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吾兒愚且魯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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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惟不合時宜地想,太子殿下的聰明真是一如既往的叫人不知道說什么好,這些天送上去的彈章不過寥寥幾本,他倒已經(jīng)把這套說辭學得這樣嫻熟了。但他很快就收斂了心思,欠身道:“請殿下息怒,也請殿下慎勿追究,否則反而有損陛下圣明?!迸掠直焕顬懘驍嗟木壒?,他并沒有給太子殿下追問的機會,緊接著道:“但陛下雖然對自己、對臣下乃至于對后宮和……和殿下的兄長們都說得上刻薄??杀菹掠鶚O多年,德布四海,澤被天下,于百姓之中是有口皆碑的賢君,贊一聲中興之主,絕不為過?!?/br> 李瀾這才有了笑意,點了點頭道:“父皇當然是最好的……他為了國事可辛苦了。你說這些,又是想讓孤知道什么呢?” 孟惟沉吟道:“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適意騁懷的事才是值得做的,倘得一生襟抱所鐘,便是含辛茹苦,亦可甘之如飴。恕臣直言,陛下雖然困于心疾,但殿下所思所想,未免還是將您的父皇看得輕了。” 李瀾咬著糖,半晌才道:“孤知道你的意思了……小孟學士也是有襟抱的人吧?但這些孤雖然明白,可孤不懂——也不想懂。在這世上,孤只有父皇,也只要父皇。余事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孟惟怔怔地站了片刻,恭敬地拜道:“臣明白了,臣謹受教?!?/br> 他想,還是該找個時間去向師相問一問皇長孫的資質(zhì)。 第一百一十章 謝別如今比往日忙了不是一星半點,而孟惟也并不得閑,陪在垂拱殿忙到晌午才得了余暇,偏李瀾早上的郁氣未消,不曾像往日那樣到乾元宮探視天子,反而留他一起用飯。李瀾是不拘什么用膳的規(guī)矩的,太子殿下連筷子都還拿得不嫻熟,孟惟實在沒法想象皇帝到底是用什么樣的心情在養(yǎng)兒子,怕不是富貴人家訓巴兒狗都要比皇帝養(yǎng)兒子講究規(guī)矩行止些。 太子的行止禮儀一直是孟惟和謝別最在意的,為了讓他盡快練好用筷子,樂意樂然謝別他們幾個在膳食上也下了功夫,孟惟看著桌上連豆腐都被剜作丸子,不動聲色地和盤里的花生較勁,心說下次再有陪膳的好事還是盡量推辭罷。 思緒未絕,就看見李瀾挾rou丸子幾次三番沒挾住,一怒之下提起一根筷子扎了一個rou圓子舉著就吃。 孟惟和樂然同時低聲叫道:“殿下……” 李瀾充耳不聞,憤憤地咬了一口rou丸子,邊嚼邊瞪回去。 用過了膳,太子殿下還是坐不住,巴巴地看他父皇去了。孟惟沒跟著去,帶著兩個書吏,捧著要交往政事堂的那些奏疏去見謝別。 此時已經(jīng)過了會食的時候,按理是該午憩了,但孟惟并不以為不便,徑自到了政事堂,果然見謝別還在堂上辦公。 孟惟上前行李拜見道:“學生見過師相,不知師相可用過午膳了么?” 謝別抬眼看了看他,微抿了抿唇,仍舊垂下目光看回自己手上的文書,只淡淡地道:“這樣的瑣碎事體,怎敢有勞孟學士親力親為?” 孟惟叫書吏將奏疏都放下,揮手將人都遣出去,先看了一眼謝別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疏文書,又望了一眼邊上放著的朱漆食盒,正色道:“學生有要事請教師相,望師相不吝賜教。不知師相是否方便借一步說話。” 謝別輕笑了一聲,語調(diào)仍是慣見的柔和,尾音微揚,卻帶了三分輕嘲:“本相若說不方便呢?” 孟惟神色如常地道:“事關(guān)謝世兄的升遷,雖說師相理應避嫌,但學生覺得,還是應當知會師相的?!?/br> 謝別神色一凜,如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孟惟看著卻只覺得瀲滟,恭謹?shù)匚⑽⒌拖铝祟^,像是靜待決斷一般。 謝別將左手按在肋下痛處,吐納了片刻才擱下筆,一言不發(fā)地起身轉(zhuǎn)進了后堂小間。孟惟抬步跟上去,特意繞到他書案旁,將那朱漆食盒提在了手里。 “師相還未用飯么?”孟惟也不是第一次進到專供宰輔休息的后堂小間,輕車熟路地將食盒擱在桌上打開,里頭的飯菜果然都未動過,食盒最底下炭火烘著,倒還都是熱的,孟惟便自將碗筷盅碟都端了出來,一一擺好了,向背對他站著的謝別道:“師相先用飯吧?邊吃邊說,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br> “好一個不是什么大事。”謝別按在左肋的手掌稍稍加了些力氣按下去,低聲重復了一聲孟惟的話,并不轉(zhuǎn)身,徐徐地道:“本相膝下只得這么一個兒子,視若珍寶,愛若明珠。先前我被太子軟禁,你以琚兒迫我就范,我無可奈何。但這樣的事你實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做,當真以為……本相奈何不得你么?” 孟惟也不管謝別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舉動,恭恭敬敬地行禮告罪:“學生豈敢脅迫師相,學生提議叫謝世兄教安陽郡王讀書乃是誠心實意,是師相誤會了學生一片拳拳之心?!?/br> 謝別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神色里多了幾分譏誚,正待說話,面色微變,抿緊了唇并不作聲。孟惟上前兩步,自袖中取出一個白瓷小瓶來,倒了一枚藥丸在手中,遞了過去:“這是黎掌院制的逍遙丸?!?/br> 謝別并不看他,只扶著椅背慢慢坐下,坐了片刻才低聲笑道:“孟學士可真是手眼通天,竟能哄得黎元安將我的舊疾告訴你……不勞殷勤,有話快說,本相還有公務要辦。” 孟惟抿了抿唇,道了一聲“學生得罪”,便欺身上來,用右手按住了謝別肩。謝別神色一時轉(zhuǎn)厲,斥他道:“你做什么!” 孟惟唇間噙著一枚深褐色的藥丸,空著的左手掐著他師相的下頷,吻上去,舌尖一遞。 …… 下午的時候孟惟回了垂拱殿,遠遠就看見李瀾一臉的生無可戀,想來是在乾元宮又吃了癟。他忍不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著幸好這次的破口是在下唇內(nèi)側(cè),疼歸疼,幸而不會叫人看見。 哪知道李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猛地就摔了筆:“嘴唇這么紅,你見謝丞相,到底是干嘛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任翰林學士長得英俊端秀,性情舉止也很端方,正色拱手的時候頗有些諫院的風范,凜然道:“臣為公事耳。” 李瀾當然是不信的。他想起往常和父皇抱在一起親吻的時候,自己最愛把父皇那向乏血色的薄唇啃咬出艷色來,再看看孟惟,越看越生氣,生氣里又滋生出委屈來,鼻子都發(f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