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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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么,他的地方都住了,不就一場宴,有什么好扭捏的。 長孫信干咳一聲,便答應了:“刺史客氣了?!?/br> 趙進鐮松口氣,仿佛看到了化干戈為玉帛的曙光,和顏悅色地笑著告辭。 軍所內(nèi),山宗進屋卸刀,天已黑了。 白天在山里耽誤了許久,導致他忙到現(xiàn)在才回來。 扯下護腰時,他又想起了山里的情形,自己也覺得不該。 沒事捉弄長孫神容做什么?他真是閑的。 大概是被她言語弄的,她近來很不對。 “太囂張了,長孫神容。”他抹過下頜,自顧自笑了聲。 他的話算是白說了,叫她聽話,她當耳旁風。 “頭兒。”外面有兵卒求見。 “進來?!?/br> 兵卒進門,將一份奏報放在案頭,又退了出去。 山宗拿到眼前翻看了一下,放下后剛卸下的護臂護腰又重新穿戴上,拿刀出門。 …… 朝光穿透窗棱,小案上鋪著一張黃麻紙。 神容捏著筆在上面一筆一筆勾描著望薊山脈嶺,聽到旁邊紫瑞欲言又止的吸氣聲,才想起筆上蘸了螺黛,她本是要描眉的。 趙進鐮太周到了,今日一早又派人來請了一次。 何氏還遣人送來了那日在香粉鋪里選過的香粉。 她本準備好生妝點一番再赴宴,剛才想著尋礦的事,卻分了個心。 “算了,不描了?!彼纱鄶R了筆。 紫瑞說:“少主姿色天生絕艷,哪里再用得著多描畫,您就是那東家之子?!?/br> 神容從小到大滿耳都是好話,聽得多了,毫無感覺,也從不當回事。 她最當回事的還是錦袋里的書卷,起身時又好生收入懷里,哪怕去赴宴也不能離身。 長孫信已經(jīng)在外面等她。 神容走出內(nèi)院,迎頭遇上廣源,他和以往一樣,恭謹?shù)赝吮艿揭慌宰屄贰?/br> 她已走了過去,忽又停了步。 “廣源?!彼表^去,問:“你是不是總是難得一見你家郎君?” 廣源猶豫了一下才說:“是?!?/br> 每次見到山宗他都一幅八百年沒見過的樣子,神容早就發(fā)現(xiàn)了。 她說:“那你今日跟著我,或許能多見他幾眼?!?/br> 廣源意外地抬了下頭,她已徑自往外去了。 他連忙跟上,一邊瞄她背影,實在沒忍住,小聲問:“往日的事……貴人不怪小人了嗎?” 一旁紫瑞立即瞪他,怪他嘴上沒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神容聽得清楚,頭沒回,腳下也沒停:“沒你就沒那和離書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跟你有何干系?你家郎君都知道一人承擔?!?/br> 那是她跟那男人的事??傄娝诡^耷耳地回避,才叫她不舒坦,像是總在提醒她和離的過程。 廣源放了心。他以往在山家時就看出來了,夫人雖然看起來一身驕傲矜貴,但從沒有過蠻不講理,只要不惹到她,萬事都好商量。 “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神容又說:“指不定你今天根本見不著他?!?/br> 她也不知道那男人會不會來。 刺史府里已準備妥當,趙進鐮與何氏就等著貴客登門了。 不多時,外面車馬轆轆,夫婦二人自廳內(nèi)出來,就見長孫家兄妹由管家引著路,風姿翩翩地入府而來。 趙進鐮去與長孫信客套,何氏便主動去和神容說話,一路帶笑地請她進廳。 下人奉了剛煮好的熱茶湯進來,神容端了茶盞,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太濃太苦,她只飲淡的。 都說河朔之地粗獷豪邁,自然沒長安那般講究。不過她也不介意,來幽州本也不是來享福的。 她借著飲茶看了一下,沒有見到那男人蹤影。 趙進鐮在旁和長孫信相坐談笑,眼見著時辰一點點過去,漸漸有些坐不住了。 “山使定是有事耽擱了,”他笑得有些勉強:“我已派人去請,料想很快就會來了?!?/br> 長孫信假笑敷衍,朝meimei瞥一眼。 神容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茶盞玩兒,仿佛沒聽見他們在說什么。 何氏見快要冷場無話了,便朝丈夫遞眼色:“我們先行開宴也無妨,山使不會在意的,他一定也不想怠慢貴客?!?/br> 趙進鐮贊同,下令擺宴。 隨從們魚貫而入,設案奉菜。 神容被請去長孫信身邊落座,趙進鐮夫婦一座,在對面作陪,眼下已經(jīng)只能談尋礦的事來熱絡了。 可惜長孫信正因這事心煩,臉上假笑更濃,愈發(fā)敷衍。 紫瑞正給神容布菜,她擺了擺手,忽聽廣源的聲音遙遙傳來:“郎君?!?/br> 趙進鐮頓時就起身出去了。 她瞄著門口,聽見外面低低的說話聲—— “不是叫你今日要來,怎么弄到現(xiàn)在?” 山宗的聲音懶洋洋的:“昨夜京中有犯人送到,連夜叩城,我直忙到現(xiàn)在,半路還被你的人攔住請了來?!?/br> “來了就好,快進來?!?/br> 男人挺拔的身影自門外走入,隨即腳步一停。 山宗目光從廳內(nèi)坐著的兄妹二人身上掃過,看了眼趙進鐮,他可沒說是這個安排。 但趙進鐮已推他入座。 神容恰在他正對面,看他坐在那兒擱下刀,接了下人遞上的帕子不緊不慢地擦了兩下手,垂著眼,微帶倦意。 趙進鐮這才放開說笑,比先前輕松了許多:“崇君,你來遲了,得敬長孫侍郎一杯。” 長孫信假意擺手:“不必,那如何擔得起?!?/br> “侍郎不必客氣?!壁w進鐮向山宗頻頻暗示。 山宗掃了對面一眼,一手拿了酒壺斟了滿杯,端起來,朝長孫信舉了一下。 回應他的卻不是長孫信,旁邊女人衣袂輕動,神容端著酒盞朝他舉了起來。 她雙目盈盈有光,低頭輕抿上杯口時,眼神還落在他身上。 山宗手指摩挲了下酒盞,沒有動。 趙進鐮只顧著盯他,轉頭看到神容剛放下酒盞才意外:“女郎爽快。” 長孫信笑說:“阿容心疼我,代我喝的?!?/br> 好在算是緩和了山宗晚到的氣氛。 何氏總覺得多虧長孫信溫和好說話,這場宴才算穩(wěn)下來。借著酒過三巡,閑聊正濃,她說笑道:“侍郎真是謙謙君子,若我家中有個適齡姊妹,定要搶著許給你攀個親戚,可惜沒那個福分了。” 長孫信溫言溫語:“夫人高抬我,等我哪日尋到礦了再想這等好事吧。” 何氏訝異,本是捧他,這才知道他竟還沒婚配。 其實長孫信早該成婚了,可惜原定的未婚妻早夭,家里一時沒選出他中意的,拖了一拖,三年前倒讓神容這個當meimei的搶了先。 外人哪里知道這個。 何氏很快便看向了神容:“看來女郎也還沒許婚了,那我真恨不得家中也有個適齡兄弟了呢?!闭f完自己先笑起來。 神容下意識看對面,山宗竟也看了過來,二人目光無聲一觸,又各自轉開。 宴罷,何氏請神容去花廳小坐,好給他們幾個男人說話。 神容坐夠了,借口要在園子里走一走,只帶了紫瑞,避開了她的陪伴。 等她轉完一圈,遠遠看見趙進鐮露了個身影,似在找人。 她走到廊下,又見廣源守在一扇院門外。 “你在這兒做什么?” 廣源小聲:“郎君在?!?/br> 神容朝里看了一眼,留下紫瑞,獨自走了進去。 廣源沒攔。 難怪趙進鐮在找人,偏院亭中,山宗靠柱倚坐,雙臂抱刀,閉著雙眼似已睡著。 神容輕手輕腳走進去,看看左右,就在他旁邊坐下。 他一條腿還架在亭欄上,結實修長。她的衣擺被風吹著,一下一下往他馬靴上掠。 神容看他沒有醒的跡象,心想真睡著了?眼睛左顧右盼地瞄到他的右臂,因為抱刀,他袖口上提,露出一圈手腕,上面有青黑的紋樣。 她不禁靠近,伸出手指想去撥他衣袖看清楚,冷不丁聽到一句:“你手往哪兒伸呢?” 一抬眼,與他視線撞個正著。 山宗睜著眼,正盯著她,清醒得仿佛根本沒睡過。 他身上胡衣腰身緊束,利落齊整,半邊領口卻就隨意敞著。 神容傾著身,手還伸著,手指看著更像是要從領口探入他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