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吾兒愚且魯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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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瀾忍者抽噎,極小聲地道:“瀾兒錯了,父皇,別生氣。” 李言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長嘆了口氣,再次強調(diào):“以后絕對不許了?!?/br> 李瀾溫順地點了點頭,用毛絨絨的頭頂去蹭他的掌心。 李言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臉,摸到了一手淚痕,立時心疼得不行,揚聲道:“來人,拿條熱面巾來?!?/br> 這些東西都是一直準備著的,隨叫隨有,李言小心翼翼地幫李瀾擦干凈了臉,攬著兒子重新躺下。 此刻心緒平穩(wěn)下來,方才許多不及追究的念頭又冒了出來,想了想,再度揚聲叫了人來:“去把樂然那個狗奴才給朕押下去,杖脊五十!” 李瀾眨巴了一下眼睛,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李言低下視線,果然看見李瀾正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帳外候命的樂意只聽得皇帝又吩咐道:“告訴他,要不是瀾兒給他求情,朕今天哪怕不打死他,他的后半輩子也要在皇陵過了。” 第四十五章 李瀾雖然不懂事,但跟著他的太監(jiān)哪一個不是人精?樂然是受過御命的,將來李瀾出宮建府,他就是府里的大管家,出了這么大的事,自然也要擔干系。 樂意嘖了嘖嘴,看樂然趴在長條凳上有出氣沒進氣的樣子,好心地給他遞了盅參茶:“沒攔住六殿下也就算了,你還敢讓他扒著門縫看,要不是六殿下給你求情,陛下今天妥妥是要打死你的。” 樂然連說話的氣力都沒什么了:“我哪里……我哪里攔得住那個小祖宗喂……” “攔不住你就不會叫么?”樂意說著,自己也覺得荒謬,搖了搖頭:“也是,你哪有那個膽子在這么要緊的時候驚擾陛下?!?/br> 樂然“哎喲喲”地痛呼了一串,迷迷糊糊地小聲抱怨:“護的這么好有什么用?這宮里的主子爺,哪個不是早通人事……聽說大皇子都有通房了……” 樂意伸手在他嘴巴上打了一記:“還敢嚼蛆?黎掌院真沒說錯你,服侍六殿下久了,你也童言無忌?” 樂然像是才省過來自己說了什么,不敢說話了。 樂意用眼把四下看了一圈,壓低了嗓音問他:“能一樣么?你別說是大皇子,哪怕是四皇子,又哪里比得過?能一樣么!” 他說著,用手指了指乾元宮:“這是骨中骨,rou中rou,放在心尖尖上的命根子?!?/br> 又向后宮指了兩指,從西面陳妃的披香殿,到東面皇后的坤德宮,最后又向上指了指,指尖輕輕落在心口:“那些,都不過是個兒子,而已?!?/br> 樂然趴著裝了會兒死,挺久才小聲說:“我攤上了這位六殿下,哥哥誒,你說我到底是命好呢,還是不好呢?” 樂意從鼻子里輕輕地笑了一聲:“以前說不準。他既然今天為你求情了,那就是命好?!?/br> 頓了頓又說:“你安心養(yǎng)著吧,乾元宮那里可離不得人,我先去了。” 走了兩步,不忘回頭叮囑:“轉年就是陛下三十歲的壽辰了,你可快點養(yǎng)好吧。” 樂然正昏昏沉沉的,聽到這句,猛地一抬頭,牽著了背上傷處,又哀叫著倒了下去。 ——皇帝的生辰是第一枝柳條抽青的時候,是故轉過年關沒多久,便是圣壽節(jié)。 李言慣是厲行節(jié)儉的,何況才三十歲,雖說是整壽,遠還不到該大cao大辦的年紀,本也想著就依往年一樣過了就是。 但朝臣們自是不依的。 溫柔如春水一般的丞相小心翼翼地抬眼覷著皇帝,斟酌著道:“這畢竟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二個整壽……陛下登基至今,正好是十年。” 李言冷笑了一聲,果然如他所料的陰鷙著臉:“怎么,朕居然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了十年,可叫卿等失望了?” 這話說的實在太重了,謝別忙領著禮部的官員們跪下稱罪,連道“臣等不敢”。 李言哼了一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眉梢一挑,差一點沒噴出來,扭過頭,就看見李瀾悄悄地從屏風后探出小半個頭來,正朝他擠眉弄眼。 李言忍俊不禁,輕笑了一聲,拿手遙遙地點了點他,又虛彈一指,李瀾趕緊捂住了額頭,縮了回去。 李言把本該盛這苦丁茶卻被換成了蜂蜜花露的茶盞放下,心說待會兒再收拾樂意他們幾個,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只會縱著瀾兒胡鬧—— 嘴角卻又忍不住彎了一彎。 謝別到底是在別的臣子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俯首帖耳的時候,唯一還能抬著頭直著腰同皇帝講道理的那個,立刻見縫插針地講了許多不能草率cao辦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