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很會處理情緒，這會兒不用費力，昨天一切的不開心已經(jīng)不會有任何顯露。

    收到了槐藝大學語文的教材，又從周婷那里接了幾個案子，再過了兩天，趙老師把臨時工號也發(fā)給了他，還寄了學校的一卡通。

    一切看上去走上了正軌，但舒楊自己心里明白，面前這些都只是暫時的。

    那被成新意踹了的同期一直沒出現(xiàn)，舒楊知道他也心虛，就是外強中干，這種人就算借著關(guān)系上了位，想必也不會長久。

    這件事情再沒被提起過。

    一周后省大開學，槐藝也開學了。

    周日成新意出了一趟門，晚上回來給舒楊提了個保溫盒，說是從大姨家?guī)У娘埐恕?/br>
    他扔下盒子就躺在沙發(fā)上哀嚎，第二天一早有專業(yè)課。

    舒楊吃完飯，靠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fā)上，一邊打字一邊問：“不喜歡這專業(yè)干嘛要選？”

    “不是不喜歡。”成新意說，“只是不喜歡而已?！?/br>
    舒楊在旁邊笑，沒問他什么意思。

    成新意遲遲沒說話，只是仰躺著看天花板。

    舒楊直覺這好像不是他該有的反應(yīng)，轉(zhuǎn)頭見他表情空洞，問：“你爸媽讓你選的？”

    “不是，我自己選的?！背尚乱忸^不動，用眼角看他，“他們想讓我學商科，我想去音樂系。”

    舒楊：“你這不是坑自己嗎？”

    成新意豎起食指搖了搖：“非也非也，就算我學不成想學的，我也不能順了他們的心?！?/br>
    他說完轉(zhuǎn)頭正對著舒楊：“你可不要勸我說什么父母都是為了我好?！?/br>
    “干嘛勸你？”舒楊說，“父母，我不是說全部，有的父母有時候就是自私的，他們愛你是事實，但他們也還是自私的?！?/br>
    成新意笑了笑。

    舒楊也笑：“你爸媽要是知道我這樣說，一定恨不得掐死我，立馬把我踢出你家?！?/br>
    成新意翹起二郎腿，無所謂地吹了聲口哨：“這是我家，我的，房產(chǎn)證名字是我的。除非你自己想走，誰也不能趕你走。”

    “你趕我呢？”舒楊笑問。

    “我才不會趕你，你做飯可好吃。”成新意把手枕在腦后，又問，“那你呢？你當年的專業(yè)是自己選的嗎？”

    舒楊“嗯”了一聲。

    成新意：“高中就是學文的？”

    舒楊：“學理的。”

    成新意有點詫異：“跟魯迅一樣？”

    舒楊：“哪有那么了不起？當時什么也不懂，但是以前我家鄰居阿姨是個編輯，受她影響比較大，我也就挺想從事這一行的。反正我家不管我，志愿怎么填都可以?！?/br>
    成新意：“真羨慕啊，我媽說我要敢去學音樂，她就跳樓?！?/br>
    “你家既然條件好，就算去學音樂也不怎么樣啊?！笔鏃钔Ｏ虑面I盤的手，問，“怎么會這么極端？”

    成新意想了一會兒，最后“呵呵”了一聲，答：“不是學音樂的問題，只是這個專業(yè)選擇問題把沖突具體化了，他們討厭我學音樂只占了一成，討厭我脫離掌控占了九成?！?/br>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最后成新意睡覺去了，舒楊又坐了一會兒，寫完稿子檢查了一遍，傳給了周婷。

    周婷收了文件之后轉(zhuǎn)了一千二過來，列了這幾天寫的案子：“學弟，你也沒說工資的事，前幾天我也給忙忘了，你點點是不是這幾篇?！?/br>
    舒楊算了一下，不管是軟文還是廣告，甚至公司策劃案，基本是千字一百的水平。

    意思是創(chuàng)意不算錢。

    他回了個“沒問題”，周婷又發(fā)了個案子過來。

    這么些天了，兩個人的合作已經(jīng)很默契，一個發(fā)資料，另一個收資料，對話基本只有“學姐你看看”和“好的”或者“再改改”。

    剛開始周婷教了點技巧，幫他確認方向，后來基本是舒楊自己把握顧客的要求，到現(xiàn)在還沒碰到過修改五遍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