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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三少爺?shù)膭υ诰€閱讀 - 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150

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150

    他捧著掌心,輕輕描摹紋路,暗道:“你喜歡你師兄蟾圣,是不是?你是不是有些話,隔了這么久,仍然想要對他說?若我?guī)闳ヒ娝?,這一切恩怨是否能夠剖白,那一切的秘密,是不是都能解開?”掌心里的字不會說話,可卻絲絲攢痛,仿佛萬針細扎,戳得他一個激靈,把五指猛地一攥。

    湯光顯仍然在絮絮叨叨:“若是平常,你拿著金碗,非要上那山去,我一個老乞兒舍得一身剮,陪你去便去了。但如今我那義兄不在了,他這個兒子成不成器也罷,”他狠狠剜了一眼文方寄,“我必須得盯著,不能讓他走到岔道上去。我老乞兒沒有媳婦,膝下無子,這一身本領,早已和他爹爹說好,等他打好基礎后是要傳給他的……”文方寄堵住耳朵,大叫道:“我不聽!我有師父,我不學你的功夫??!”掉頭朝外面跑去。湯光顯跌足叫道:“回來!你跑什么?哎,小方子,我是為了你好!”

    喻余青道:“前輩留步,我去追就是了?!比齼刹杰S起,身輕如燕,片刻便閃到文方寄面前。湯光顯忍不住贊:“好俊的功夫。怪不得那日里在錢塘薄家的靈堂上殺得血流成河,多少高手沒一個人攔得住他;嘿嘿,三少爺有他助力,倒也未必不能上鬼蟾山去討說法?!?/br>
    王樵卻是一怔,驚道:“……什么?”

    喻余青按住文方寄的肩,道:“停一停!”文方寄便像迎頭撞上了一枚鋼板,再往前動不得一步。怒道:“你讓開,誰要你做好人了?”喻余青道:“這里山林錯亂,人生地不熟,你亂跑亂闖,也不是解決的辦法?!?/br>
    文方寄道:“你管我?我要去找衍舟。你們都不救他、不管他……我知道你討厭他,嫌我們礙眼,平常都不愿意跟我們多呆片刻……這下好了,我們這些拖油瓶都不在了,你可開心得很了吧?”

    喻余青道:“貝先生知道對方屬意在他,因此故意引開眾人,我們才能得救。否則……”他本想說否則我們都能自保,或者看在奇貨可居的份上,縱然被抓,至少要不到性命;但你文方寄一文不名,一錢不值,那些人對你可不會留手。連梅九那等江湖好手都走不過招,刀刃不見眼,就單單那個遲戍發(fā)起狠來,三招下就能結果了你的性命??伤南肽泻耗贻p氣盛,轉而道,“你若是絲毫不知體恤,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他一番舍命相救的心意?”

    文方寄撥開他手,冷冷道:“你說得好聽……其實卻在想‘這家伙身上的蠱要害死王樵,不如自己死了干凈’對吧?”喻余青僵在原地,一時答不上話,文方寄趁機繞過他,又聽喻余青從后叫道:“慢著!”伸手去扣他背后大椎xue。文方寄知道不是他對手,陡然拔劍在手,仗著劍鋒凌厲斥道:“別用你那臟手碰我,丑八怪!”

    湯光顯遠遠望去,見喻余青站在原地未動,文方寄卻施展輕功,頭也不回地翻山越嶺而去,急道:“哎呀!小方子!”也顧不上管王樵,一個縱身撲出,身手也矯捷至極,雖不是那種輕靈俊絕的類型,反而顯得身形滯重,但腳下生風,猿行虎態(tài),奔襲而去,端得是武學的大行家。他人一眨眼已在遠處,聲音卻遠遠送來:“山在西南四十里——”回聲響處,身影已看不見了。

    王樵見喻余青遠遠站著,動也不動,喚他也沒有反應,渾身被雨水淋了透濕,急忙爬下避雨的斜坡,想去迎他。誰料才走到半路,對方卻猛地一個轉身,走到恰才的小溪旁邊,把手伸進水里拼命搓洗。王樵漸漸覺得哪里不對勁,當他趕過去時,喻余青仍然在奮力搓洗著雙手上嶙峋古怪的皮膚,那看似樹皮般的紋理雖然丑陋,卻仍然是rou體凡胎,居然已經被他搓出細細的血水,染得周遭的水色變成一種古怪的稀粉色。

    “??!你快停下!”王樵嚇得伸手去抓他手腕,可他根本拽不住他,反倒被他帶得一個趔趄;他只得合身抱住喻余青的腰,把他死命地從溪水邊往后拖開?!澳愀墒裁??你的手都被搓破了!”

    “洗不干凈……”他喃喃地道,“三哥,我的手臟死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凈,都是血水……嵌在縫隙里頭……”

    王樵急道:“別瞎說,血水是因為你把自己的手洗破了!你別這樣。阿青,你怎么了?”

    他突然劇烈地掙動起來,王樵箍不住他:“你別碰我,我身上也好臟,……臟得我受不了了,三哥,你放開我,我想洗澡……”

    王樵覺得喻余青看上去怪極了,眼神里透出些古怪又瘋狂的情愫出來,不敢硬跟他抗,只好安撫道:“沒事的,你一點也不臟,我們只是沾了點泥水。現(xiàn)在下著雨,你洗了不也是白饒?等一會兒,等一會雨停了,我們……我們一起洗,我?guī)湍愦瓯常貌缓???/br>
    他們打小一起洗漱更衣早已習慣,但此時情意纏綿,又不比尋常;話說到后來,王樵只覺得耳根guntang,舌苔發(fā)燥,強自收束心神,暗道不過是和從前一樣。好在懷里人終于漸漸安分下來,被他分別握住手腕,不再往水里去使勁搓洗。細細的血水在皮膚表層凝做一滴,滑到王樵的指間,刺得他微微一痛。

    “你怎么了,文方寄和你說了什么?”他皺了皺眉頭,“救不了貝先生,他受打擊不小,也許會口不擇言,你不和他計較就是了。”

    喻余青搖了搖頭,輕聲道:“……是我自己出了毛病。三哥,”他喘息了一聲,把頭仰在王樵的肩上,“我殺了好多人……我搞不清自己怎么了,血腥味好像浸到骨頭縫里去了,每晚從肚里往上泛得作嘔。我不想殺他們的,可是……可是……”

    王樵微微一動,道:“是錢塘薄家的事么?剛剛……湯前輩跟我說了。你怎么……怎么會上那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