肯讓自己碰觸胸膛。先前蒸籠般情熱密愛，換只如一桶冰水兜頭澆下，冷得牙關(guān)咯咯打戰(zhàn)，那里也軟下去再抬不起頭來。但喻余青渾身卻沸如滾水，白皙皮膚底下隱隱透出赤紅，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抓痕處，竟從里賁出血珠，仿佛要從里爆開一般；渾身汗水蒸騰，升起裊裊霧氣，似幻似真。而他揚起上身，緩緩磨坐在腿根處，唇舌濡濕，喉頭聳動，將恰才那份緩緩咽下，人卻渾渾噩噩，恍如未聞，反而纏身湊上來，舔過他脖頸的口腔里滿是腥膻苦銹的滋味。無論王樵怎樣喚他，他全然無覺，只輕聲道：“三哥，再給我，我還想要……”

    王樵卻顧不得這旖旎景象，纏綿情絲；只見眼前人衣衫盡褪，膚若凝脂，唯有胸口處卻經(jīng)脈虬起，心臟處一道宛然血瘡，仿佛是劍傷，將兩邊肌rou翻起，從里頭長出黑覷覷的根莖來，再扎入皮膚底下，仿佛一株古樹倒長扎根，撥開肌理，汲取血脈里的養(yǎng)分；卻又彷如活物般勃勃跳動，時舒時張，仿佛歡欣鼓舞，生機無限，只令觀者駭然。

    “阿青，這里到底……”王樵只感到渾身發(fā)冷，才明白他為何先前一直不肯給他看見，不肯脫去衣裳，不肯讓自己碰觸胸膛。先前蒸籠般情熱密愛，換只如一桶冰水兜頭澆下，冷得牙關(guān)咯咯打戰(zhàn)，那里也軟下去再抬不起頭來。但喻余青渾身卻沸如滾水，白皙皮膚底下隱隱透出赤紅，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抓痕處，竟從里賁出血珠，仿佛體內(nèi)要爆開一般；渾身汗水蒸騰，升起裊裊霧氣，似幻似真。而他揚起上身，緩緩磨坐在腿根處，唇舌濡濕，喉頭聳動，將恰才那份緩緩咽下，人卻渾渾噩噩，恍如未聞，反而纏身湊上來，舔過他脖頸的口腔里滿是腥膻苦銹的滋味。無論王樵怎樣喚他，他全然無覺，只輕聲道：“三哥，再給我，我還想要……”

    第六十一章公子竟渡河

    那雨斷續(xù)下了一日；傍晚的時候，從半空中激棱棱打了個霹靂下來，映得半邊天火發(fā)紅，溪水里都是白亮刺眼的眩光。炸雷在耳邊撞得頭腦昏沉，只覺得渾身發(fā)冷，一個激靈驚醒過來，頭腦像萬針鏨刺，人卻趴在溪邊，只覺得身體里翻江倒海，痛得仿佛被捏碎了再重新揉造一處似的，嘴里頭又苦又澀，忍不住嘔了些黑紅的血水出來。溪水里的倒影閃了閃，照得他半邊臂膊蒼白如雪，卻是一怔，迷迷蒙蒙想道：“我的衣服怎么開了？”低頭便要拉上，卻腦海里驀地記起些細碎片段出來，一時間面無血色，啊地倒抽了一口冷氣：我……我做了什么？我怎么會……？

    天上撲棱棱又滾過一陣雷聲，喻余青陡然才想起自己在何處何地，一擰身瞧見王樵衣衫不整，悄無聲息地躺在旁邊的泥水里一動不動。他急忙撲過去喚道：“三哥！三哥！”手觸及他身體的時候嚇得魂飛天外，只覺得冷得像冰，急忙湊近將他抱起，顫著手去摸他鼻息。好在一息尚存，卻全然不知所以，他腦海中隱隱記得先前歡愛，一味求索，雖然覺得自個兒渾渾噩噩，腦袋里一點也不清醒，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怎么能夠做出這等……可卻……卻又怎么會……怎么會變成這樣？他嚇得顫聲道：“三哥，你醒醒，你別嚇我。”一面尋找他身上是否有內(nèi)外傷痕，這一細看發(fā)覺王樵臉上青黑之氣隱隱，心中陡然涌起一個念頭，急忙將他右手向上翻開，果然見整個手掌都一片烏青之色，就仿佛腫脹生出膿瘡一般，連那個鳳字也幾乎看不見了。

    “怎么回事……？難道……”喻余青急忙低頭看自己胸口，只見原本幾乎爬滿整個胸膛的黑色根莖居然蜷縮了回去，猙獰賁起的經(jīng)脈血絡(luò)似乎也顯得沒有那么嚇人地向外戳出，反而幾乎蟄伏進肺腑深處，隱匿得幾乎看不見了。

    他微微一怔，不自覺去摸下頜到耳骨的位置，突然觸及皮膚的觸感，心下打一個突，急忙往溪水里瞥見一眼，借著閃電白光，果然見自己臉上的原本糾結(jié)猙獰虬起的溝壑縱橫居然隱約不見，倒有四分之三似乎恢復(fù)了原先的模樣，心中猛地糾起，暗道：“是了，我們恰才……行那樣事……他扯開我衣襟便看見了?！毖巯乱差櫜坏迷傧雱e的，急忙將他從泥水里抱起，手掌摸到他肩頭，隱約覺得那里高高腫起，急忙尋一處避雨的干地，扯開他衣襟一看，由不得倒抽一口冷氣，只見王樵右肩一片烏紫腫脹，細摸過去，肩關(guān)節(jié)處的鎖骨竟被捏碎了。

    喻余青呆呆看著，便似頭腦里也忽棱棱打了個霹靂，一時間居然手足無措。此處荒山野嶺，四下無人，他們又被天席地，做那樣事，若是遇到仇家，早一刀一個，將他們了結(jié)了。那他身上這傷是從哪里來，還用問么？可他要細想當時的情景，卻又斷斷續(xù)續(xù)，便似自己的身子不是自己的，只記得情沸如蒸，血氣翻涌，只像頭小獸一般貪渴癡求，其他便什么也想不起來。

    他一生之中，從小便以三少爺為天，即便私下打鬧玩耍，看似沒大沒小，也從不敢用勁多過一分?？扇缃駛橥鹑唬瑓s逼得他不得不承認。喻余青急忙去找藥膏來替王樵敷上，恍恍惚惚，只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我……我神識不清、情難自已時，居然會失手捏碎了他的肩骨么？拿起藥膏剛要給他涂上，又想起先前他為自己敷上背后的傷處時，手指輕觸時傳來的觸感，仿佛一層細密火燭順著指尖到處輕微燎燒……他想得一癡，手里一松，藥盒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喻余青這才陡然回神過來，現(xiàn)在哪里是由得多想的時晌？急忙再去查看王樵的狀況，但饒得他心焦如焚，也只能束手無策。骨折雖然看起來嚴重但不過是外傷，眼下這副狀況卻多半是因為王樵想要如同對貝衍舟那樣依法炮制、強行為他祛除蠱毒才會這樣；不由得心下黯然，自知自己身上這蠱毒怕是比貝衍舟的厲害百倍，王樵整只手掌都腫得老高，黑氣順著手太陰經(jīng)侵入肺腑，而自己身上不過是那個怪物似的蠶食著他血rou的部分稍稍安分了一點。

    此時王樵渾身發(fā)冷，面色灰敗，氣息漸弱。喻余青再顧不得別的，解開衣袍，將他合身抱在懷中，貼rou暖住，一面盤腿打坐，手掌按住王樵背心大椎xue，將內(nèi)力緩緩輸送進去，心想至少先護住他心頭一口暖氣。然而內(nèi)力甫入，便仿佛泥牛入海，好像底下是無窮無盡的汪洋大川，自己歸導(dǎo)的真氣混雜其中，立刻就消失殆盡；再往里頭探入一些，只覺得風(fēng)雷隱隱，天翻地覆；怒濤拍岸，狂風(fēng)倒卷，從底下翻涌而至，仿佛一個浪頭，將他猛地拍回自身，迫得他不得不立刻收手，饒是這樣也覺得自身氣海翻涌，內(nèi)息仿佛驚濤駭浪，湃回錯行，半晌也調(diào)息不平，渾身從指尖到腿腳俱在打顫。

    喻余青急忙脫下外衣，都給王樵裹住，望著外面漸漸合攏的天幕，茫茫欲暗的山嶺，心道一刻也耽擱不得，必須立刻帶他去尋醫(yī)救治。但這崇嶺驟雨之中，到哪里去找大夫？便是找得到，普通的鄉(xiāng)野大夫，又如何治得了這嫁蠱神通傳承百年的奇蠱之毒？

    他望著外頭降下的nongnong夜色，咬牙使勁在眼上抹了一把，揩去混做一處的雨水淚水，返身將王樵背在身上，輕聲道：“三哥，我們現(xiàn)在就上鬼蟾山去。他萬鬼蟾圣既然是沈忘荃的師兄，要是沒有解毒的本事，怕也擔(dān)不起一個‘圣’字的名頭。他不是想要鳳文么？那就給他；他想要什么我都會給……只要能救你；我只要你好好的……”他咬得嘴唇發(fā)白，背著王樵沖進雨里，在夜色之中于山巒之上足不點地，朝著先前湯光顯指出的方向發(fā)足狂奔。渾身沛然真氣運轉(zhuǎn)如輪，連雨滴落到身上也當即蒸發(fā)了去，可卻覺得王樵的身子愈發(fā)寒冷沉重。他泫然欲泣，心亂如麻，只道：“三哥，你得堅持住。是我害了你……是我……你若死了，我也決不獨活?！笨伤南吕锘貞?yīng)他的只有冷冷雨聲，沙沙敲打樹葉，前頭山野小路愈發(fā)難以辨識。不過半天之前，二人還情動不堪，難已自持，朦朧之中，只覺得天長地久也難換這片刻歡愉；因此縱然是這刀山火海、生死攸關(guān)、間不容發(fā)的境地，只要有彼此相伴，也足以慰藉，有時晌間，那些徹骨痛恨、刨底窮究也都拋去了腦后。他不禁想：若是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自己和三哥還在家中，還是那般一個日日憊懶，一個朝朝勤練，那該有多好？可轉(zhuǎn)念一想，若是他們兩人還在家中，父母堂上俱在，周圍鶯鶯燕燕，處處環(huán)繞，他們又怎么能……又怎么能……縱然三哥不去出家，那頂多過不得一兩年，便得婚娶；而他自己也同樣，本就早已定了親事，怕只是隨著他那風(fēng)流性子，跌拓浪蕩，只會更加快些，又惹出什么風(fēng)流債上來?；槿⒅笞匀槐愕米粤㈤T戶，他又怎么能如現(xiàn)在這般，仿佛一輩子和三哥耽在一處，兩小無猜，出入成雙，同寢同食？

    他心中一痛，啊地一聲，這才明白過來，輕聲對背上的人道：“你早就想過這些了，是不是？你不想看我和旁人在一起，可你卻不對我說，反而自己走開。我硬要跟來，不顧你的心思，你一定生氣得很罷？可你卻從來都不對我吐露一星半點，……是了，你知道對我說了，無論愿不愿意我也會答應(yīng)你的。但凡你的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可那又不是你想要的……”

    他瞥見腳下污水中自己泥濘破碎的倒影，那張臉恢復(fù)了七成原先的模樣，看上去遠沒有先前那般猙獰丑陋，又拾回幾分原先風(fēng)流倜儻的模子，在雨中愈發(fā)顯得清雋俊人。他先前被改變樣貌折磨，痛苦不堪，眼下好容易恢復(fù)一些，卻絲毫不覺得欣喜快活。心里只道：若是你不在了，這張姣好容顏縱然恢復(fù)如初，又給誰看去？旁的人那般欣賞贊譽，自然是令人喜歡的，可是……若你不喜歡，其他人的喜歡，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