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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仙女飼養(yǎng)手冊在線閱讀 - 第56節(jié)

第56節(jié)

    下面人始終跪著, 不明白皇帝為何這樣問,再抬眸看向一旁的徐公公, 以為能得些指示。徐公公卻低眉順目俯身在一旁, 保持著極為恭敬的站姿, 不分給這里些許眼神。

    沒出一刻鐘的功夫, 國師楚炎匆匆趕入宮中。

    他看顧一遍殿內(nèi)眾人, 打破了一室寂靜:“陛下, 不知傳微臣前來所為何事?”

    封戎指尖微動,眼皮微掀。

    “飲溪身邊出現(xiàn)了會法術(shù)之人, 朕想要查清楚?!?/br>
    仙子最先入宮時,這皇宮內(nèi)幾乎是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嚴(yán)防死守。圍著皇宮貼了上萬張符咒,只為了確保她不能使出丁點法術(shù)。

    然而禁術(shù)究竟是禁術(shù), 忌諱頗多, 況且他就算機(jī)關(guān)算盡, 會些歪門邪道的術(shù)法,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修仙之人,又如何能與真正的神魔比得?

    每月一次封印加強(qiáng),每月那仙子的身上都會出現(xiàn)不適癥狀, 且越來越嚴(yán)重?;实蹌恿苏嫘?,不忍傷她分毫,那符咒便去了,借著出宮圍獵的機(jī)會,換成了封印靈力的手串。

    那手串乃是他師門絕學(xué),原是為縛妖而造。千百余年前,仙門師祖用計捉住了千年大妖,殺之可惜,便設(shè)法使其為己所用。取昆侖圩琪樹與無患木煉化,又融于精血,佩于此妖身上,此后便如立了主仆契,馭妖行事。

    無患木乃櫨木,有文言道:拾櫨木一名無患者,昔有神巫名曰寳眊,能符劾百鬼,得鬼則以此為棒殺之。

    原是用來縛妖邪之物,楚炎也不過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權(quán)且一試,其中又融合許多術(shù)法,加了混元珠,最后注入了皇帝的血,這才得來了這只手串。

    誰想竟然果真封住了她體內(nèi)的靈力?

    事后楚炎細(xì)想,驚覺這蹊蹺還是出在皇帝身上。雖是真龍?zhí)熳?,身上自有龍靈護(hù)體,可這幾滴血的力量卻著實不容小覷。

    一破仙子身上的護(hù)身印,二封她靈氣經(jīng)絡(luò)。楚炎越想,越不敢生出與他作對的心思。

    那護(hù)身印他看過,薄如蟬翼,內(nèi)下卻是磅礴洶涌的靈力,以他這等品階的修仙者來看,便是幾千年都望不可即的程度。莫說有可能遇到的襲擊者是妖魔,便是個厲害些的大羅仙,說不得都要被這回彈之力震碎心脈。

    以他的本事,當(dāng)日是斷無可能破掉這印的,借了皇帝的血,他的破靈鏡勢如破竹,那血極為霸道,不出片刻,便將保護(hù)印啃噬的殘缺不堪,最后消散于空氣。

    此事楚炎從未告訴皇帝。

    若非是瞧不出他身上有絲毫不屬于凡人的氣息,楚炎興許也不會覬覦上他的血,從而那日鬼迷心竅聽隨了傅榆的話。

    ……

    如今宮中早已撤下所有符咒,若是果真出現(xiàn)一個會術(shù)法之人,倒也并非是沒有可能的事。

    楚炎思忖片刻,問道:“不知陛下從何得知?那人是男是女?”

    若是當(dāng)真有這樣一個會術(shù)法的人……楚炎第一個懷疑傅榆。他早已對仙子起了歹心,只是找不到合適時機(jī)。

    況且那日攏寒山上,他見到了那個墮仙……以及那墮仙手上的鐲子。楚炎只需瞧一眼,便看出那鐲子與仙子身上的手串同出一脈,這術(shù)法只有宗門內(nèi)的人知曉,而宗門自師尊仙逝后便封山,幾十余年不曾有弟子出山來。

    流落在外的只有他二人,再思及那日傅榆不合常理的舉動,楚炎已經(jīng)可以斷定,那個墮仙是被傅榆囚禁于此的。

    囚禁一個墮仙在山林之中,楚炎幾乎不必想,都猜出傅榆在做什么,再加之鉛華宮之事,他對這個師弟的忌憚又多了一層。

    他們破了傅榆的結(jié)界,又將墮仙帶走,約摸著現(xiàn)在傅榆已經(jīng)知曉了。一時少了如此得力的修煉工具,眼前又?jǐn)[著現(xiàn)成的,難保他不會兵行險著。

    封戎陰著臉:“朕的禁衛(wèi)沒有看到,太清殿的宮人也沒有看到,甚至連她也在瞞著我。”他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往那龍椅上一靠:“若果真沒有人來,如何解釋椅子上殘留的溫?zé)???/br>
    一個不會撒謊之人,總是容易破綻百出。

    皇帝不耐的捏著鼻梁:“此事不能打草驚蛇,那人既然能來一次,自然也能來第二次。”他要捉現(xiàn)行,還要看看她怎么解釋。

    楚炎明白他的意思,掂掇片刻,道:“那就只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太清殿布下陣法,若他果真再來,陣鈴自會響動?!?/br>
    說完了這一件,便是另一件要緊事。

    “回陛下,前日微臣師弟來信,八月十五那日……他要入宮?!比雽m只有一個去處,鉛華宮。

    封戎神情懨懨:“由他行事,這一次務(wù)必查清楚他在朕的皇宮里搞什么名堂?!?/br>
    楚炎深深行了一禮,退出去了。

    *

    此后又過了兩三日,再沒有如風(fēng)的消息傳來。

    飲溪每日里吃吃喝喝,與小白小棗玩在一處,瞧著十分正常。只不過心里卻有了事,瞞著封戎,生怕他知曉。

    她倒是裝作不經(jīng)意的打問過仔姜,宮里的哪一位太妃在殿內(nèi)辟了小佛堂。仔姜道自先帝駕崩,后宮里留下的太妃們?nèi)夹帕朔穑扇绽锇莘鸢菹?,念著?jīng)書寫著經(jīng)文,每一位殿里都有小佛堂。

    飲溪心里頭直覺此事難辦。自然,與在宮里找一處小佛堂相比,出宮去道觀則更為艱難??伤钟泻卫碛桑J入人家的宮殿中開口便要拜佛?

    正思來想去無解之際,她在宮里遇上了點翠。

    出宮采辦的宮女捎帶了東西回來,點翠與她相談甚歡,偶然看到飲溪牽著馬兒在宮道之上閑晃,急急便追上來,問姑娘安。

    飲溪心中想著旁的事,很有些心不在焉,不如點翠那般激動。

    點翠道:“不想還能在這里碰上姑娘,姑娘那日為何走的那般快?”

    飲溪木木道:“平笙公主忽感身體不適,我便走了。”

    提到平笙公主,點翠面上的笑容有些僵:“原是如此……平笙公主本不住在棲鸞宮的,是那日夜里雪芳宮忽然走了水,掌事公公便將平笙公主兄妹安排至棲鸞宮,說是隔日便會為二位殿下安排新住處,卻不知隔到了哪一日?!?/br>
    自他二人來了,棲鸞宮便無寧日。那三皇子是個實打?qū)嵉母嗔患w绔,荒yin無度,整日里與姬妾玩樂不夠,還打起了棲鸞宮宮人們的主意。但凡有些姿色的,這幾日皆被調(diào)戲揩油,宮人們苦不堪言。

    可他再不濟(jì),畢竟是主子,蕭嬤嬤便是宮中老人,也只能看著,做不了任何事。

    點翠本就盼著飲溪回去住,這幾日更是覺得他們鳩占鵲巢,此刻見了飲溪,只想求她幫著做主。

    誰知飲溪聽了,卻毫無反應(yīng)。

    點翠悄悄嘆一聲,不敢將話說的太過火,便旁敲側(cè)擊道:“那個平笙公主,嘴上為三皇子的事道歉,平日里卻從不與三皇子見面,整日里閉門不出,香火的味道飄的整個宮殿都是?!?/br>
    “香火?!”飲溪乍然回神,旁的沒聽進(jìn)去多少,卻獨獨聽清了香火二字。

    點翠被她的反應(yīng)弄得一愣:“是啊,平笙公主拜神,殿內(nèi)掛著神像,據(jù)聞她已是道家弟子,日日潛心修煉呢。”

    飲溪一回神,頓覺腦袋清醒了。

    她這幾日冥思苦想著找借口去佛堂,卻將平笙公主這一茬忘得一干二凈!何必舍近求遠(yuǎn)?若那神像開過光,也是一樣的拜呀!

    想到這里,她又穩(wěn)不住了:“點翠,我想起一些事先回去了,日后再聊!”

    說著便急急上馬,不顧身旁人反應(yīng),疾馳而去。

    點翠站在原地,望著她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摸不著頭腦。

    ……

    飲溪一刻也等不得了,如風(fēng)只說等消息,卻沒有留下與她聯(lián)系的辦法。不過他臨行前留下了幾顆靈丹,食之,可隱身半個時辰,是要她緊急時刻再拿出來用的。

    若放在往日里,這等隱身的小術(shù)法于她而言不過雕蟲小技,想不到有一日也成了幫大忙的東西。

    凡人有一句話,求人不如求己,飲溪私以為十分有道理。若她被動的等著如風(fēng)來幫忙,豈不有損仙的面子?往后傳回九重天上,她還如何做有一個有尊嚴(yán)的仙?

    再者道,偏聽一方之言豈是明智之舉?她現(xiàn)在無法判斷如風(fēng)說的話是否都是真的,可心中卻知曉不該對封戎生疑。她不喜歡這樣猜忌的感覺,心中悶了幾日,與其等著消息,倒不如自己去弄清楚。

    但是在此之前,她要把最要緊的事先做了。

    中午用膳時飲溪表現(xiàn)的十分尋常,甚至比平時還多用了一碗米飯,午膳過后皇帝照例離開,她便抱著話本子坐在床邊看,至此,一切如常。

    到了申時,她忽然打了幾個呵欠,接著便把書一丟,蹬蹬爬到床榻里面,裝作睡意酣然的模樣:“仔姜,我要睡了。”

    仔姜早已習(xí)慣她不同常人的睡眠,是以并未生疑,應(yīng)了一聲,便與一眾宮人魚貫出了內(nèi)殿,輕輕將門闔上。

    拔步床遮著上頂,將她掩了個周全。飲溪縮在床榻最角落,深吸一口氣,將迎枕塞進(jìn)了被褥中攏出一個隱約的人形,接著一口吞下那靈丹。

    靈丹起效極快,幾乎是瞬間便隱了身,飲溪順手撈起小白,從窗戶邊翻了出去。

    殿外宮人極少,只有幾個灑掃的太監(jiān)。時間緊迫,她只能跑著走,一路跑到那棲鸞宮。飲溪來時已想好了,若是靈丹失效被發(fā)現(xiàn),那便說小白一只貓孤孤單單,她帶著來這里與平笙公主的湯圓做個伴。

    棲鸞宮中靡靡樂聲不斷,院內(nèi)十幾個舞姬正在跳舞,一個身著淺綠色華服的男子坐在正前方的榻上,形容輕佻。

    飲溪匆匆瞥一眼,不敢多看,往上回記憶中平笙公主所居的側(cè)殿走去。

    側(cè)殿大門緊閉,這里的清靜與外間形成鮮明對比。她四處瞧了瞧,見沒人,推門而入,又悄悄闔上。

    殿內(nèi)與上次來時沒有什么不同,擺設(shè)簡單,十分冷清,絕不像一個公主的居所。

    她一路進(jìn)了內(nèi)殿,半個人影都沒有碰到,平笙公主竟是不在。飲溪沒想到如此順利,更是如此好運。

    小白在她懷中喵喵叫,飲溪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悄聲在它耳邊道:“公主這里有只小公貓,你若乖覺,我便介紹給你做相公?!?/br>
    小白也不知聽懂了不曾,總之果真不叫了。

    飲溪將它放在腳邊,一眼便盯準(zhǔn)了內(nèi)殿正中掛著的神像。畫上女子深情悲憫又和煦,寶相莊嚴(yán),仿佛正在天上這般看著她。

    飲溪對上畫中玄女娘娘的雙眼,喉間莫名一梗。低喃了一聲娘娘,她從旁取了三炷香。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完了!

    注:“拾櫨木一名無患者,昔有神巫名曰寳眊,能符劾百鬼,得鬼則以此為棒殺之。”——晉 崔豹 《古今注·問答釋義》

    第64章

    大殿一切從簡, 這供臺卻擺設(shè)的十分精致。

    飲溪端端正正跪在藤蘿軟墊正中,燃起三炷香, 恭恭敬敬對著上方神像叩拜了三個響頭。

    她身為一個神仙還從未拜過神佛,究竟該如何拜, 多也是從話本子中學(xué)來的。似模似樣捧著香, 念念有詞道:

    “一段時日未見,不知娘娘是否安好?今日卻是有求于您。此前飲溪隨帝君拜訪紫薇大帝, 不慎于紫薇恒跌落凡間, 機(jī)緣之下失了仙法, 靈力全無。如今三月已過, 情形并未好轉(zhuǎn), 飲溪無法, 只得出此下策,盼娘娘告知帝君, 解我困境。飲溪敬上。”

    凡人上香總要供奉些什么東西,飲溪旁的沒有,糕點吃食卻是多,是以也頗有架勢的從懷中掏出一包梅花糕來。

    桌前自然有平笙公主供奉的東西, 瞧著不是一般的豐盛, 不僅有珍奇瓜果及糕點, 還有雞鴨魚鵝!

    飲溪湊上前去看了看,萬分不屑。她們神仙茹素,娘娘才不愛這些東西!這些時日她幾乎吃遍了各種點心,公主供奉的這些她都嘗過了, 很是一般,遠(yuǎn)比不上梅花糕。

    她將那擺在上面的糕點挪動一番,頗為謹(jǐn)慎的將自己帶來的梅花糕藏在最下面,最后吃掉她認(rèn)為不和娘娘口味的。左看看右看看,直擺弄到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區(qū)別來,這才停手。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貓叫,做賊心虛的飲溪忍不住打個激靈。一回頭,竟然是平笙公主的湯圓踱著貓步走進(jìn)來。一對豎瞳直勾勾盯著飲溪腳邊的小白。

    她看看湯圓,又看看乖巧的小白。

    嘖,神仙說出口的話,那便如同潑出去的水。既然小白如此聽話,她也不能不守諾呀!

    湯圓長得白凈可愛,飲溪早便覬覦上了,拐回去做個貓女婿也不錯。仔姜說小白還是一只小奶貓,沒關(guān)系,先交個朋友嘛!

    這么想著,飲溪便勾了勾手指,逗著湯圓過來。

    小白貓卻停在遠(yuǎn)處,歪著腦袋靜靜看了看,身邊的小白忽然渾身長毛炸起,身子拱的高高的,喉間也發(fā)出一陣飲溪從未聽過的低唬。

    湯圓比小白大了約莫兩倍,一見這架勢,嗖的一下也拱起了身子,一個掉頭便往來的地方跑,四條腿邁的極快。

    飲溪動作先于思考,一個撲身撲上前去,抓住了那小貓的身子,果斷抱回來。