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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炮灰她想千古流芳[快穿]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唐沅有心把安州打造成自己勢力下的第一個、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個據(jù)點,但再怎么打造,若想僅憑一個小小安州對上蕭儼的勢力,顯然是癡人說夢。

    她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放到了安州外,竇德瑞曾經(jīng)的盟友黃圣元的轄下勢力。

    黃圣元此人,和竇德瑞在很多方面都頗有相似之處。他們都是小門小戶出身,趁天下紛爭四起的時候劃拉起勢力占山為王,打拼了大半輩子,終于混成了中原群雄中名號還算響亮的人物。

    由于手里握著的底牌有限,為了在亂世中保存自己以待來時,兩人都不約而同選擇了結(jié)盟。這么多年來,黃、竇兩家的聯(lián)結(jié)一直頗為緊密,倒不是他們有多信任彼此,而是因為他們的利益一致,合則兩興,分則俱亡。

    可惜,在唐沅當(dāng)初的挑撥布局下,這段盟友關(guān)系也被竇德瑞單方面宣布結(jié)束。而現(xiàn)在竇德瑞已經(jīng)不在了,下一塊待宰的肥羊,自然就成了黃家。

    第56章 長公主君臨天下(12)

    原世界線中, 蕭儼收拾完青州轉(zhuǎn)頭就開始對黃圣元下手, 他對黃圣元勢力的蠶食雖然在后來因為謝、王兩家的介入打斷, 可也吃下了小半個黃家,聯(lián)通了幽州和青州,正式將蕭家的勢力擴展到了南方,遠(yuǎn)遠(yuǎn)甩出王、謝兩家一大截,自此再無人可擋。

    可這一世, 他卻還在青州跟謝長安撕咬。唐沅干脆就趁此時機,以安州為據(jù)點向南方擴張。

    等青州那邊攀咬出結(jié)果, 唐沅也在跟黃圣元的斗智斗勇中占盡上風(fēng), 在安州一帶占山為王, 掌控了一塊不小的勢力范圍。

    唐沅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年春, 蕭儼和謝長安在青州簽訂協(xié)約書,蕭、謝兩家半年多的爭斗, 總算是落下帷幕。

    “少主, 青州來信?!?/br>
    這日, 唐沅正在書房看底下人呈上來的新推出的田地分配制度實行情況, 傅景行忽然拿著一封信匆匆走了進(jìn)來。

    自從半年前,唐沅把這位后世史書上的千古賢相忽悠到自己麾下后,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所謂“左膀右臂”的巨大力量。

    傅景行年紀(jì)雖輕,在各類事務(wù)管理方面的經(jīng)驗也不足, 可他踏實好學(xué),腦子聰穎靈活,尤其擅用計謀, 說一句智多近妖也不過分。再加上,他身上有這個世道中難得的士人風(fēng)骨,心懷天下百姓,許多想法觀點都與唐沅不謀而合,半年相處下來,君臣之外,兩人早已互相將對方引為知己,再加上個孟泰初,文傅武孟,兩人已經(jīng)是唐沅手下最得力也最信賴的心腹。

    “青州?”唐沅聞言擱下手中的文書,皺了皺眉。

    當(dāng)初她借著蕭嶼和林芷的名義給謝長安送的那封求救信顯然惹怒了蕭儼,只是和謝家的斗爭幾乎占據(jù)了他全部心神,讓他沒法騰出手來料理安州。這半年多以來,蕭儼對安州那是一點兒不放心,幾次三番派人到唐沅面前來耍家主和父親的威風(fēng),試圖讓她把在安州的權(quán)柄乖乖交出來,然后回幽州去繼續(xù)當(dāng)她的閑散紈绔。

    也不知他哪來這么大臉,覺得一個被他輕易放棄的孩子還會一如既往地對他這個父親言聽計從,還不要acd臉地認(rèn)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對此,唐沅只想送他一首夢醒時分。

    經(jīng)過那大半個月的守城之戰(zhàn),在二十萬竇軍手下保全了安州,還在之后推行新制度,提高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保障農(nóng)民利益,唐沅已經(jīng)將治下百姓的民心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武將文官對她心服口服,平民百姓又只知少主而不知主公,整個安州上下都牢牢團(tuán)結(jié)聚集在唐沅周圍,被她防治得如鐵桶一般,蕭儼派過來分權(quán)的那些蠢貨又哪里是她的對手?

    莫說分權(quán),他們來了以后,連探聽個消息都困難得很。進(jìn)了安州就像被人捂住了眼睛耳朵,只能在唐沅劃定好的圈內(nèi)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蕭儼對此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最終只能暫時放棄,算是默認(rèn)了唐沅在安州的地位。

    但這不代表,他就當(dāng)真聽之任之,能無限容忍唐沅這個“逆子”不停蹦跶下去。

    唐沅打開信件,一目十行掃完,抬首對傅景行道:“父親往安州來了?!?/br>
    傅景行錯愕:“主公親至?”

    唐沅淡淡點了點頭。

    傅景行的神色霎時變得凝重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主公跟少主過去有什么不和,可這半年多以來,主公屢次派人來試探乃至試圖從少主手上分權(quán)他是看到的。

    主公對少主并不信任,這毋庸置疑。以前派過來的那些人都鎩羽而歸,現(xiàn)在青州諸事塵埃落定,他終于要親自對安州出手了嗎?

    唐沅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輕笑一聲:“無妨,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在這安州城,也不是他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br>
    她眉目間的嘲諷不屑沒有絲毫遮掩,即使早就對少主的心思有所預(yù)料,傅景行還是看著她此刻的神色微微一怔。

    但不管怎么樣……他,還有他身后的傅家,都已經(jīng)和少主牢牢綁在了一起。

    哪怕有一天少主真的和蕭家決裂,他也不能背叛她。

    也不愿背叛她。

    傅景行沒有再多言,無數(shù)念頭在腦子里千轉(zhuǎn)百回,垂下去的眸光漸漸變得沉著堅定。

    兩日后,蕭儼的隨行親衛(wèi)便快馬加鞭率先進(jìn)了安州,說主公即刻就到,讓唐沅提早準(zhǔn)備迎接。

    唐沅意味不明道:“父親這車馬倒還真是快得很,從青州到安州,這么遠(yuǎn)的路程,兩日便也到了?!?/br>
    一旁的傅景行在心內(nèi)冷笑。

    兩日?便是那馬匹長了翅膀也飛不了這么快的。分明是主公有意為難,臨到了才送消息過來,讓少主拒絕不得。

    那親衛(wèi)聽出唐沅話里的諷刺之意,心虛得很,也吶吶不敢多言。唐沅倒也沒有為難一個無名小卒的意思,淡淡說了句“知道了”,便使人去通知城內(nèi)大小文官武將,一齊去城門外迎接蕭儼的車駕。

    林芷倒是消息靈通得很,不知從哪兒聽說蕭儼將到安州,自個兒盛裝打扮,便要跟著唐沅一同出城迎接。

    這半年多以來,她和嶼兒住在安州,處處都得看蕭韞這個女兒的眼色行事,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她倒想先回幽州,可蕭韞這個喪天良的不孝女,不愿意派跟她這個蕭家夫人身份相配的車駕護(hù)送她不說,還把林家也拉攏到了自己那邊?,F(xiàn)在她的親爹林嵩眼里根本就沒有她這個女兒,唯蕭韞馬首是瞻,還時不時叮囑她要多體諒蕭韞,不要給她鬧事拖后腿。

    簡直可笑!她鬧什么事了?她身為蕭家主母,想回自己家還得經(jīng)過她蕭韞批準(zhǔn)?

    一個賠錢貨,憑她也配?

    可到底她手中無權(quán)無勢,除了個夫人的名號一無所有。自己親女兒和娘家都不幫她,她回不回得去幽州不說,幽州家里還有好幾個狐貍精虎視眈眈。她再怎么看不起蕭韞也不得不承認(rèn),沒了這個女兒在旁邊時時照顧謀算,蕭儼又不在家,她壓根就不是梅君茹等人的對手。無奈之下,也只好跟著唐沅在安州住了下來。

    可現(xiàn)下蕭儼要回來了的消息傳來,又給了她無限底氣。

    蕭韞那個逆女以為拿捏住了一個安州就能在她頭上作威作福了?

    她做夢!

    胳膊永遠(yuǎn)擰不過大腿。蕭儼回來了,看她還怎么蹦跶!

    林芷越腦補越興奮,連帶著來城主府找唐沅時,神色間都是頤指氣使和高高在上的憐憫。

    蠢得唐沅都對她有些憐愛了。

    整個林家,也只有林芷事到如今都還看不清楚狀況。

    她以為蕭儼壓倒了蕭韞、壓倒了林嵩是什么好事么?

    要是這唯二的兩個能保她榮華富貴的人都失勢了,要不了多久,蕭儼就會用他的鐵石心腸教會林芷,什么叫追悔莫及,什么又叫欲哭無淚。

    唐沅沒對林芷要跟著去的行為發(fā)表什么意見。一行人就這么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城門外。

    沒多久,就見目之所及處塵土飛揚,一名身穿玄色錦袍、面容清矍端方的中年男子一馬當(dāng)先走在最前面,身后上百名副將親衛(wèi)跟隨,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城樓根下。

    “吁——”

    中年男人,也就是蕭儼下了馬,頗有些威嚴(yán)氣勢的目光在一眾來人身上略略掃過,隨即定格在了唐沅身上。

    唐沅主動往前兩步迎上去,躬身行了個禮:“父親?!?/br>
    蕭儼緊皺著眉頭,上下打量唐沅,目光里滿是猶疑不解。

    唐沅知道這是蕭儼認(rèn)出了她,知道她不是蕭嶼,而是蕭韞。不管這對姐弟面容上生得再相像,也不過是蒙蒙旁人,卻絕對瞞不過蕭儼這老狐貍的眼睛。

    唐沅原也沒指望能瞞住他,因此只是略彎了唇,笑道:“父親一路舟車勞頓,辛苦非常,還請先入城去,城內(nèi)早已準(zhǔn)備好洗塵宴,待用過餐飯,兒子再慢慢陪您說話?!?/br>
    蕭儼微微頷首,算是默認(rèn)了她的安排:“我兒思慮周全。”

    唐沅笑意更深:“應(yīng)當(dāng)如是?!?/br>
    一旁的林芷早在蕭儼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瞧。闊別了半年多的丈夫終于同她相聚,林芷心里酸澀又激動,軟得一塌糊涂。

    卻不曾想,蕭儼一來就將目光鎖定在唐沅身上,竟連個余光都吝嗇給她。林芷一下子就僵白了臉,卻也不敢在蕭儼面前表現(xiàn)出不滿,只好委委屈屈地站在了一邊。

    眼見蕭儼終于將注意力從唐沅身上離開了,林芷眸光一亮,快速上前兩步深屈行禮:“妾身見過老爺?!?/br>
    她眼波盈盈地看向蕭儼,再出聲時就帶了微微的哽咽:“老爺,您瘦了許多?!?/br>
    在林芷的預(yù)想中,蕭儼聽到她的關(guān)切后會感動心軟,溫柔執(zhí)起她的葇荑喚她“芷娘”,再同她雙雙入城去。

    可蕭儼此來安州本就是為了敲打唐沅、奪回權(quán)柄,心情本就稱不上好,再加上發(fā)現(xiàn)“蕭嶼”其實是蕭韞后,全副心神都被這件事占據(jù),又哪里來心思跟她柔情蜜意?

    因此,蕭儼聽到她的話后,只是沖她隨意地點了點頭,便再不與她多言。

    林芷姣好的面容上臉色變了又變,要不是有脂粉遮掩著,恐怕她臉上已經(jīng)成了個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

    1088剝著松子瞅著她扭曲的表情,差點沒給笑暈過去。唐沅也噙了一點笑意靜靜站在一邊,絲毫沒有要給她解圍的意思。

    前來迎接的其余文官屬將紛紛上前見禮,蕭儼受過后,便坐上唐沅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馬車往城主府行去。

    兩個時辰后。

    城主府的書房里,蕭儼梳洗用飯畢,聽唐沅將前因后果掰扯清楚,皺眉道:“所以你就代替嶼兒,成了這安州城上下口中的‘少主’?”

    唐沅頷首:“是?!?/br>
    蕭儼萬萬沒想到,自己這素日里一聲不吭、存在感幾乎為零的嫡女竟還有這等本事。不過一介弱質(zhì)女流,竟在二十萬竇軍的圍攻下守住了安州,還將這兒治理得仿若鐵桶一般。如此手段,連尋常世家所謂的“精英子弟”都得在她面前自愧弗如,不愧是他蕭儼的女兒。

    可惜了,只是個女兒。

    方才那一刻轉(zhuǎn)瞬即逝的驕傲后,蕭儼在心里嘆息地?fù)u了搖頭。

    不過一提到竇軍,他就想起蕭韞借蕭家的名義送到潞州的那封求救信。

    要不是那封信,青州怎么會被謝長安那廝盯上?他又如何會在青州滯留半年有余,最后還只是拿下了一半竇家?

    青州那邊的損失,蕭儼每次想起都會心疼憋屈半天。這樣想著,他目光里就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怒火,指責(zé)唐沅道:“你實在太冒進(jìn)了。就算安州當(dāng)真失守,可和青州一帶的竇家勢力一比,舍棄它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你萬萬不該叫你母親將那無字信取出,還將信送到了潞州。你知不知道謝長安接到消息后立刻就跟著我們?nèi)チ饲嘀?,給我造成了多大的阻礙!”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要不是謝長安,整個青州一帶的勢力都會落到我蕭家來,到時候南北連接,誰還敢跟蕭家叫板?”

    唐沅聽他越說越激動,神情沒有絲毫波動,不咸不淡地打斷他:“那安州這一城百姓呢?”

    話音戛然而止,蕭儼錯愕了一瞬:“什么?”

    唐沅側(cè)頭直直看向他的眼睛,又重復(fù)了一遍:“我問父親,您這么輕易就放棄了安州,那安州滿城軍民又當(dāng)如何呢?”

    “竇德瑞是個什么德行,父親你不是不知。若這滿城百姓當(dāng)真落到他手里,”她頓了頓,“父親以為,這其中又有幾人能活著等到您帶兵來救呢?”

    自成了蕭家家主,蕭儼何曾被人這樣堵著質(zhì)問過?

    唐沅剛才那番話,幾乎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利字當(dāng)頭,不拿安州百姓的命當(dāng)回事了。

    這話要是傳出去,天下人會怎么看他蕭儼?他豈不成了那等毫無仁義之心的暴君!

    真到了那時,還有誰敢來他麾下效力?他又要如何服眾?

    不管他當(dāng)時到底是何打算,眼下這情景,他是萬萬不能承認(rèn)的。

    蕭儼深深地看了唐沅一眼,唇邊勉強扯出一個弧度,假模假意稱贊道:“看來當(dāng)初是為父思慮不周了。你做得很好。”

    說著他話題一轉(zhuǎn)眼里射出一抹精光:“那謝長安答應(yīng)的救助,后來有到安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