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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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容眼尖地瞄見他頸邊一點齒印,是她昨晚所為,眼神飄一下,又落回他臉上:“你是必須要去,但要等我父親有了準備。” 她頓了頓,手指捏著帷帽上的輕紗,在心里想了一想:“月底,你到時候再來?!?/br> 山宗盯著她,頷首:“好?!?/br> 這次全聽她安排。 外面,東來在門口與張威確認過逃犯已入獄,路上無事,才返回來請神容。 神容戴上帷帽,邁步往前,沒走幾步,忽又轉身:“山宗?!?/br> 山宗立即掀眼。 神容一手撩起垂著的帽紗,眼波斜來,看著他:“就這么說好了,月底你一定要來,否則……” 山宗一步一步走近,低下頭,幾乎要貼到她臉,嘴邊浮出痞笑:“嗯,否則怎樣?” 神容紅唇微抿,抬起白生生的下頜:“否則我就回幽州來唯你是問!” 說罷手往下一拉,帽紗垂落,擋住了他的臉。 山宗臉上一癢,被她轉頭的帽紗拂了過去,抬手摸了下臉,眼見她轉身往外走了。 …… 河東道是一片廣袤地帶,大大小小的城池相連。 趙國公耳聽四路,早得知這一帶有山家軍駐守,于是路程就有了調整,有心多趕了一程,避開了他們駐扎的那座城,停留在了距離幽州更近一些的蔚州。 神容在路上收到這消息,便繞過了山昭所在的城,讓張威抄了個近路。 軍所的人對路徑自然是拿手的。 如此,反而趕去的日子比預想還縮短了一些。 趙國公停留在蔚州驛館里。 這小城往來京官不多,更別說還是國公這樣的貴胄。 整個驛館因他到來幾乎都肅空了,只剩了長孫家的人。 剛過午,客房之中,趙國公坐在桌邊,將神容的那封家書翻來覆去,又看了一遍,起身,背著雙手在屋中來回踱步。 好幾圈之后,門外有仆從前來,興高采烈地稟告:“國公,少主來了?!?/br> 幾乎同時,神容就進了門,一襲輕綢披風帶著連日趕路而至的仆仆風塵。 “這么巧,父親正在看我的信?!鄙袢萁胰メ∶?,屈膝見禮。 趙國公捏著那幾張紙,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確實安然無恙,才點了點頭,抬手示意她坐:“看了不下十來遍了,你行事我知道,便與那書卷一樣,無意義之言不會寫進信里?!?/br> 他看著神容在一旁胡椅上坐下,將那信又拿到眼前。 信里報了平安,人他瞧見了,確實好好的;礦山雖未親見,但她在信里也細說了,礦保住了,只是以后要換批人去開采,這可以交給工部安排,也不算什么難事。 唯一讓他介意的,是最后那兩句不清不楚的,說幽州有些事情變化,待見面細談。 “幽州有何事情要談?”他拿開信問。 神容沒想到才剛一見面就要提起了,手里剛端起一盞熱茶湯,看了看父親,無心去飲,手指摸著口沿:“父親可還記得先前在長安,山宗意欲登門之事?” “當然記得,他想求娶你?!壁w國公稍稍板了臉,只不過已將此事有心淡去,口氣便也沒太認真:“我已拒絕他多次了,也沒什么可提的?!?/br> 神容放下茶盞,甚至都站了起來:“就是此事,這一回,我想請父親答應見他?!?/br> 第八十八章 此時的長安深宮里。 幽幽殿宇之內,一群內侍躬著身, 自擺放宮廷舊典的高大木架后出來, 將捧出來的一堆黃絹、典冊悉數擺在外殿的小案上。 裴少雍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為了遮掩自己見過那份密旨, 只站在門口。 堆滿物事的案前,站著白面清瘦,身著赤色官袍的河洛侯, 一身溫和的君子之態(tài),發(fā)話道:“先帝所留遺物, 一件不落,悉數呈送圣人駕前,不得有誤?!?/br> 內侍們紛紛稱是。 裴少雍看到了那份壓在下面的密旨黃絹,垂低頭, 握緊拳,默然不語。 帝王下令,查得自然迅速,這次不能怪他, 是山宗自找的。 他只希望阿容能好好的。 …… “你說什么?” 蔚州驛館客房里, 漫長的一段沉寂后,響起趙國公一聲不可思議的問話。 縱使到這個年紀,什么風浪都見過了,在剛聽完女兒的話后,趙國公還是不可遏制地感到震驚。 “你想叫我見山宗?”到底是知女莫若父,稍稍一想, 他便有數:“莫非你是有意接受他的求娶了?” 神容從那一句之后就一直站在父親跟前,沒有動過:“不瞞父親,戰(zhàn)事緊急中,生死難料,我已經接受了。信中說不清楚,只能當面詳談,所以我才提前趕來。” 趙國公眉頭鎖緊,看著她:“難怪你會叫我見他,我竟不知你和他已到這一步了?!?/br> 周遭又沉寂一瞬。 神容握著手指,看了看父親臉色,出門在外,他穿著厚重的國公官服,顯得很是威嚴,白面無須的臉分外嚴肅。 “當中太多曲折,幽州也有很多事情,我只能之后再慢慢告知父親。” 趙國公捏一下眉心,慢慢踱了兩步,臉上恢復了鎮(zhèn)定,拂過衣袖:“你真該慶幸今日在這里的不是你母親。” 神容知道她父親是個通達之人,心思輕轉,忽而問:“父親可還記得,當初和母親為何會替我選中他?” 趙國公不妨她突然問起這個,負手身后,眉還未松:“為何?聯姻山家是其一,但也是因為他為人實在出眾,一個十幾歲就能得到先帝重用的天生將才,百里挑一,這樣的人中龍鳳才配得上你,這些你應該都知道。” “父親既然如此說,那如今,撇開山家,撇開他曾和離棄家的可恨之處,單看其人,父親是否還覺得他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趙國公看她一眼,沉默一瞬,才開口:“就憑他一己之力能在幽州站穩(wěn),此戰(zhàn)又立下如此以少勝多的奇功,連今圣都驚動了,當然算。” 神容心里微怔,為那句連今圣都驚動了,心思一閃而過,臉上神情還一片平靜:“那父親何不見他一面,別的不說,單以一個上門求娶之人來看,至少也聽聽他如何說。” 趙國公松開眉頭,面上松緩了:“難道你不在意過往他所作所為了?” 神容知道他和母親間的怒怨無非都是因為自己,說到底都是關愛心疼她,她都明白。 她上前幾步,挽住了父親的手臂,點頭:“在意,他做過的事,就是再有理由也是做了。我只希望父親能見一見如今的他,可好?” 趙國公看她許久,大約是因為幽州戰(zhàn)事,這陣子沒見,她好似瘦了一些,來了連披風都未除,就說著這個,精神卻好,挽著他手臂,眼里還是黑亮如初。 自家女兒何等要強,他自然知道,已多年不見她這樣的小女兒之態(tài)。 若是因為那小子如此,那倒還真要見上一回了。 趙國公想起了長安街頭那個敢當街攔車的筆直身影,一陣沉默,終是點了下頭:“那好,只見一面,我可以應下,就看看他如今是何等模樣?!?/br> 神容立即屈膝:“多謝父親。” 外面,東來和紫瑞一直等著,沒料到少主這一進去會這么久。 又過了許久,才終于看到神容出來。 “少主……”紫瑞剛開口就看見神容臉上一閃而過的笑,頗為意外。 “叫張威回去吧,”神容說話時笑便淡去了,若無其事說:“我與父親說好了,會在這里待到月底?!?/br> …… 軍所里,已經整修完畢,只有高墻大院的瓦頭上還殘留著幾處戰(zhàn)火里被焚燒后留下的焦黑。 胡十一按照山宗吩咐,處理好了戰(zhàn)死兵卒的善后事宜,從演武場里出來,一眼看見那群人,在院子里或站或蹲,聚在一起。 不是那群底牢重犯還能是哪些人。 那群人入了軍所,和他們同吃同住也就罷了,如今連發(fā)髻都束起來了,還穿起了軍所里的武服軟甲,和在山里那如獸如鬼的模樣比簡直是一天一地。 胡十一老遠盯著那個最兇的未申五邊走邊瞧,他束發(fā)后左眼上白疤完全露了出來,更顯眼了,瞧著也愈發(fā)兇悍。 “就這些?還成,雖然比老子們當初手底下的還差了點兒,那姓山的也就練兵有點本事。”未申五蹲在眾人當中,瞄著演武場道。 胡十一停下腳步:“你說什么玩意兒!” 未申五白疤一聳,瞥他一眼:“老子說什么關你屁事。” 胡十一往上扯衣袖:“混賬玩意兒,當這里什么地方,頭兒給你們進來還不知道感激,你他娘的還挺橫??!” 未申五一臉陰狠:“怎么著,那姓山的就讓你如此服帖,這么替他說話?!?/br> “咱頭兒哪里都值得服帖!就你們這群怪物,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輪得到你在這里說三道四!” 胡十一早看他不順眼,當即拔了刀。 未申五青著臉站起來,陰笑:“想動手?老子讓你看看老子是什么東西!” 后面幾十個人幾乎同時跟著他站起來。 胡十一身后也一下聚集來他隊里的人。 他腳都邁了過去,忽聽一聲昂揚馬嘶,一下停住,轉頭看去。 山宗策馬而來,一手提著刀,一手勒了馬,冷幽幽地看著這里。 “頭兒?!焙幌乱庾R就后退一步,因為知道他脾氣,把刀收回去,沒好氣道:“那個未申五……” “他叫駱沖。”山宗說:“以后都不用再叫他未申五?!?/br> 胡十一愣了一下,看一眼那頭。 未申五在那頭齜牙怪笑一聲。 山宗看一眼他,又掃一眼他身后的幾十道身影:“帝王雖然準了,但你們是戴罪入軍所,都給我老實點?!?/br> 沒人做聲,甲辰三把未申五扯了回去。 “龐錄?!鄙阶诤鰡疽宦?,朝后一招手。 甲辰三束著發(fā),露出花白的兩鬢,抬頭看到他身后幾個兵過來,帶著四個人,馬上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